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修士紧握双手,松之又闭。
几度辗转却没有人敢第一个出手,众人心中清楚,第一个站出来的人,一定会遭遇无情的绞杀。
散修中有人道:“前辈,同为人族,何故如此咄咄逼人!”
蒙天一莞尔,似有追忆道:“飞鸟虫蚁,弱肉强食罢了…”
蒙天一转眼看向璟澈,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出手,既然迟早都要出手,为什么?不选在人最多的时候出手?”
璟澈道:“如果遭遇危险便立即丢弃尊严的人,他们,不值得我救。”
“救?”
“真是有意思!”
“年少不知山在水,自诩鱼蛟化鳞龙。”
“狼昭的怯懦举动,似乎让你生出了一种本不该有的盲目自信!”
盛大的威压席卷向璟澈。
蒙天一毫无征兆便向璟澈出手,遮天蔽日的手印瞬间抵至璟澈身前。
同样是合道强者,相比狼昭,蒙天一给到的威压,强盛数倍不止。
面对蒙天一这一击,神风云体形成的璀璨金身,顷刻便出现缕缕纹丝般的裂痕。
看着璟澈竟稳稳接住自己这一击,蒙天一生出些许诧异。
“不错,倒是本座小瞧了你!”
“只可惜,你的神通中虽得了些许道韵,但自身境界始终没有勘破合道境。”
“这样的你,或许能在本座手中多撑上几个回合,不过,却也只是负隅顽抗而已,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璟澈没有反驳,蒙天一所说的是事实。
先前狼昭之所以束手束脚,除了对永定城那位的顾及之外,更多的是因为自己重伤之下,修为十不存一。
眼下面对一位修为全盛的合道境强者,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璟澈没有任何一丝侥幸。
没有丝毫犹豫,璟澈背上左妙龄夺路遁逃。
“此距定州八百里,虽然不知道那位城主究竟是何秉性,但是祁城主能在与三山不睦的魇地长存下去,若能逃往永定城,便是眼下这位,想来也不敢深追至定州境内。”
“有趣的小辈!”蒙天一冷眸看了一眼数百位散修。
自己若是追击璟澈,眼下这群散修必然会突破狼昭门那群废物的禁制。
“定州那位在魇地积威甚重,若是让璟澈逃出琅州,步入定州。再想擒拿璟澈,确实会有些棘手。”
虽然不确定璟澈是否与琅州一连串的变故是否有关,但在这么敏感的时期,突然出现这么一位充满未知的人,蒙天一不再迟疑,果断追去。
确认蒙天一走后,剩下的散修很快便冲破狼昭门旧部的封禁。
……
两日遁逃,璟澈气机紊乱,背部更是横着两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
无定河,定琅交界已经依稀可见,只是此刻,蒙天一鬼魅般出现在璟澈两人身后。
“年轻人,你应该知道,你能逃到这里,是因为本座并不想杀你。可你若继续执迷不悟,只怕你身旁那位姑娘今日便会因为你的固执,与你一同香消玉殒在此处。”
无定河上乌光森影,修士便是寻常渡界时,也须慎之又慎。无定河中的河水,化神境修士沾染上也会顷刻蚀肉枯骨。
眼下想在蒙天一的追击下,强渡永定河,无疑是自寻死路。
蒙天一并不想逼死二人,循循善诱道:“年轻人,你当知本座没有必杀你的理由。这一路诚邀,也只是想知道二位与落霞谷中发生的事情是否有所关联。”
“若是二位确实与琅州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本座自然不会为难,便是有所牵连,那也只是你们与狼昭之间的恩怨,本座初掌琅地,百废待兴亦是用人之际……”
未等蒙天一说完,璟澈手中凝现一柄漆黑如墨的无锋长剑。
璟澈执剑,道:“原来,前辈也知你我并无仇怨!如前辈这般,轻言罔顾他人生死之人,请问,晚辈又该如何相信?”
蒙天一道:“弱肉强食,此本就是修行界的至圣铁律。”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的法则晚辈没有资格置喙,但是我在前辈的身上,只看见嗜血暴虐,还有小人得道的低劣。”
蒙天一怒极反笑,道:“牙尖嘴利,冥顽不灵!好!既如此,那便死吧!”
这一次没有任何留手,蒙天一背后升起巍峨法相,一轮蔽日印决,携万钧之势轰向璟澈与左妙龄二人。
璟澈灵海之内的灵液瞬间奔涌一空。
藏锋铁剑虽抵住印决,二人的身形却被抛入无定河底。
蒙天一望着幽森的无定河水,面色阴晴不定,没想到此次非但错失了数百位散修的灵宝丹器,自己苦苦追击两日的猎物,到头来却也是一无所获。
……
无定河底
璟澈与左妙龄早已在落入河水中之前昏迷,神风云体凝成的护体结界,在河水中快速消融。
眼看河水即将吞没二人之际,藏锋铮鸣,自河水中开辟出一方可容二人栖身的空间,随即悬浮在两人头顶。
二人无意识的不知在无定河底飘零了多久,河底处蓦然出现一股暗流,将两人一同扯入一道漩涡之中。
……
不知是从何时起,天上露出了许多可怖的窟窿。
从窟窿里走出来许多无比强大的生灵,他们将原本生存在这一界的生灵,圈禁在一起。肆无忌惮的搜刮、掠夺这一界的修行资源。
而原本生存在这片土地的修士,大数被圈禁,最终沦为任由宰割的奴役。
少数在虚空中辟出玄界的强大族群,纷纷关闭界门,堪堪躲过域外生灵的第一轮清扫。
只是玄界始终是依托于元界而开辟的,关闭界门亦会让玄界失去了本源之地的灵气供给。
长此以往,关闭的玄界迟早也会沦为一座座死狱。
又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撑不住打开界门的修士,或有侥幸避过域外生灵的搜捕,更多的却是被轰碎玄界,一族之生灵沦为任人宰割的奴役。
“耗费了数十年精力,竟然就搜寻出这么点东西!尔等做事时,看来是故有懈怠之举。”
“上使息怒”
跪在地上的修士身如筛抖颤危道:“下界实属贫瘠苦寒之地,上使交代的事情,我等终日奉诫,绝不曾,不敢有半分拂逆。”
上使走下高位,扶起跪在地上的修士,转怒为笑道:“弓晨,你,我自然是放心的!”
“元界的灵气已经越来越污浊,我不会在此地滞留太久,能不能走出这方狭小的樊笼,最终还得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