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东南,蓝田大营。
这里作为秦国东南的屏障,同时也是秦国最精锐主力的驻地。
名动天下的秦锐士之名头,便是由蓝田大营的秦军一点一点打出来的。
人数不多,常驻军卒二十万。
毫不夸张的说,蓝田大营是秦国最重要的军事基地,是秦国的大本营,重要性比之咸阳王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遇到事关国运之大战,哪怕是国君,也会亲自赶到蓝田大营,与众将帅商议军务。
此刻,蓝田大营,王帐之中,一名身穿白色常服的英挺男子,笔直的端坐在案前。
帐内并不大,只有寥寥不过一二十人,在偌大的舆图之前,散乱有序的站着。
他们可以说是秦国之内,军权最高的一批人。
而身着便衣的青年男子,则是如今继任王位六年,还未加冠亲政的嬴政。
“不日五国合纵之兵,将合于魏国旧都安邑,攻我秦国。各位皆是我秦国之栋梁,此番国战,寡人希望诸位能够全力以赴,扬我国威,壮我大秦!”
嬴政袖袍一摆,看向宽大的舆图。
“仲父,你来安排吧。”
“是,王上。”
吕不韦笑呵呵道:“诸位同仁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将,有什么想法建议战略都可以畅所欲言,咱们秦国不怕他们五国联军!”
蒙骜头发花白,体魄依然强健,他上前一步,道:“大王,吕相,有函谷关天险存在,五国联军不足为虑。重要的是,此番大战,要达成什么样的战略目的。”
嬴政鹰目锐利,“当大破五国联军,彻底奠定秦国东出,一统七国之根基!老将军可有计策?”
蒙骜道:“诱敌深入,引联军进入函谷关内,断其后援,令五国联军首尾不顾,可重创之。”
吕不韦笑脸沉下,“不可!敌军统帅乃是庞煖,身经百战,是当世一流名将,兼具纵横与兵家之长,著有兵书《庞煖》三篇。如此人物,岂会看不出诱敌之计?最怕将计就计之计!”
“老夫建议,当派兵出函谷关,在关外埋伏策应,或骚扰或合围联军,以函谷关之利,时间一长,联军不攻自破。让我大秦,进则可攻,退则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嬴政皱眉,在他看来,冒些风险,大破联军,也是值得。
但仲父所言,也并非无稽之谈。
“老将军,可有解?”
蒙骜沉声道:“各国人心不齐,庞煖虽精通兵事,却无信陵君之名望,哪怕看出诱敌之计,哪怕将计就计,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嬴政缓缓点头:“历来列国合纵,大都因此失败。寡人同意蒙老将军的诱敌深入之计。各位以为如何?”
左庶长王齮瞥了一眼吕不韦,淡淡看了看嬴政,上前道:“末将以为,引敌深入难以预料,不如听从吕相所言。”
帐内开始议论起来。
比之蒙骜年轻稍许的王翦,上前说道:“末将以为,诱敌深入与坚守函谷,并不冲突。”
吕不韦连道:“王将军请言。”
王翦道:“孙子云,‘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战局千变万化,很难始终如一,不妨顺势顺时而动。”
吕不韦眨了几次眼,细想后说道:“不错不错,量力而行,不可轻易冒险,葬送秦国数百年奋斗之基业。”
蒙骜微微摇头,孙子所言,确实为用兵大道,但大道并非常人所能用之,对于将领的要求极高。
而王翦的能力他清楚,不比他差,但也不比他强,此计策很容易导致虎头蛇尾,不能尽全功。
不过,确实为稳妥之策。
于是蒙骜闭口不言,众将很快便开始以王翦提出之法,在吕不韦的引导下,展开各种补充。
被忽视的嬴政,并没有什么怨言。
仲父施行新政,为大秦殚精竭虑,又有戎马生涯,对大秦可谓是劳苦功高!
而对他来说,不似生父,胜似生父,是为仲父,更是其师,他信得过!
“寡人先行返回咸阳。”
嬴政拱手向吕不韦行了一礼:“此地之事,全托仲父。”
吕不韦回礼道:“恭送大王。”
众将:“恭送大王!”
