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惨死,我来京城杀夫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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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李承赫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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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变发生的地点在皇室宗堂内。

五层高的宗祠,皆是木制结构,数百年的桐木和松木榫卯相接,拼凑成飞龙在天的外部形状。

每一片檐角、每一根支撑的立柱,皆刷了金漆,远远看上去,如同一只欲要腾空飞旋的金龙一般。

李氏王朝立国多久,这金龙一般的宗堂便在皇宫里屹立了多久。

里头供奉着历代帝王的牌位,按照岁序,由高至低,一个不漏。

每逢初一十五、清明、中元、寒食、春节四节气,帝王都要命人烧香跪拜、祭祀宴祖。

年年修缮,日日有禁卫军值守看管。

平日里,更是有专门负责的宫女,一日三次地清理每一处殿角,擦拭牌位上几乎不存在灰尘,保证这关系着李氏王朝命脉的宗祠,日日光新亮洁、不染瑕污。

今日,无论是禁卫军还是宫女,都跟往常一样的值守、擦拭……

谁料,殿中牌位,无火自燃。

禁卫军和宫女欲要灭火,却怎么都扑不掉那火焰,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苗将所有牌位吞噬之后,将整幢楼阁一同卷入烈火……

宗庙被烧,何止是杀头的死罪,这是抄九族的罪责!

禁卫军首领和领宫的嬷嬷惊骇欲绝,知道必死的结局后,甚至不敢去养心殿告知帝王!

谁曾想。

帝王竟亲自来了。

看着濒至暴怒的昭和帝,那些禁卫军和宫女们纷纷停下了手上那无用的灭火之举,乌压压跪了一地,面如丧砒,瑟瑟发抖,连句万岁都不敢叫了。

几丈之外。

昭和帝扶着安公公的手,看着那金龙变成火龙的宗祠,只觉眼前一黑。

数百年啊。

这宗祠安安稳稳的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怎么到了他手中、到了他卸任之时,竟然出了这等滔天的祸事!

宗祠被烧!他就算是当场自裁死在这里,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昭和帝浑身都在发抖,手指尤甚,指着那群跪在地上的奴才们,声音喋血。

“杀了……杀了!”

“把这群阴奉阳违的畜生……通通给朕杀了!”

“朕每年几十万两银子往后宫里砸,让你们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伺候主子!你们……你们却连牌位都伺候不好!你们的脑子里进的都是屎尿吗?你们这是踩着朕的老脸在蹦跶啊!”

轰——

五层阁楼,终于撑不住火势,轰然倒塌。

满目烟火之中,昭和帝掐着自己的人中,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杀意,任谁都拦不住。

“所有在宗堂伺候、镇守的宫人,全部寻出祖籍、找出亲眷、夷三族、灭血脉、不能用斩首,所有人给朕拖到午门凌迟!”

“一人九十九刀,一日割一刀,若不能血染午门,朕拿什么祭奠先祖!”

跪在地上的禁卫军和宫人,听到昭和帝的话后,眼底闪过绝望之色。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

早知道……

反正也要被诛九族了,再没什么可怕的了,跪在昭和帝最前面的禁卫军,猛地拔出身旁的佩刀,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昭和帝面前,在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的时候,在昭和帝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将佩刀,狠狠扎入他的心脏——

既然要死,就一起死吧。

……

“有刺客!”

“快救驾!”

安公公骇得尖叫出声,一边往昭和帝身前挡去,一边抬脚去踹那个禁卫军。

却踹了个空。

四五十岁没了根的阉人,如何对抗一个二十多岁血气旺盛的禁卫军。

还是李承赫和三皇子冲了过来,才合力那行刺的禁卫军拿下,可正要将他的双手绑住时,那禁卫军猛地拔刀,抹了自己的脖子,一死了之。

啪嗒。

软倒的尸体仰躺在地上。

手中渗血的匕首,凋零散落。

弑君的禁卫军,眼白一翻,彻底没了呼吸。

李承赫和三皇子李渊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底难言的复杂之色。

……

宗堂外。

谢绾从牛车上下来。

头上带了黄道长给她的斗笠,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偏白的唇色。

她错愕地看着这突然发生一幕,看着那滔天腾起的火焰,看着那乱成一团的现场。

只觉得这短短几天,像过了几十年那样,一波接一波,让她应接不暇。

行刺昭和帝?

