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铖野将穆鸢放开,迈进屋子,开始翻箱倒柜。
穆鸢有些崩溃,可门已经打开,男人已经进去了。
床边的婴儿床一目了然,她太过慌张,太过担心孩子,大脑近乎空白。
不过……
厉铖野还在看衣柜。
穆鸢这才冷静了几分,因为她发现,厉铖野脑子里面似乎只有‘男人的东西’这一个指令。
他屋内快速扫过一圈,注意力就全在衣柜里面。
确定没有男人的东西之后,才回过头又看了眼屋内其他陈设。
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婴儿床上,还有一堆叠放的衣服上。
穆鸢咽了咽口水,心跳加速,面上看上去没有任何表情,心里面却早已紧张万分。
他会察觉什么吗……
“孩子都没了,屋里还放个破婴儿床?”厉铖野冷戾瞪她。
穆鸢悬着心彻底放松下来。
“前租客的。”她随口一说。
厉铖野又去看了另外两个房间,一个是她的书房,平常画画学习的地方,另外一个是打理干净但没有住的空房间。
男人挨个看完,确定没有任何男士用品,面色才算柔和了几分。
穆鸢依旧站在主卧门口,趁着男人不注意,将房间门轻轻合上。
“这么久了,不找个新人?”男人语气讥讽,“还是说藏在外面了?”
“我没厉总这么潇洒。”
“准备一辈子待在这么个破地方?”
“那是我的事情,跟厉总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
“嗯。”
厉铖野盯着她那双倔强固执的眼睛,“两年之期没到,现在跟老子回去,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既往不咎?
他既往不咎什么?
该说既往不咎的人,应该是她自己吧。
这人怎么说得出口这么理直气壮的话?
说到底,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固执己见,自私自利,永远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说话,哑巴了?”
看穆鸢不说话,男人声音顿时提高,凶狠至极。
“回去做什么?”
“奶奶让你回去,再怀一个才许走,你别忘了,你嫁到厉家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那个要死不活在病床上躺着的厉铭远。
老太太其实压根没有说过这话,她那次晕倒之后,健康状态大不如前,基本上每天都在疗养院,由专门的人看护着。
厉铭远还是老样子,两个月之前,倒是有苏醒的痕迹。
不过植物人醒来的案例,本身就少之又少,希望依旧不大。
老太太对于厉铖野,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甚至放下狠话,手里的资产,要么等厉铭远醒了给厉铭远,要么直接转赠给他人或者慈善机构。
如果是其他人。
最有可能的,自然是她长孙曾经最好的兄弟陶世尧。
厉铖野其实一直都不在乎老太太未来的遗产到底给谁,他就算不进厉氏集团,他自己的投资公司,也能保他一辈子荣华富贵。
进厉氏,无非就是想争口气,在全家人面前证明他自己并不比厉铭远差。
最在意这事的,是厉建安。
也正因如此,厉建安现在对厉铖野的态度,比以前好了很多。
“再怀一个,然后又被你要求打掉?”穆鸢问。
“不然呢,就你这种没良心的白眼狼,配当母亲吗?”
穆鸢怔了怔。
果然……还是这样。“之前那个孩子,没有老子的允许,你说打就打!”
“刚怀上的时候,还装作出一副多想要孩子的样子,实际上还不是为了钱?”
说到这事厉铖野就生气,他心口压抑许久的怒言,一股脑说出来,全部砸在穆鸢身上。
“两年之期没到,你这个人的所有权,都在老子这里!”
穆鸢手心微微颤抖,心口鲜血翻涌,疼痛万分,但已经麻木了。
“那你年后来找我签离婚协议就是了。”穆鸢不想再跟他说话了,越说越费劲,越说越让人难过。
等到一月。
两年之期就到了。
“穆鸢!你听不懂人话?”厉铖野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肺都要气炸了,瞠目欲裂。
“你说的压根不是人话。”
厉铖野:“……”
穆鸢不想再跟他僵持,她现在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这人赶紧离开,她要去找孩子。
可她深知厉铖野的脾气。
吃软不吃硬,越跟他来硬的,他脾气只会越大。
要是以前,穆鸢绝对不会让步,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也有需要照顾的人儿。
宝宝还在林毓兰那里。
她需要赶紧过去。
她咽了咽口水,最终声音放软,轻声开口:“厉铖野……”
穆鸢很少用这种温柔的语气喊他的名字,以前都是很生气的时候,会喊他大名,平常都十分疏离地喊他厉总。
厉铖野心念微动,望着缓缓抬眸看着自己的女人,眉宇终究还是柔和了几分。
他原想耐心听听穆鸢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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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没几句他爱听的!
她说——
“我偶尔会看财经新闻,你如今在集团的势力,早就比以前厉害了。”
“当然!”厉铖野毫不客气接下这句‘夸奖’。
这句还算可以。
下一句就难听起来了。
“你以后是要联姻的,我们本来也没什么感情,既然如此,真没必要再这样了。”
“你要我赔你六千万,我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江山御景现在的估值大概两千万到三千万,我可以都给你。”
“这样两清,对谁都好,你觉得呢?”
“否则一直拖拖拉拉,反而影响你以后的婚姻。你好不容易来进集团主事,很快就能更上一层楼,实在没必要因为这事,影响你未来的发展。”
她说得很对,逻辑清晰,道理清楚,可没有一句话,是对他厉铖野的个人感情……
一句都没有。
一个字都没有。
厉铖野忽然觉得,他费劲寻找的一年,跟自作多情没有区别。
一年的难捱,因为穆鸢这几句有理有据的分析,瞬间变成了笑话。
穆鸢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他眼底似乎有几分落寞,但穆鸢觉得肯定是她的错觉。
厉铖野这样的人。
怎么可能会因为她的话感到落寞?
“老子找了你一年,这就是你唯一想对我说的话?”
厉铖野声音夹杂着几分不太清晰的悲色。
“我们之间,除了这些,没有别的了。”穆鸢轻声说。
厉铖野面无表情,黑眸间的情绪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
看他一直不说话。
穆鸢继续说:“要不我现在就给你写房屋产权转让的委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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