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惨死,我来京城杀夫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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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污蔑绾儿,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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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颈上近在咫尺的杀意,让李千叶求救的眼神落在李沁儿身上。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难以启齿,但却不得不开口道。

“长姐,朕是你的亲弟弟,又是一国之君……”

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一个旧友的命,怎么能跟他的命相提并论?

李沁儿面色骤然铁青,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恨铁不成钢。

废物!

斐香衾绝对不敢动手的。

若敢动手,何至于在这里推三阻四、顾左右而言他?

身为帝王,一点担当和魄力都没有,真以为皇冠往头上一戴就能坐稳皇位了吗?

这两年急慌慌的掌权,就这心性怎能治理天下?

李沁儿心底尽是对这个弟弟的失望,可此情此景之下,又不好开口训斥。

就在众人僵持中间,斐玉珩带着一个身量到他腰间的少年匆匆赶来。

那少年正是扮作黎家子的李乾。

李乾入宫后,并未由李沁儿接见,而是被引着去见了斐玉珩。

李沁儿梳妆在即,斐玉珩不愿让这些意外打扰她的心情,便主动接待李乾。

他原本想着,一个稚子幼童罢了,哪怕看着再老成,三两个回合能套出话来,总能问出他的真实身份和来路。

可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眼睛亮的跟那山里的狐狸一般,聪颖又狡猾,正话反说,真话假话,一通操作之下,折腾了一个时辰,竟什么都没问出来!

到最后得到的信息,也就是这位黎家公子表面上暴露出来的信息,再无其他。

云游天下时,听闻长公主大婚,为了献礼进了荆州。

奉上海外舶来的华贵礼物,为庆贺长公主大婚,诚意可堪。

此情此景,斐玉珩并非那咄咄逼人之辈,也没办法继续盘问下去了。

只能顺水推舟地谈起了荆州的民俗和气温,命御厨端了幼童喜欢的栗子山药糕来,正要再寒暄几句将他送出宫时。

侍卫来报,漠北刺客潜藏入皇宫,绑了长公主和周帝,如今人正在长公主的寝殿。

他惊怒之下,顾不得避让李乾,带人冲到了长公主殿中。

斐玉珩万万不曾想到,冲到殿中时,会发现那潜伏的此刻,竟是数年未见的妹妹。

斐香衾。

他的眼神,落在那手持利刃的手上,担忧的神色散落,变成极尽的失望。

脚步僵在玉阶上,一字一句,“斐、香、衾。”

斐香衾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陌生人,“叫我安太后。”

漠北独立,斐香衾以安为姓,另立正安朝以区别京城的安朝。

自封太后。

他看着她全然不同以往的、阴郁邪佞的眼神,只觉遍体生寒。

那个跟在他背后叫哥哥、做他跟屁虫做了十几年的妹妹,也曾是京中有名的端儒少女,谁见了不赞一声温柔如许?

如今,却成了三国之间,赫赫有名的毒妇。

她为了掌权,亲手给自己儿子下药将他毒成痴傻儿,让那个孩子披上龙袍却成不了天子,漠北诸事都由她一手操持,行事作风毒辣残忍,手段狠厉决绝……

顺她者昌逆她者亡,民间提起她,开口便是蛇蝎太后。

除此之外,还给她冠了一个荡妇的名号。

为了笼络军中势力,她竟在三皇子死后,跟军中几名主将都有了首尾,将他们收为自己的裙下之臣,日夜奢靡淫乐。

漠北的势力攥入掌心后,斐香衾过河拆桥、翻脸无情的本性便彻底暴露出来,她先是将那几个首领以谋逆之罪凌迟处死,后又更换掉漠北军的首领和主要驻城的官员,全换上了自己的亲信。

以利诱导、以欲相逼,整个漠北在她的统治之下,血腥、阴暗、又残暴。

……

每每看到有关斐香衾的密信和消息,斐玉珩心底都会浮现出一个荒诞的想法,她的妹妹是不是被妖邪鬼怪附了身,不然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被斐香衾拿刀抵着脖子的李沁儿,看见斐玉珩后,眼底闪过委屈之色,“玉珩……”

斐玉珩心中一痛,隔着神色各异的众人,深吸一口气,质问斐香衾,“潜藏而来,你究竟所图为何?”

“纵然把他们杀了,周国也不可能群龙无首,你漠北更不可能称霸天下。”

“说出你的条件,没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

“旁边勤政殿里热茶已奉上,先将人放了,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斐香衾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奇葩。

眼底尽是讥讽。

冷刀横立,看斐玉珩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两条人命都捏在我手中,你让我坐下来跟你闲聊,你在开什么玩笑?”

狠戾之气一闪而过,她懒得理会斐玉珩,反而看向那边面纱蒙面,只露出一双冷眸的谢绾。

“谢绾,再问你一遍,挚友在前,你愿意拿你的命来换周帝的命吗?”