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谁的手段?

不可能是李承赫,他还没到逼宫上位的时候。

也不可能是三皇子,他根基未稳,怎会在这个时候贸然出手?

凌氏已倒、周贵妃如今巴不得昭和帝长命百岁……

昭和帝……会死吗?

谢绾眉头紧皱,一时看不清身旁的局势。

远处的火光灼烧了她的双眼,她准备侧目时,看到身旁的云从雪,眼睛死死盯着一旁的花丛。

那是一丛蔷薇花。

奇怪的是,入了冬,这蔷薇花也没谢。

开得又红又艳,好似夕阳下的晚霞一般。

而在那蔷薇花丛的掩映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位云氏柳姨!

谢绾眸光骤然幽深,给黄道长使了个眼色后,悄然转身,绕到了那蔷薇花丛的背面,蹲在柳姨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柳姨惊惧不已,猛地转身,看到是谢绾后,急忙给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二人绕过蔷薇花丛,来到假山掩映的隐秘处。

同行了几步,谢绾便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菜油味。

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等柳姨抬手时,谢绾看到她袖上的金黄色粉末时,心中的猜测便落了地。

“是你点的火?”

柳姨面色巨变。

谢绾冷笑一声,“我劝你还是赶紧洗个澡、换身衣服得好,否则你这一身的气味和痕迹,待会儿等阖宫盘查时,绝对逃不过去。”

柳姨神色复杂,“你会保密的,对吗?”

若此事泄露出去,那些皇室中人、只怕将天下掀个天翻地覆、也会将她生吞活剥!

死……她倒不怕。

只是,她尚有遗憾在身,还未完成……

谢绾没有开口。

玉氏全族被灭,玉国无一血脉残留,国仇家恨,柳姨烧了这皇室的宗祠,不过是报仇罢了,她这个外人不便多说。

更何况,她同李家,不也有一桩仇恨在身吗?

若非场合不对、心境不对,她甚至想给眼前的柳姨拍手叫好。

柳姨冷宫浸淫多年,确实有自己的门道,能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不像她……入京一趟,什么都没来的及,便仓皇离开。

心中百转千回,再看柳姨时,谢绾的眸光依然平静。

“你放心,我还没那么蠢将你暴露出去。”

“我只是好奇……你为何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柳姨看了一眼谢绾的小腹,长叹一声,“周贵妃既然差人来找我,说明有些东西要瞒不住了,晚做不如早做……”

她珍重的抬眸,看着谢绾,告诉她那个被她掩藏了半辈子的秘密。

“你可知道,李承赫并非凌皇后亲生?”

什么?!

若非及时捂住了嘴巴,谢绾只怕要失态地叫出声!

李承赫并非凌氏血脉?

他就是因为嫡长才坐上太子的啊!若此真相爆出,他往后该如何自处!

还有……

李承赫若非是凌皇后的子嗣,那是谁的子嗣?是皇家血脉吗?

看着眼前柳姨深刻的五官,谢绾脑海中浮现出李承赫的侧影,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萦绕在她的脑海……

……

贵妃殿中。

两个昏死的太监躺在堂下,被人朝脸上狠狠泼了两盆冷水。

哗啦——

冷水刺激之下,太监一骨碌爬坐起来,看着雍容华贵的贵妃娘娘,还有坐在她身旁的太子侧妃周氏,一时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周贵妃一杯热茶又洒过来,敷着厚粉的玉面上,冷笑不已。

“迷瞪了是吗?让你们去抓个人抓到花坛子里去了?若非被人及时发现送过来,只怕被狗啃了脸你们都醒不过来!”

“说!人去哪儿了!”

太监哀嚎一声,瞥去脸上的茶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周贵妃磕头请罪。

“娘娘恕罪啊!”

大太监委屈极了,“奴才已找到了那玉氏嬷嬷,也已将人绑了,她不停地向奴才磕头求饶求着放了她,奴才谨守的娘娘的吩咐,堵了她的嘴,要将她带回来……”

“谁曾想,路上竟遇到了一个拦路虎。”

“奴才们放出了娘娘的名号,那贱婢却仍然张狂,甚至抬手打晕了奴才……”

“这,这娘娘要的人也被她抢走了……”

“废物——”

周贵妃快被这蠢货给气死了。

“你们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还斗不过一个贱婢?还让她把人给抢走了?”

