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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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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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葬礼

笔挺的黑色军裤,皮制的高筒军靴,刚刚穿上的立领军服,还未来得及系上扣子。

年轻的左副官黄钦,拿起一条不太长的军用领带,踮脚给面前高壮的男人打上。他掸平外套上的褶皱,一颗颗系上扣子。肩章上的修多罗结,钉着的三颗纯金月轮,代表着男人在圣地尊贵的地位。

他的手微微颤抖,解开了男人衬衫领后侧的扣子,摘下白色领结,轻轻摆放在会议桌上的绒布托盘中,手指平移到旁边,拿起黑色的领花,别在了刚刚系好的领带上,双手捧着穗带,戴在挺括的胸前整理整齐。

绒布托盘里放着黑白两色的饰品,一侧是刚刚被拿下来的白色领结丶鲜花,银质的袖扣丶领针;而换上去的却是托盘另一侧的黑色领带丶领花丶勋章。

玄军服。

纯黑色的将领礼服,用来迎接归国的烈士,或参加军葬丶国葬。

在青川战役东华联邦战败后,两国签署休战条约,双方军队为了纪念当时战死的几十万人,共同在这个地方举办了悼念活动。玄军服就是当时为了顺应民意而设计的,代表着反战的决心。

黑色的沈重感,强调着没有任何人可以欣然接受战乱带来的死亡。

因左副官黄钦传达的突发消息,郑惑从裁缝铺紧急赶往军用机场,在候客厅中,脱下了白色的婚服,披上了黑色的玄军服。

随着巨大的螺旋桨的声音,一架飞机从背后的落地窗前降落,中控台接通了黄钦的通讯器,说道:“他们到了。”

黄钦递给郑惑一副黑色手套,说道:“郑将军,礼宾司已经在外面准备好,等您命令。”

事情发生在两小时前,圣地外交部接到了唱诵班的致函,申请送几名烈士回归国土。

信函大意是唱诵班邀请这三名外交人员参观皇宫并安排面圣,刚好碰上普元的无政府组织馀党恐袭。这几名外交官协助守卫军保护了皇帝的安危,英勇牺牲,为两国友好又增添了浓重一笔。

东华联邦已授予这三位外交官烈士称号,并依律法送回圣地,以慰逝者英灵。春事活动即将到来,愿两国友谊长存。

外交部马上上报了军机处和佛会主事,无论真实情况是怎样,对方媒体已经开始报道了,举国都在歌颂三位烈士为了两国邦交舍身为人的功劳。

而馀念三人本来就是军机处派出去执行特勤任务的,说出实情怎么都不占理,圣地只能默认东华联邦的说法,先以最高级别来迎接这几具尸体回国。

黄钦接的电话,是空军来请求护航和降落指示。

明明知道是一派胡言,还要陪他们逢场作戏,何况送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郑将军的未婚妻——馀念。

黄钦从未如此愤慨难耐,也从未把个人情绪带入过工作中,但馀参谋不一样,那个清秀的男人如此温柔得体,与郑将军是那么恩爱,眼看就要喜结连理,却落得阴阳两隔的境地。

郑惑走出了候客厅,一小队陆军将领跟在他身后,贴得最近的就是军机处处长,他凑过来低声说道:“您节哀。”

“身份确认了吗?”郑惑大步通过走廊,问道。

“唱诵班发回了遗物全息,已经确认,是馀参谋和高氏父子,应该不会错……”

郑惑打断了局长的欲言又止,问道:“遗体没有全息?”

“没有。”这也是奇怪的地方,遗物都拍了,尸体却没有,不免引人怀疑,部长问道,“您的意思是,馀参谋他们还活着?”

问完他就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郑将军当然希望馀参谋还活着,但他这话一出,不就又平添了无望的期待,到时候下飞机一看还是死了,那郑将军的气不都得撒他头上。

郑惑没有理会他,径直向前走,到航站楼的大门口站定,礼宾军人列队由陆军少将带领,到舷梯处待命。

机舱打开,先是两个士兵模样的人擡着木质棺材出来,走下舷梯由礼宾军人接过。只见当场所有人都眉头紧皱,陆军少将下意识用手蹭了一下鼻子。在里面的人还没有看出端倪,只有郑惑眯起了眼睛。

等三台棺材都完成交接后,陆军少将与东华联邦派出的交接人沈戎握了握手,只不过他迟迟没有松开,顺势猛地一拉,凑近说道:“玩儿什么花样?”

沈戎礼貌地向他点头,微笑着说道:“我们有媒体在飞机窗口拍摄直播,几亿人在看,你不会现在要扣下我们这些和平守卫者吧?少将。”

“杀了圣地的军人,你还盼着能全身而退?”

