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惨死,我来京城杀夫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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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上山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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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绾摸着自己的小腹,眸光清远。

“所以往后,我们由五公主罩着了?”

在京城时,便是五公主护着她,谁曾想一路奔波到了崆峒山,转眼间,又成了五公主御下之地。

云从雪想到谢绾和五公主的因缘,也不禁失笑,“若将来走投无路,去投奔五公主也不错,说不定看在从前的情分上,还能赏您个郡主当当。”

谢绾也笑了笑,眸中却带着伤怀。

“若没有这个孩子,也许还能叙叙旧。”

“可如今……”

孩子若出生了,无论她再怎么隐姓埋名,都改变不了他父亲是李承赫的事实。

如今李承赫所在的安朝占据扬州以北,沁儿所在的周朝占据扬州以南,双方暂时和解不是因为已谋成了和平,而是为了留出时间、整顿自己的臣民,好为将来的战争做准备。

从前的情谊固然珍贵,可若沁儿得知这个孩子是李承赫的,只怕再好的情谊,都会生了隔阂。

更何况,沁儿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背后还有当初的六皇子、如今的周朝新帝李千叶、还有她的母妃、还有一干忠于昭和帝的老臣。

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不能再给沁儿增添麻烦了。

“这话,以后便不提了。”

谢绾扶着云从雪的手站起来,“近晌午了,徐婶应该已经做好午饭了,你奔波一上午,想必也饿了,我们回去吧。”

云从雪依言顺从。

两人正要离开时,眼尖的云从雪、忽然看到那陡峭蜿蜒的小路上,有一队黑衣人出现,朝山顶拾阶而上。

那群黑衣人长得极为高壮、行动之间虎虎生风、带着久经沙场的煞气和凛然。

不像是普通的护卫,倒像是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来的生死之徒。

队伍最末尾,两个黑衣人抬着一个担架,担架用轻纱蒙着,躺了一个人,应该是伤者。

只是隔这么远、无法分辨那伤者是男是女、高矮胖瘦。

“谢姑娘……”

云从雪脚步停住,面色有些为难,“不是已经对外放过话了吗?黄神医外出云游、归期未定……怎么还有人上山求医?”

谢绾扫了一眼被山石掩映的山路,看到那群人时,眉头也皱起来。

强压住心头那不好的预感,她安抚云从雪,“无碍。”

“既然来崆峒山,想必也是为了求医,纵然是什么穷凶恶极之辈,也没有说大夫不在强开门的,到时候回绝了他们便是。”

“不过你我身份敏感,不便出面,我们先上去吧,到时候让徐婶她们开口回绝就好了。”

“黄神医不在……他们难不成还能把咱们山顶的道观给掀了?”

谢绾安抚着云从雪,可不知为何,心情迟迟无法平静下来,眉心紧蹙,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压住那山风吹来的寒意,带着云从雪转身离开。

……

狭长而陡峭的山间石梯上,一队黑衣人、缓缓潜行。

苍翠的树枝掩映着他们眉眼之间的煞气,却掩不住后头担架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担架之上、男人凤眸紧闭、面色苍白如血。

小腿处的伤口,溃烂发脓,即便用纱布包着,仍然不停地往外渗透着黑红色的血液。

那伤口是被不知名的器物所伤,虽然没造成多大的伤口,但武器却是淬了毒的,阴毒随着血液、缓缓弥漫全身,整个身体都趋于麻痹。

但李承赫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他狭长的睫毛微颤,缓缓睁开双目,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一时有些失身。

有多久……

没看过这么晴朗的天色的。

大概,有十多年那么久吧。

……

半个月前,退守漠北的斐香衾准备同李沁儿联手,以合纵之势,共同对抗安朝。

他们一个在西北、一个在东南,若真跨过他麾下的疆域合纵联盟,岂不是将他的脸面扔到地上踩?

