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O三章 坏事,好事,机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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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物这三个字自赛义德口中说出,且是用一字一顿,明显临时抱佛脚刻意学的华语诉诸出口,更增添了几分诚意。李虎丘心中有事,不过间上还算充裕。料想见一面无需多少时间,问明见面地就在附近后便一口答应下来。
会面的地方安排在海上,竟要乘潜艇才能前往。在海底餐厅秘密登上观光潜艇,潜行来到一座小岛上。
潜艇上浮以前,赛义德和另一个人来到贼王面前,那人手里拎着个蒙头的罩子,说了声抱歉,要给李虎丘套上。李虎丘心中越发好奇这个大人物是何方神圣,对他而言看见或看不见区别并不大,欣然同意。上浮后,在赛义德的引导下出了潜艇登上一艘小船,穿过一条蜿蜒的秘密水道后终于停下。李虎丘以心神体察外部变化,沿途一共拐了多少次弯儿,每一次之间船航行了多长时间都了然于心。
头上的套子被掀起时,李虎丘已置身在一栋半包围结构的白色圆顶建筑中,地上铺着波斯地毯,摆了两张桌子,其中一张桌子后面坐定一人。李虎丘走进来时这人立即起身相迎。他穿了一身粗布白袍,留着灰白色的长胡子,头上包着头巾,打着赤脚,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人看须发颜色年纪已不小,但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他脸上极少皱纹,若不留这一脸长须,整个人看上去还要年轻几十岁。他一双眼不大,开合之间精光四射极为有神。李虎丘观察的时候他也在用这双眼聚精会神打量着贼王。
“阁下便是李虎丘先生?”这人屏退左右,开门见山问道。说的竟是地道的陕甘腔。
李虎丘大感惊奇,这人长着鹰钩鼻子,一双重瞳蓝眸,丝毫看不出华裔血统的影子。想不到竟能用如此标准的华夏地方口音讲话。这人淡淡一笑说:“默罕默德曾教诲信徒说,学问,虽远在华夏,亦当求之,还曾言道,学者的墨汁应浓于烈士的鲜血,我曾作为华夏穆斯林虎非耶教派的苦修者,足迹踏遍东土的大江南北高原平原,我的母族名字叫易卜拉欣?本?哈西姆?苏鲁曼努古。”李虎丘一皱眉,这名字听着便好记。这人道:“你可以称呼我的中文名字,叫老子。”
西人喜欢以崇拜的对象之名为自己取名,例如易卜拉欣是中东地区的古代圣哲,这个名字在基督教派中便是指亚伯拉罕,这人给自己取的中文名字叫老子,可想而知他对老子的崇拜。不过这个名字叫起来比他的阿拉伯名字还别扭。虎丘道:“我还是称呼您苏鲁曼吧。”
“名字不过是个记号。”苏鲁曼豁达道:“它代表的只是我这个人,只要我还未死去,叫个阿猫阿狗都没有关系。”
李虎丘道:“我便是李虎丘,不知先生召唤到此见面有何指教?”
苏鲁曼道:“谈话之前请李先生见一个人。”说罢,一挥手,外面走进一人,虎丘甩脸一看,正是那日在劳伦斯地下城有过一面之缘的黑袍老者。只见他走进来后,立即跪地匍匐前行到苏鲁曼脚下,亲吻了苏鲁曼的脚趾,然后伏地不动。哪里还有半分那日淡看王公权贵,我自怡然自得的风采。苏鲁曼一摆手,黑袍老者跪伏退出,直至建筑之外。苏鲁曼道:“他是我门下六名弟子之一,那天在劳伦斯地下城与李先生见过一面的。”
李虎丘正色点头。心道,这人看不出深浅来,但他的弟子却着实是一位曾经的圆满大宗师人物,难道这人竟是一位媲美聂啸林的神道人物?回想当日这位黑袍老者在阿布扎比王储艾哈迈德面前的派头,对比今日在苏鲁曼面前的谦卑,这人在阿拉伯世界的地位已可想而知。虎丘甚至已能隐隐猜测此人的身份来历。
苏鲁曼竟似能看出虎丘心中疑惑,道:“李先生是武道中人,修行更远在我这弟子之上,想必看得出他昔日的本事也称得上人间巅峰,我门下六位弟子,似他这样的连他算在内共有五人,而我心头有件大事,却是他们五个联手也做不到。”李虎丘道:“术业有专攻,谁都不可能面面俱到。”苏鲁曼额首道:“正是如此,我听闻李先生有个绰号叫华夏贼王,曾经去过梵蒂冈帮助拜火教的奥坎?苏克偷取过不死圣杯。”李虎丘道:“确有此事。”
“实不相瞒,我请李先生来的意思正与此事有关。”苏鲁曼直言不讳道:“我来自麦加禁寺,伊斯兰世界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遗失在基督皇国已近千年。”