“这么多年的宫饭都吃到狗肚子里了吗?”

周贵妃近月以来,在后宫实在得意。

整个后宫俱是自己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抢人,这跟当众朝她脸上狂扇两巴掌有什么区别?

周贵妃咬牙切齿,眸底杀意密布。

“说!”

“那贱婢长什么模样?是哪个宫中的?可有什么特征?”

太监皱眉回忆了一下,坑坑巴巴道:“宫里头没见过此人,穿的也不是宫女的衣衫,远处还停了一辆牛车……”

“圆脸、大眼睛,眼睛跟会说话一样……”

“身形偏瘦,说话……一股南方口音。”

哗。

一旁的周凤瑶骤然起身。

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太监,“是不是说话的尾音喜欢上挑,看人的时候喜欢眯着眼,手上有薄茧,动作粗暴利落,浑身削瘦,腿脚还有些不方便?”

太监眼底发亮,“啊……对对对!侧妃娘娘说得对!”

“是谢绾!”

周凤瑶立刻断定那女子的身份。

她看向一旁的姑母,深吸一口气,语气郑重而严肃。

“姑母,全京城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了,敢在宫中如此嚣张跋扈,甚至从您手底下抢人!”

“一定是她!”

周贵妃手指搭在乌木桌子上,回忆起印象中谢绾的模样。

眉头微皱,“不对啊,本宫与她也没什么仇怨,她为何要来拦堵本宫的人?”

“凤瑶,你跟姑母说实话,你与谢绾皆是太子府中的人,为何都要争抢那个所谓的玉氏嬷嬷?”

“都是二三十年的事了,和亲的那个公主生子难产而死,在宫中一抔皇土埋了身,连皇陵都未入,剩下这么一个孑然一身的玉氏嬷嬷,在冷宫里养着……”

“你别再拿那什么救命之恩的事情来诓骗姑母了,若真是如此,谢绾为何会出手?”

周贵妃的质问,让周凤瑶的眼神闪烁不已。

真相,她肯定不能告诉姑母的。

如今,她已是太子府唯一的女眷,将来是要跟着李承赫登基执掌后宫的,不能将己方的把柄和软肋,落在周贵妃手中。

人既然被谢绾夺走了,那她便找谢绾那小贱人要人去!

周凤瑶心底有了决断,行至周贵妃面前,盈盈做拜告别。

“姑母,本就是救命之恩,侄女怎会骗您呢?”

“谁曾想,侄女想报个救命之恩都这般波折重重,既如此,便不叨扰姑母的清净了。”

“今日多谢姑母相助,来日凤瑶再来宫里向您请安!”

语罢,不等周贵妃挽留,便匆匆告退。

走到廊下时,撞上了一位神色慌张的太监。

那太监低着头,只看路、不看人,脸色焦灼得像天塌了一般。

周凤瑶被撞得差点摔下台阶,恼怒地瞪着那太监,斥道。

“你眼瞎了吗?”

太监却没空跟她掰扯,连眼神都未递给她,更别说抱歉了,撩起袍子,一脚迈过那门槛,跪在周贵妃面前。

哽咽道:“娘娘!出大事了!”

“宗堂那边被烧了,陛下过去处置时,被禁卫军的首领刺杀,一刀捅进心脏……生死未知啊!”

哗啦——

周贵妃骇的肝胆俱裂。

什么?!

她猛地下堂,几步冲过来,一把抓着那太监的衣领,发簪上的玛瑙流苏砸在太监的脸上,哐当作响。

“你再说一遍?!”

……

廊下。

周凤瑶离开的脚步顿住,面上惊愕不已。

怎么会。

怎么可能!

前世……宗堂根本没有起过大火,昭和帝也并未有遇刺之事啊!

昭和帝是后来迷上了丹药之属,靠着铅丹强身健体,实则掏空身体,撑了四五年才去世的……

这一世,为何会发生这般变故?

就因为……她逆天改命,嫁入太子府了吗?

……

銮驾内。

帝王胸口的匕首尚未扒出,鲜血直流,气若游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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