恰好多年未下江南,逢此机会,李承赫随着黑甲卫一起南下拦截漠北军,可惜内部出现了点变动、消息被走漏出去,不仅让斐香衾跑了、自己还中了漠北的奇毒,浑身麻痹、危在旦夕。

唯一的好消息,是护送斐香衾的五千漠北军被剿灭在扬州城外,也算削弱了斐香衾的势力……

可惜,他遇上了和当年一样的困境。

找遍了整个扬州城、都寻不到能解毒的郎中。

跟来的太医,对这罕见的毒药也束手无策。

寻医中间,他听人提起了崆峒山的黄神医。

便又走起了曾经走过的前路,来崆峒山求医问药。

……

幼年中毒时、谢家父母怜悯他年幼,将他安置在府中后,一步一跪地求上崆峒山,诚意感动了黄神医。

如今他虽登基为帝,掌了半隔江山,可以让人抬着上崆峒山,却再也不会有那一对愿为他舍弃一半家财的谢氏了。

万千往事,在脑海中翻江倒海,可在现实中,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紧跟着担架的越千,看到李承赫额上因麻痹而隐忍暴起的青筋后,急忙道,“陛下,马上到半山腰了,您再忍忍,很快就到了。”

“山底下村民说,黄神医虽然离开了,但在崆峒山后山、却有一处黄神医用各种珍惜药草熬成的药泉,若能得药泉之水浸泡、只要不是天下奇毒,都能暂得缓解。”

“即便不能治愈,也能缓解陛下的症状。”

李承赫合上双眸,不再多言。

……

紫霄宫内。

刚准备用膳的谢绾听到外头争执的声音,搁下了筷子。

云从雪扒在窗户边,一边观察、一边向谢绾汇报。

“谢姑娘,徐婶在劝了,可似乎没有劝动,那些人今日非得住在道观之中!”

“黄神医上个月走的,走的时候说了,归期不定、纯看缘分,他们就算住在道观之中又有什么用?”

“还不如早点下山,去扬州城里找个价钱高的大夫,走走其他门路,也比等黄神医回山靠谱些啊……”

谢绾摇头,眸光深暗,“这群人看着气势汹汹,想必非富即贵,此地离扬州城不远,他们应该已经问过扬州城的大夫了,只怕,是扬州的大夫劝他们过来的……”

云从雪拽下那支着窗户的架子,放下那扇雕花的木窗,语气无奈,“劝过来又有什么用?黄神医不在,我们还能给他治病不成?”

两人正言谈间,紫霄宫的殿门忽然被推开。

徐婶面色难看地走了进来。

她关好门扇,快步走至谢绾面前,抱怨道:“谢姑娘,这可怎么办啊?外头那群人根本说不通,非要住在咱们道观之中,而且……”

她眼底隐忍,带着犹豫之色。

“而且什么?”谢绾右眼皮微跳,预感不妙。

徐婶叹道,“而且他们不知从哪儿得知……神医造了一口药井在崆峒山,可治百病!直接甩了一万两银子出来,说要借药泉一用!”

药泉是黄神医去年才培育出来的。

为了防止被宵小之辈觊觎,黄神医将药泉建在了群山之中的某处山洞里。

去往那山洞的路线、只有黄神医知道。

不过黄神医此次离开之前,却绘制了一份地图交给谢绾。

他说他此次行程有些惊险、归期不定。

若来不及在谢绾生产时赶回,若谢绾生产之时遭遇不顺,可凭借这份地图,寻找到被他隐藏的药泉,借助泉水,或可暂得一份生机。

那份地图,正放在谢绾床上的枕头下。

黄神医走之前,掐了一卦,面色难看地叮嘱她,这地图绝不能落到他人之手,更不能让他人寻到药泉的位置,否则,于她有灾。

谢绾自诩不是什么大方的人、更不是圣母心泛滥的滥好人。

想到黄神医的交代,她肃着脸对徐婶道,“药泉的位置只有神医一人知道,你我皆不可得,如实告诉那求医之人便可。”

“他们若不信,那就让他们在这里耗着吧,看谁能耗过谁!”

“好。”

徐婶得了谢绾的准话,点点头,正要出去回复时,一旁的云从雪取了一块面纱蒙在脸上,声音里带着与谢绾如出一辙的恼怒。

“徐婶,我跟你一块去!”