……
相比于七国之内的热热闹闹的合众大战。
在狼族王庭之中的曹泽,拉着惊鲵,顺走了王宫中的一辆好马车。
趁着不错的月色,缓缓从狼族王城驶出。
他其实很想再等等,等惊鲵生了再离开。
但考虑到胡姬现在基本控制了王庭,加上这些狼族人基本上都不认可,不怎么待见他这个中原人,最多看在胡姬的面子上,给他个面子。
基于此,他知道已经不适合继续待在狼族。
以免被此刻大权在手,又嫉妒心重的胡姬,趁着惊鲵生产的时候捅刀子。
亦或者合纵结束后,被罗网派一批杀手摸上门来围杀。
只能继续按照原定计划,趁着合纵大战间隙,打个时间差,去往赵国邯郸,在那里寄居一段时间。
刚过四月,积雪消融大半。
曹泽驾着马车,用马鞭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马屁股,对车内的惊鲵说道:“夫人啊,今晚的月色不错,不出来和夫君一起看看吗?”
惊鲵掀开车帘,在明亮的月色下,面容十分唯美。
“我们就这样离开?”
“不然呢?”
惊鲵抿了抿红唇,道:“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她们两个,会去告个别什么的。”
曹泽嘿笑一声,这是惊鲵夫人在戏谑他吗?
“都说了逢场作戏,搞这么麻烦干啥。”
心里却是在嘀咕,为了能够走的轻松,他可是牺牲十分大,用了十分力气,把胡姬和曼玉统统干趴下。
以他的实力,又狠狠压榨那么久。
没个一晚上,保证她们下不了榻。
分手大炮的威力,谁用谁知道。
惊鲵坐在曹泽身边,听着车轮碾地,靠在曹泽肩上,望着天上的明月,有些痴痴。
“今晚的月色真美。”
“嗯,风也温柔,适合偷瓜刺猹~”
曹泽乐呵呵的接了句。
惊鲵眨了眨美眸,很想凿开曹泽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为什么明明本该美好的话语,到了曹泽嘴里,变了味,甚至让她想笑,却不知道要笑什么。
“我一直很想问你,这都是谁教你的?”
“我说是自己无师自通的,你信吗?”
惊鲵侧过脸,看着曹泽帅气的面庞,脱口而出道:“真的吗?我不信。”
曹泽忽然仰天长叹,他也许是假的无师自通,但惊鲵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也不信,是跟网友学的。”
惊鲵追问道:“网友?他是什么人?”
“嗯……怎么说呢,一个很欢乐的人吧。”
曹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惊鲵聊着,惊鲵很快便睡了过去。
怀胎之后,她很容易嗜睡。
曹泽拿出缺德地图瞅了瞅,看了一眼方位后,向着赵长城那边出发,从那里进入赵国境内。
将近三千里地,这也许是他这辈子赶过最长的路。
旦日。
勉强下了凤榻的胡姬,恢复了不少精神气力,看了一眼还在酣睡的姐姐,有些纳闷昨晚曹泽怎么回事。
与平时很不一样,一副不把她们姐妹弄死不罢休的气势,差点儿让她昏死过去。
爽归爽了,胡姬也没多想,开始继续完成曹泽给她安排的,所谓女王的任务。
一天未过,又有些想曹泽的胡姬,派人去知会,结果寻了半天也没见人影。
有守城的来报,昨晚曹泽拿着她给的令牌出了城。
胡姬心态顿时炸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曹泽竟骗了她们姐妹!
说好的山盟海誓,说好的不离不弃,说好的生死相依……
她都当了真,动了情,愿意和姐姐同嫁,结果就这?
胡姬发了狂,不顾朝臣阻拦,带着上百狼卫,提着刀,骑马狂奔出城。
偷了她和姐姐的心就想一跑了之,哪能如了他的愿!
她非得当面捅死这个骗子!这个贼!
不!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要把他抓回来,监禁起来,让他跪在地上忏悔,让他终生不得离开她们姐妹!
压榨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