谢绾眉头紧皱,还未来得及开口,一旁的斐玉珩已脱口而出。

“用我的命换!”

话比心快,说完后,便有些后悔。

这么多人在场,他太急了,有些失态。

若是……

被斐香衾绑架的李沁儿,听到他的话后,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她看了看自己视为挚友的谢绾,又看向多年守护相依的斐玉珩,想到这么多年,他对她亲昵之中的疏离,想到他若有若无的抗拒,想到那总是突然生起的不安感,终于在今天得到了答案……

她曾问过他。

是否有别的心仪的女子。

无论是谁,她都会成全的。

骄傲如她,虽对斐玉珩倾心多年,但也有自己的骨气和坚持。

可他每回都用那种温柔似水的眼神,笑着宽慰她,让她慢慢掐掉了心底那点火苗。

谁曾想到,在她大婚前夕,会发生如此巨变!

多年未逢的故友突然出现,她尚未来得及欣喜,便遭遇另一故人的刺杀。

即将成婚的驸马,埋藏在心里头多年的心上人,终于暴露出来。

而那心上人……竟然是谢绾!

看着一旁面色焦急不似作伪的谢绾,又看了看斐玉珩眼底的懊恼和悔色,李沁儿只觉得脖颈上那利剑,根本不算锋利。

若论锥心,远远不及扎入心脏的那把利剑。

她真是天底下头一号笑话。

……

谢绾?

跟着斐玉珩进来看热闹的李乾,游离盘算如同小狐狸一般的眼神,在听到这个熟悉至极的名字后,不再晃动。

往谢绾身上瞅过去。

熟悉的眼神、熟悉的身形,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这不是跟他一起进了盗贼窝里的老妇吗?

她竟然叫谢绾?

宫中他也曾听过秘闻,说他的生母谢绾跟周朝的长公主关系至深、情比金坚……

难不成,他的生母没有死?一直都在周朝?

那父皇这些年的绝望和阴郁……纯粹自我折磨?

李乾自认为他虽然年纪比不过这些满脑肥肠之辈,但也算冷静自持,可得知眼前之人竟然是他传说中死亡多年的生母、更是那山寨里头跟他一起潜逃的老妇时……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成了一团浆糊。

浑噩地盯着谢绾,神魂失守,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

他的异样,殿内无人在意。

谢绾听到斐玉珩脱口而出的话音之后,便知道糟了。

果然,斐香衾紧跟着冷笑一声,尖锐的声线好似金属的摩擦与撕扯声,让人牙酸骨软。

“你竟不知道?”

斐香衾眼底尽是嘲讽,畅快的嘲笑,“李沁儿……枉你执掌朝政多年,被人称为铁腕公主,受尽尊崇,天下盛名斐然……”

“哈哈,你竟不知,你的心上人真正心悦之人,是谢绾?”

“我听说,你为了给斐玉珩锻造那一副手套,搁下三个月的政务,亲自去西南秘境寻访,冒着大雪三顾茅庐求出那隐修的匠人,耗费巨资求得人家出手。”

“据说,那手套要想贴身使用,应用随心,还需要用活人身上的软筋做材料?”

“你抽了自己身上的哪一条筋给了那匠人?”

李沁儿听她道出这辛密,眼底一痛。

右脚脚腕处,那种逢湿冷便生疼的感觉,无端涌起,让她整个右腿,微微痉挛。

当年,那匠人确实说过。

只有用人筋做垫节,才能让这手套替代真正的手,才能够操控一切细物。

她去西南,本就是为了斐玉珩的伤病求医,又怎忍心再造冤孽?

想到她平常出行,或坐或卧,平时穿着厚重的裙摆和鞋屐,即便被抽了一根脚筋,也不怎么影响日常。

她便背着斐玉珩,用自己左脚的脚筋换了这么一副手套。

此事,除了太医之外,连贴身的伺婢都不知,斐香衾如何得知?

李沁儿惊疑不定地问她,“你从何处听闻?”

斐香衾笑的得意,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天下怎有你这等蠢笨之人?牛筋、鹿筋、马筋哪个不比人筋坚韧?”

“我为何知道……当然是我手下得用之人,跟着你们去了西南,用五百两银子,换了你的脚筋啊……”

“如今那脚筋还在我宫里放着呢,你可要随我一起回漠北看一看?”

李沁儿眼眶渐渐蓄红。

铺天盖地的委屈和酸涩,几欲将她的理智淹没。

荆州雨水多。

每逢雨季脚腕上便会传来钻心淬骨的痛。

在那一个个难熬的夜里,她想着斐玉珩能再次执笔的情景,便觉得一切都值当了。

她会翻个身,用枕头压下那痛,艰涩地劝着自己,快些入梦,等第二天天晴了,就不疼了。

可如今……

他们告诉她,原来她本不必受这种折磨?

原来一切都是斐香衾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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