前院在忙着救火,谢绾和李承赫则猫在后院,趁人不备,敲晕了两个军差,换上他们的衣服,堂而皇之地牵走了那留在村口的战马,找了个理由,赶去了附近的永安镇。
快马之上,谢绾回头望了一眼。
便看见那火势越烧越旺,将整条街道都淹没,无数村民与士兵,提着水桶扑火,丝毫不知道少了两个同伴,而他们要寻找之人,已纵马离开……
一个时辰后。
永安镇上最豪华的酒楼下,层层禁军把守,禁止任何人靠近。
顶楼包厢内。
李乾将跪了一地的官员和侍卫,骂的狗血淋头。
“找人找了半个月,连个音讯都没有,拢共方圆几十公里的地方,人还能消失了不成!”
众人跪在地上,骇得瑟瑟发抖。
“回殿下,凡是登记在册的村落和民户,都一一查过了,实在没有收获啊……”
“这夫妻双贼,会不会潜逃至别的区域了?”
李乾小脸阴着,面色难看至极。
他怕的不是谢绾和父皇离开这一片,怕的是他们一时失手,葬身湖中,留他一个人处理这乱麻一般的惨剧,他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他们二人绝不可能离开!”
李乾盯着伏跪在地的本地官员,下了死令,“再给你们三日时间,若再寻不出那二人的踪迹,便要你们一起陪葬!”
官员和侍卫又惊又惧,却不敢反驳,磕着头答应下来,屁滚尿流地爬出去,发誓这三日就是彻夜不休,将附近的山间地头翻个底朝天,也得翻出两根毛来!
客舍内,伺候的人也都退去。
李乾佯装的冷硬,在无人之时,变成了茫然。
他缓步走到窗边,看着远处被侍卫隔开的熙熙攘攘的人流,只觉心乱如麻。
找不到。
无论是湖水沿岸,还是附近的村落,还是这歇脚的镇子,根本没有人见过父皇和谢绾。
他们倘若真的落水坠亡……
靠他一个人……怎么撑起这天下!
而且,盼了那么多年的娘亲刚回来,心还没暖热,转头就被父皇那个倒霉催的给……
李乾双手按在窗扉上,重重地锤了两下拳头,木质的棱角,在他双手横起一道血色划痕。
该死!
早知会发生这种事,他在江州就该死劝父皇下船!
眸光无意识地转动,忽然,凝在街角巷尾那摆出来的馄饨摊上。
铜钱大小的馄饨,包着肉馅,汤汁奶白,肉馅饱满,围了一圈百姓排着队购买。
为了方便顾客,馄饨摊旁边还支了两张矮桌。
左边的桌子,做了一男一女二人。
身穿布衣棉服,却难掩矜贵之姿,明明是吃着街边的馄饨,却像在吃宴席一样,举止斯文有礼,动作轻盈不落俗。
与闹哄哄的晚市,格格不入。
李乾死死盯着这一对男女,手握成拳,狠狠砸在窗扉上——
哗啦。
正片琉璃做的玻璃应声碎裂,砸在外面的长廊上,砸出侍卫的惊呼声来。
李乾充耳不闻。
他快气炸了。
他为了找一对不靠谱的父母,殚精竭虑夜夜难免寻了整整半个月,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们……
竟然摇身一变享受起了百姓的清闲日子,排着队吃起了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