闻弦声而知雅意,李虎丘打断道:“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无礼打断,因为您听说的消息恐怕有误,梵蒂冈我的确去过,但并非那次行动的主角,拜火教为了那次行动筹划多年,又暗中有内线潜伏其中多年且已身居要职,积数十年之功一朝发动才得手,饶是如此,这其中的过程却仍不免凶险万分,由此可以想见,要想从那里拿出某件物品,其中的难度巨大,绝非朝夕可为,我现在身有要事,两三年内都不会有时间帮您办这件事。”
苏鲁曼显然准备充分,闻言后面上并不见失望,从容道:“李先生可是在计划从中东银行偷那八百吨黄金一事?”李虎丘闻言一惊,手边寒光一闪,已扣住三把飞刀在手。他此刻已将面前的苏鲁曼当做旷世绝伦媲美聂啸林之流的大高手,若想一击得手杀人灭口便只有出手便是一手三刀神鬼难逃。苏鲁曼眸中流光一闪,微微笑道:“李先生不必紧张,我虽然收了几个功夫极高的弟子,但我本人其实并不曾修习过武道,只是常年苦修,体力侥幸达到佛教徒口中的大雄境界,心意修行大约与李先生相当,凭李先生的功夫想要杀我,其实易如反掌,不必兴师动众出手便是连聂先生那样的人物都忌惮三分的杀招。”
李虎丘微感惊奇,他已想到此事定又是聂啸林这老坏蛋在背后捣鬼,却没想到这人竟是如此坦白。苏鲁曼接着说道:“美国人处心积虑想要拿回黄金,却忘记了他们从这里拿走了多少石油,李先生被逼入局中,迫不得已来此盗取黄金一事我早已得知,实不相瞒,我甚至还知道李先生巧用反间计,打算跟美国人玩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挖地道,其实却在计划一次惊天动地的大劫案,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具体打算,却大概猜得到你的计划一定与正在动工的地铁工程有关。”
难怪美国人几次行动皆铩羽而归!李虎丘面露惊讶之色,自己的计划知情者不过数人,除了沈阳,尚楠和东阳外,连张永宝和仇天都不完全清楚整个计划,苏鲁曼竟然能一语道破这计划的关键点,可见其人智慧通达的确已达佛陀圣哲的境界。
只听苏鲁曼继续说道:“不日前聂啸林先生亲自大驾光临禁寺,向我介绍起李先生以及先生来此的目的,我便令人留意此事,后来先生派人接近赛义德,请他搭桥欲与艾哈迈德结交,我便派出了门下弟子法塔赫去艾哈迈德身边做客,我根据聂先生介绍的您过往作为判断,您这样的人物是绝不可能被美国人操纵在股掌间的,以此推断您定然另有计划,那个苏菲女士与您形影不离,CIA的手段我是知道的,您明明可以轻松甩开她却偏偏不这么做,所以我猜测您要跟美国人玩一手反间计,我知道了您另有打算后便想了解您的具体计划,但我不得不承认这很困难,因为您身边的几位都是精明谨慎的人物,我用了很多办法,也只探听到您那条挖给美国人看的地道只挖了三十米便停了,侥幸了解到尚楠先生已经到地铁工程管理部门去应聘,通过这些,已足够让我做出以上判断。”
他的分析抽丝剥见丝丝入扣,李虎丘鼓掌赞道:“心意如神对非武道中人而言,便是通世情,晓自然变化之道,心意通明而思虑无碍,我不得不承认,您分析的几乎完全正确。”
苏鲁曼接着说道:“李先生拒绝帮忙的理由可以很多,而我邀请您的方法只有一个,只要您能帮助我们拿回教中圣物,您偷黄金的计划我便只当做不知道,甚至可以安排一名弟子在你们得手后暗中协助你们完成与CIA的交易。”
李虎丘沉吟片刻后,摇首一笑,无奈道:“先生找到我之前便已胸有成竹,整件事步步占先机,根本没给我留拒绝的空间,事到如今也只好勉力为之一次了,只是仓促间怕难以计划周全,若失手反而坏了你们的大事。”
苏鲁曼道:“我与聂啸林乃少年玩伴,他生平事迹没有我不知道的,他的为人狂傲,老谋深算天下鲜有人能及得上,就算是对我,他也不曾看在眼内,而他却对我说,你是他生平钦佩的两个半人之一,他说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能把启示碑从梵蒂冈带回来,那个人便只能是你!若连你都失手,我便也只好如禁寺先哲们那样,将此事继续流传后人来做。”
李虎丘心知面前人虽然不是一国元首,但在伊斯兰世界里,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象征,比一国元首的权势更大了无数倍。此时不提要求,过了这个村便没有了这个店,于是便说道:“既然话已至此,这件事我便应承下来,只是尚有一件小事想麻烦先生一下。”苏鲁曼笑道:“是关于那位农小姐的事情吧?”李虎丘想到农俊灵和日本人打擂的事情,又联想到对方关注自己一举一动多时,猜到农俊灵一事倒也并非不可理解之事。贼王心之神道敏锐不输于对方,因此并不感到惊奇。点头道:“正是此事,烦请先生帮忙查找一下她妹妹的下落。”
苏鲁曼摆手道:“不必查找,那小姑娘就在这座岛上,李先生现在就可以把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