“有句俗语叫做,弱敌不可轻,强敌不可畏。我等你来。”沈戎依旧是笑眯眯的,问道,“航站楼里是谁?那位即将宣布上任的将军?”

陆军少将咬牙切齿道:“滚。”

两只较劲的手松开了,沈戎回到了飞机上,没有多待一秒,地勤人员指挥飞机拐弯向出发跑道驶去。

地面上,由一辆警车开道,三辆灵车停在航站楼门口,将军的公务车压后。

远处东华联邦的飞机已经飞离地平线,玻璃门开启,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在大厅里的军人们忍不住,咳嗽声叠起,怪不得之前没有发送尸体全息,原来没做防腐处理,里面大概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

郑惑戴着手套的手交叠搭在将军权杖上,神情冰冷,沈声说道:“护送回三军总部。”

军机处在三军总部中占据了一个矮楼,大多数人都在执行外勤,三台棺材被分别运到了不同的解剖室里同时进行验尸。

“郑将军,请您回避,我确认完一定第一时间告知您结果。”法医劝道。

郑惑脱掉了外套,穿着透明的隔离衣,站在写着“馀念”二字的棺材前,坚持道:

“打开。”

法医看看黄钦,对方摇了摇头,表示劝不动,几个助手搬开棺材盖。臭气顿时又浓郁了几倍,法医递给郑惑一个口罩,他却没接,直接走过去垂眸凝视。

棺材里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全身腐烂,能看出躯干和四肢,但已经完全看不出生前是什么模样。而头部更是只剩下一半,各种液体混在一起,在稀烂的碎肉上,扎着一把军刀。法医暗骂东华联邦太不是人,黄钦也不忍再看,转过身抽泣着。

验尸的过程并不算太长,但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看着爱人被一块块地拿出丶拼好丶化验,郑惑始终抿着嘴没发一语。

一个多小时后,法医用白色塑料布盖上了尸体,洗完手拿着仪器打出来的化验单,汇报道:“基因排序匹配,确认是馀参谋。”

话音刚落,黄钦的哽咽声无法控制,捂着嘴径自走出了解剖室。

“馀参谋他没有遭受虐待。”法医眼眶红了,继续说道,“致命伤是喉咙贯穿后颈这里,手法准确一刀毙命,刀口与军刀吻合,但上面没有提取到指纹或dna。其他的伤口是死后造成的,脑部损伤有可能是为了确认向导等级。判断死亡时间是前天,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了。”

这把军刀是细短刀,小臂长度,刀柄被折断无法判断出处。但模样很像别在军官常服腰间的,东华联邦的中尉以上每人一把。原本刀身沾满了血,现在已经被洗干净,泛着冷淡的银光。

郑惑拿起这个杀死爱人的凶器,刀锋锋利,刀身上的刻纹是描金盘龙,象征着皇室至高无上的权力。很显然,这是贺氏的物品。他翻过来,看到背面刻着一小排字:新历165年制。

那一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普元的成人式惨案,使两国关系恶化,东华联邦两代皇帝更叠。这像是量产的纪念兵器,为了嘉奖军人功绩的赠与物。

“把证物送到我办公室。”郑惑放下了军刀,黄钦也擦干眼泪进来了,他吩咐道,“明天安排军葬。”

距春事活动还有不到48小时,这一天清晨,阴雨。

在坛城城西的一处国家级烈士公墓,举行了庄重的下葬仪式,袁印光因身体原因没有出席,派人送来了一尊纯金月轮法器陪葬。

这里松柏成林,绿油油的草坪上有之前为建国而牺牲的信徒们,上一代将军韩律也葬在此地。

军机处派出了这几人生前最亲近的同事擡棺,从灵车到墓地这段路上,人们已是泣不成声。棺材上盖着军旗,几人将棺放入墓穴中,馀念的同事进行致辞。

“馀参谋是一位虔诚的易教徒,也是一名恪尽职守的军人。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出任务,在对抗无政府恐怖分子时,他为了救我而身中两枪,导致精神体偏差。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站在这的我。”站在墓前的八尺男儿,泪流满面继续道:

“在我听说他要从外勤转为内勤的时候,我心里是不舍得的,他才26岁,还有大好的前途。但他对我说,他找到了那个对的人,得到了幸福,我为他高兴。这原本是最后一次行动,谁都没想到居然变成了终结的行动,你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做,竟是离去得那么突然。希望降佛能引领你去极乐世界,那里不再有痛苦和伤害,我们军机处第三小队在此向你和老高父子告别。”

“安息”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站在亲属区角落的一身黑衣戴着墨镜的高壮男子,摆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低声自语道:“原来是受过损,所以混淆了等级判断,怪不得……”

身旁有人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打住,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

