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既然和那个女人做过生意,应该见过她吧?还记得她耳朵上的那颗痣么?”
“记得……你居然……那她人现在是活还是死的?”贺红鸾原本淡定的神色消失不见,站起来看着那只耳朵,一对眸子瞪得巨大。
贺远双手叠在腿上,脸带笑意道:“死的还是活的,对姑姑你来说还重要吗?我只能说这个女人去了一个很干净的地方,并且不会再对你我造成任何威胁了。”
的确是很干净啊,都烧成灰了,拿去刮大白都可以了。
而被贺远这么一提醒,贺红鸾的神色也缓解了过来,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喝了口水后沉声道:“小远,你这次的确是帮了我大忙了。其实我本来都没想着还能找到这人,但现在你既然把她的耳朵带了回来,那我也能和生意伙伴们有个交代了。”
“你挽救了我至少五百万大洋……不,这些伙伴的价值都不止千万了!你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赴汤蹈火我也帮你!”
做生意当然是为了赚钱,可是和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做买卖,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和名声了!
西川花子这个女贱人虽然只是坑走了自己几十万大洋,可这事传出去之后对自己商业名声的打击却是要比百万大洋还多的!
现如今能把这女人给做掉,自己的声誉不仅可以挽回,同时反过来还能够提升一波名望!
看见没有?敢坑我贺红鸾,哪怕你是日本人,哪怕逃到北平了,照样也得死!
“姑姑,我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遇到的麻烦没人能帮忙解决,只能靠我自己。”
“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给你一个交代,除此别无他求。现在东西交到了,我也该告辞了。”
“不要送我,被别人看到的话,对你不好。”贺远起身淡淡的说道,话音落下后压根就不给贺红鸾反应的机会,戴上帽子就直接离开了。
贺红鸾当然帮不上什么忙了,如果真有能帮忙的,也就是她的老相好徐业道。
自己现在离开和之前赶走许忠武一样,都是给对方机会,让其赶紧去军统局找人。
“挺有意思啊,动作这么快,真不愧是毛先生的手下。”
“不过看起来,郑先生的人动作也不算慢,那你们就在我后面跟着看戏吧。”
贺远出了院门,假装戴墨镜,目光往两边扫了一眼,看着已经伪装在两边的军统特务,心中不由得笑了笑。
出现特务来监视跟踪自己,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们的现身,意味着自己赌对了上级的心思,代力本身对自己并没有太多不满意的地方,所以对上级的事也是以敷衍为主,不然那封电报的署名也不会是021。
而这两拨人是郑介民和毛人凤的手下,就更加佐证了这一点,那就是代力都不愿意派人过来。
那么如此一来,自己可以操作的空间就更大了。
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贺远坐回了那辆等他的洋车。
“车夫,这有两块大洋,想要的话就给我使出吃奶的力气,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我要去中山路。”
将两块大洋塞在了车夫的帽子上,贺远把自己的帽檐往下一拉,就躺在洋车上休息了起来。
行啊,既然想跟着我,那就让老子试试你们这群兔崽子现在的脚力如何吧。
……
军统小白楼,二层的会议室内。
随着代力敲了两下桌子转身离去,屋子内的一众军统高层全都松了口气。
“各位,都听见了没有,刚才局长这番话,可是在点咱们做事不力呢,这情报工作做成这个样子,丢人丢脸啊。”
“我还有点事要忙,就不陪各位一起清闲了,告辞。”
毛人凤也是有样学样的敲了两下桌子,略带几分讥讽的甩下两句话后就带着自己这一派的人离开了。
而会议室内,只剩下徐业道这些没有派系的人,以及主管情报工作的郑介民一系广东帮的人了。
“毛主任这说的是什么话?他贺远是咱们军统内部的人,我们负责的是对日和对红党的情报工作,这内务应该属于毛主任的职责范围啊!”一个广东帮的少校参谋忍不住开口说道。
只不过他的这句话并未引起多少人的应和,反倒是不少人目光中都露出了讥讽。
果然,年轻人还是年轻啊,难怪只能做个少校了。以为这时候为郑介民辩解两句话,就能博得他的好感?
你也不看看在场的人还有谁,就算他们不敢把这里的事情告诉毛人凤,可你这话一说,那不就等于是帮着毛人凤坐实了刚才是在骂郑介民?
你这就是到手的好处都拿不到,想给上司擦屁股,结果却把手纸糊在上司脸上了!
更何况,代局长今天开这个会,那目的就是假借训诫之语,让自己这边的人都知道贺远回来的情况。你现在多此一举,简直是蠢到家了。
“好了,影响团结的话不要说。你们都先回去吧,先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了再说。”
郑介民果不其然的黑了脸,挥手让手下人都离开之后,那双乌黑的大眼睛转向了一旁也想起身离开的徐业道。
“徐处长,我想贺远已经回来的消息,你应该在开会之前就知道了吧?他不立刻回来报到的原因是什么?”
郑介民此人第一眼看上去是比毛人凤面善的,但只有跟他相处过的人才明白,那张看似憨厚的面庞下,隐藏的是一颗非常善于玩弄权术的心。
徐业道一瞬间身子僵住,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道:“是开会之前半个小时才刚刚知道的。不过我了解的也不多,贺远他说有些事要去办,等忙完了就会回来报到。”
“哦,那你就帮我转达一下,让他好好去办,回来报到的事情不急。军统就是他的家,家里人都好说话,但是和家人一定要说实话。”
“好的郑主任,我一定尽快帮您转达到。”徐业道连忙应声,随即拿起公文包就快步离开了。
而在他的办公室里,贺红鸾早就等得急不可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