“我倒要看看谁这般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

到了殿外,徐婶还未开口,云从雪已冷笑着朝那担架走过去。

“既是上山求药,也该明白我们崆峒山的规矩,要么一步一跪拜上崆峒山、要么散尽一半家资捧上来,我们神医才会考虑为你医病!”

“如今你不仅躺着上来,还一开口打起我们药泉的主意,你以为你是谁?好大的脸面啊!”

云从雪走到担架前,先看向那流血不止的伤口。

黑红色的血液顺着纱布往下滴答,很快,便将脚下的汉白玉,灼烧出灰黑色的溃烂。

这血好毒!

怪不得整个扬州城都治不好他的毒。

而且,这血液的颜色、空气中淡淡的腐臭之味、她似乎在哪里闻过一般。

似乎漠北有一个叫做修罗的小国,以毒闻名,他们皇室有一味毒药,中毒之后,能让人浑身麻痹……

云从雪一边在脑海中寻找关于那修罗国的记忆,一边将漫不经心的眸光投射在男子的五官上。

初时,并不在意。

可等她看清那近在咫尺的五官后,浑身僵住、血脉逆流、如遭雷劈。

安朝新帝……李承赫!

他怎么会在江南!

他如何中的毒?!

一旁的越千察觉到了云从雪的失态,眼底闪烁了一下,拱手问道,“这位姑娘可认识我们家老爷?”

李承赫下江南并未通知任何朝臣、是隐秘出行,随行的黑甲卫数量更是有限。

如今身受重伤、全身麻痹不能动弹,倘若病重的消息被泄露给漠北军和周国,只怕等不到毒发、其余两国的兵便会赶到崆峒山下,借此良机,进行围剿!

越千作为李承赫的第一心腹,绝不能允许任何意外和危险的发生。

一边打量着云从雪的面部表情,一边将右手扣在了腰间的长剑之上。

但凡眼前的云从雪有任何异动,他都会立刻夺了她的性命!

云从雪能从漠北潜逃至京城,自然心思透亮。

感觉到了越千的那抹杀意后,她心脏狂跳,面上却带着淡淡的厌恶之色。

“你家老爷很有名气吗?我为什么要认识他?”

此话一出,越千按在长剑上的手松了松,却并没有落下。

“哦?那你刚才……”

云从雪剜他一眼,冷笑一声,“我只是觉得你家老爷中的这毒,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可被你这么一吓,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越千闻言,眼底微亮,甚至用上了尊称,“您见过这毒药?可知此毒有无解药?要去何处寻?”

云从雪故作冷漠,“我只是说相像、并不能确定就是我记忆中的毒药,而且,我又不是医者,怎可能知道解药在哪里?”

“你们愿意在这里耗着就耗着吧,反正话跟你们说明白了,黄神医不在、所谓的药泉也只有黄神医一个人知道在哪儿,你们若真想求活,不如早点下山换个其他大夫!”

云从雪语罢,不再搭理越千,转身回了紫霄宫。

……

木门合上。

云从雪狂跳的心脏终于缓和下来,她垂眸,眸光被一片暗影挡住。

心绪起伏不定。

若这味药,真的是她记忆中的那一味毒药的话,只怕……李承赫撑不过今晚月圆。

他虽为李氏子孙、虽为安朝血脉,却也是她们玉氏之子,是玉氏皇族在世唯一弥留的血脉。

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崆峒山……

可黄神医下山了、药泉的位置……

“从雪?”

谢绾的声音在内间响起,“他们走了吗?病人是男是女?受了什么疾病?”

云从雪深吸一口气,敛去眼底的万般情绪,走到里间回禀谢绾。

“谢姑娘,是个男的,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脸生的很,中了一味毒药罢了,底下那群侍卫着急忙慌的,跟得了绝症一般,可依我看,那只是很浅显的一味毒药,倒不至于致命。”

“他们非要在这里死守着,我也实在劝不动,既如此便待着吧,反正也不会闹出人命。”

云从雪用动作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扶着谢绾坐在餐桌前,温声道。

“别管他们了,腹中的孩子要紧,千万不能饿着,您还是先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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