一众僧侣上前念经,摆好法器,鸣枪三次后,郑惑走到了墓前。他垂眸看着棺木,因尸体受损严重无法修覆,最终只做了一些基础的脱水处理,便放进裹尸袋中。

所以这是一场无法瞻仰遗容的葬礼,他从玄军服的上衣口袋里抽出那只半盛开的白玫瑰,弯腰轻轻放在了军旗的正中,起身下令道:

“下葬。”

一壤一壤的黑土盖上去,很快埋没了一切。

郑惑没有让人帮忙撑伞,细雨打湿了帽檐。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落泪,镇定得让人发毛,坐在回军部的车里时,悲哀地想:

他没做到风风光光地迎娶他进门,却做到了风风光光地为他下葬。

左副官黄钦坐在副驾,准备安慰两句,却只听郑惑说道:

“务必查清馀念的任务部署。”

最后的任务与以往都不同,这三人是军部临时借调给佛会的。之前的借调虽然佛会不曾交代,但军部猜测多是去各地寻找福音者。这次导致馀念死亡的严重后果,郑惑必须要清楚确凿的行动目的。

燕都,同是阴雨连绵。

江珩的葬礼也在这一天举行。

唱诵班每人放在墓碑前一支白菊,垒起了一座小山那么高,是谁上来致辞的贺安清都没注意,人已死,给予多大的殊荣重要吗?而活着的那个也许还在医院昏迷,昨天在没有被告的情况下,军委特批秘密开庭审理,判决结果他已经知道了。

贺安清打着伞对着墓碑发呆,上面写着162-180,江珩几个月前才过了18岁生日,他记得江媛给他买了巨大的生日蛋糕,特意给他切了一块草莓很多的。贺安清不喜欢拍照,就没跟他们合影,现在有些后悔。

作为长辈和领导却没有保护好这个孩子,太失职了。

他擡头看了看躲在远处的容麟,手足无措地站在那,想来跟他说话,又不敢,生怕又惹他不高兴。

其实,容麟也只是个孩子。

贺安清突然很鄙视自己,利用这些单纯的孩子们,为他所用,为他卖命,都是满足他的一己私欲。

他想让唱诵班强大起来,想在军委有一席之地,在皇室有话语权,让贺平晏不再受制於宋陨,但是……

这一切都靠消耗丶牺牲这些单纯而鲜活的灵魂而达成。

他可真是个卑鄙的小人。

想到这,不由地自嘲,宋陨没说错,他从小就成事不足,败事有馀。明明什么都做不到,却又怀揣着不切实际的理想,利用丶操控这些爱他的人,无论是江媛,还是容麟,或是丰东宁。

仪式接近尾声,悼念者们陆续退场,他想过去安抚一下容麟,丰东宁却把他叫住了,说道:“皇帝派人来了。”

大概是死后授勋一类的,他跟随丰东宁去接旨,到了皇室用车停靠的地方,见到了王总管,两人寒暄了几句,王总管把他拉到一旁,悄声说道:“那日你走后,陛下可是大哭了一场。”

“所以他把整个倦勤斋的人灭口了?”贺安清已有所耳闻。

王总管赶紧拽他袖口,让他小点声,说道:“陛下是心里委屈了。”

贺安清没作声,他比谁都清楚贺平晏的苦衷,所以无法居高临下地指责。

“这不也歪打正着让您把尸体送回圣地有个说辞吗。”王总管从小看着他和弟弟长大,一直陪伴左右照顾起居,心里哪有什么是非观,贺氏好他就好,於是又劝道,“说到底陛下也是为了帮殿下您,宫人的事他知道自己过分了,所以派我送个人过来参加葬礼。”

王总管拉开车门,一条着黑色长裙的腿伸了出来,随后,一个面容有些憔悴,但依旧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孩下了车。

“贺局。”江媛拄着拐杖走路很吃力,王总管索性叫人推来一张轮椅让她坐下。

贺安清一时有些哽咽,问道:“你醒了?”

江媛故作轻松地说道:“嗯,昨天醒的。”

丰东宁推着轮椅,三人回到墓前,江媛温柔地看着石碑,说道:“我能跟小珩单独说几句吗?”

贺安清退开到一旁的树下,给她留下了最后的独处时间。

他不知道姐弟俩有什么私房话要说,但现在不该有任何人去打扰他们。

“如果我跟江媛道歉,你会原谅我吗?”容麟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低头屈背试探性问道。

容麟这个问题毫无逻辑,什么叫给江媛道歉,我就能原谅你?可贺安清只感到自责,眼前的男孩漠视生死般冷血,都是因为他。

见他没回答,容麟又急着解释道:“我该听你的,以后我什么都听你……”

贺安清抚上了他那张略显稚嫩却充满朝气的脸,打断他语无伦次的话,说道:“没事的,没事。”

说完,源源不断的暖流围绕着容麟的太阳穴,使他的焦躁不安全部消失,他喃喃道:“以后你不让我放水母,我就把它藏起来,你不高兴的事情我都不会做,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贺安清叹了口气,点点头。

送走江媛时,她对容麟开玩笑道:“本来想跟你搏一搏,没想到差一级就真的没有反抗的馀地。”

容麟扭捏着没有说话。

其他人都留在墓园收尾,贺安清抱着江媛上了车,跟王总管一起,送她最后一程。

“我的判决下来了吗?”江媛对着椅背上的镜子,补了下口红。

贺安清“嗯”了一声。

“我也会被送往疗养院吗?”

