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用轻松的语气问道。
人在病中,没谁会喜欢瞧一场哭丧脸。瞧着,容易坏心情。
万蓁蓁自然得轻轻松松,调节一下二人谈话的气氛。
“瞧着蓁蓁多年,依然美貌动人。”李子彻夸道。
“我这人老珠黄,还美貌动人。五郎,你尽会哄人开心。不过,哪怕是假话,我心着心头还是欢喜。在旁人眼中,我丑不丑,老不老,这不要紧。要五郎心里,这一张脸让你中意,那便是开心事。”万蓁蓁笑道。
“你老了,我老了,相守一生,白头到老。此,世间善事,大善。”李子彻伸手,他执了万蓁蓁的手。
万蓁蓁有感觉,枕边人瘦了,手很瘦。不止如此,那力道比着往昔差了。差太多。
病中气弱,万蓁蓁能体会,因为她有也病弱之时。
可瞧着这般模样的帝王,真是人间白头,年老憾事。瞧着,总是唏嘘的。
只心里想法,万蓁蓁不会表现出来。因为谁都喜欢笑脸。万蓁蓁喜欢,所以,她便常笑。
“我这一辈子遇上五郎,亦是欢喜事。”万蓁蓁一辈子遇上两个男人。* 甭管高二郎,还是李五郎。
遇都遇上了,咋的,当然是认命了。
“蓁蓁……”李子彻瞧着万蓁蓁说道:“……”
本来想说什么,李子彻又不讲了。这会儿温馨一点,李子彻突然觉得一切似乎又不错。
只他老了,病了,不中用了。
“真遗憾,还没给蓁蓁的爹娘,朕的岳父岳母一场风光。朕憾矣。”李子彻讲道。
“爹娘后事,若是济孝能耐,让济孝这等外孙去尽一份孝心便是。”万蓁蓁反握了帝王手。
“儿孙替爹娘服其劳,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万蓁蓁笑道:“五郎,你啊,多操心了。你的好,我知的。”
“我好,我们的儿孙好,父皇母后,九泉之下会开心欣慰。济孝的外祖们,那在九泉之下一样会安慰的。”万蓁蓁宽慰一番。
在万蓁蓁这儿,李子彻说说话。又或者累乏了,他又歇下了。
待李济孝来轮班时。
李子彻单独给儿子交待话,不外乎,此生憾事,让儿子一定要灭了南楚。
对此,李济孝是一个孝顺孩子,一口跟父皇应承。
关于这孩子的外祖父、外祖母旧事,李子彻也交待了。
“你当替父皇尽孝,也替你母后尽孝。莫让你母后留了遗憾。”李子彻讲道。
“父皇放心,儿子讲着。”李济孝回道。
宏治三十五年,夏,宏治帝驾崩。
宫廷内苑,燕京城内,许多人听到了钟声长鸣。
活一辈子,能同行着,总寥寥无几。总会得到与失去。
万蓁蓁是皇后,她又一次送走了身边人。先丧子,再丧夫。
对于万蓁蓁而言,问她跟李子彻是什么样的感情?
万蓁蓁觉得有一点复杂。复杂的问自己时,一时间都不知道从何讲起。
可有些身份,万蓁蓁承认的。李子彻是她的丈夫,儿子的亲爹,孙儿孙女的祖父。
人嘛,身份的标签。很多时候会带来另一种的感觉。因为更近了,又或者更远了。
宏治三十五年,旧皇驾崩,新皇登基。
世间或者缺了谁,还照样转。不会因着缺谁,而真的不转了。
可对于万蓁蓁而言,她的身份变了。不再是皇后,不再是替天子揽了皇权。
李济孝登基新君,尊亲娘为皇太后。册太子妃为皇后。
一切准备按着章程,又似乎在继续什么。
至于就藩诸王是否奔了旧皇的丧?这没得新君的允许,那当然是不成的。在藩地给先帝守丧即可。
倒有一人是另例,那便是晋王,宏治帝唯一的兄弟。
得新君的认可,这一位回燕京城奔丧了。这在宗藩之中,算是唯一的一份。
倒是这一位宗王,万蓁蓁没见。
万蓁蓁对于晋王嘛,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似乎那一位要就藩的亲王。
便是晋王的母妃长孙太妃,万蓁蓁也还有印象。
至于现在的晋王,万蓁蓁没见。万蓁蓁这一位皇太后嘛,她如今做事可以随心所欲。
真没人能强迫了她如何?
对于万蓁蓁而言,居于万万人之上,哪怕是天子这一个亲儿子,那也会孝顺亲娘。
在这等情况下,万蓁蓁似乎成为了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妇人。
可那又如何?万蓁蓁知道的,也会有人议论了,她准备的说法应该是天下最尊贵的寡妇。
“母后。”儿媳郭氏总是恭敬的。事事可不敢落下这一位婆母自作主张。
可对于万蓁蓁而言,瞧着太恭敬的儿媳妇。她道:“哀家最近乏了。儿媳,你多累一些。也不必请教了哀家。你拿主意即可。”
万蓁蓁在宫廷里住了一辈子。到老,她想换一个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