因为宋陨的赦免,剔除了这个选项,但累计的叛国罪丶谋杀罪等各种罪责也绝没轻判,贺安清实话实说道:“不会,你会先服刑120年。”

“那等我出来都是江大妈了。”江媛听后反倒开心地笑了,“贺局,谢谢你。”

贺安清看着这动人的笑容,悲哀地想,她没有120年了。

一个高阶哨兵,人为消灭了她的精神体,会导致免疫系统和激素水平紊乱,她很快就会精神失常而死。

车缓缓停在了医院门口,护士开了车门。江媛突然甩下抱着她的手臂,向前一倾扑进贺安清的怀里,擡头在他脸颊印上一吻,含泪说道:

“你保重,我会跟我妈和小珩在上面为你祈祷。”

燕都入夜了,车子路过屯里no.3步行街,那里依旧人声鼎沸,五彩的探照灯透着暗色的防窥玻璃照进来,映衬出一张美丽而寂寞的脸。

王总管侧着身子向后,说道:“宋主席叫殿下去趟军委再回家。”

贺安清默许了,王总管又嘱咐道:“见了宋主席您可别又动气了,好好说话,别让陛下做的努力白费,您说呢?”

他没回答。

不同於圣地三军总部多是带有易教元素的新式建筑,东华联邦的军委还沿用着几百年前旧历时期的房屋风格,浅黄色花岗岩建造,大理石门柱中间是黄铜大门,正中门额上则镶嵌着蓝色波浪徽章,象征异能人的能量。

贺安清被警卫员领进来,本想安排他先换衣服,但他拒绝了,警卫员也就没再坚持,直接带进了军委主席的办公室——位於军委办公地正中的一幢矮楼里。

宋陨已经等候多时,他穿着一身联邦玄军服,毫不避讳地坐在了会客沙发上。

“我给了你换衣服的时间。”

“但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

“你也是军人。”宋陨从桌上拿起一沓文件扔在茶几上,说道,“好歹擦擦脸。”

贺安清脸上印着江媛留下的红唇印,宋陨一定觉得他去花天酒地了,在这紧要形势下,更加厌恶他的行径。但他不欲解释,拿起文件看了一遍。这是江家姐弟的烈士证明,公布给外界看的,在普元无政府组织残馀势力恐袭中,他们是保护了皇帝安危的功臣。

贺安清随手用它蹭掉了脸上的唇印,烈士姓名处多了一抹亮红,他扔掉废纸一样的烈士证,拿起桌上那壶茶,给自己倒了一杯,牛饮到底,说道:“就这事?”

“春事活动就要开始了,正是最忙的时候,你刚折损两人,我帮你把窟窿补上。”宋陨说得冠冕堂皇,其实目的很明确,就是插两个人到唱诵班明目张胆监视他。

“我不要你的情报兵,我有自己的线人。”之前皇帝为了给他俩剑拔弩张的气氛和稀泥,的确提过此事。

宋陨虽然没有笑,但表情充满了嘲讽,说道:“以你那有限的脑子,应该早就知道,你线人的消息来源正是我的情报兵。”

宋陨敲了两下桌子,没过一会儿,推门进来一个有些面熟的瘦弱男子,贺安清瞥了一眼,回绝道:“我不要向导。”

“他很会唱歌。”宋陨示意男孩站在贺安清面前,说道,“an1225你没见过?”

贺安清眯起眼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an1225他当然知道,是风靡风罩内的虚拟偶像。他仔细打量一番,面前一脸魅色的男子的确跟那个虚拟偶像长得一模一样,怪不得他觉得在哪里见过。

“人工智能?”贺安清故意挤兑道,“可以,我不用付工资了,多花点电费就行。”

“他叫an,十一阶向导,他的哨兵还在执行外勤,过些日子你就能见到了。”宋陨起身走到an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对贺安清说道,“你还记得唱诵班的由来吗?你们最根本的职责是什么?”

“是在春事活动唱圣歌给两国的人听。”宋陨自问自答,又道,“给你找个专业的,改造一下你们那难听得要命的破锣嗓子,尤其是容麟。毕竟在朝拜日表现出色,也是给皇帝长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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