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总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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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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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血

握着金钗的手终於松了开来,沾染着血迹的金钗便掉落在塌边。

李存珩擡起眼,目光在盛宝珠的脸上逡巡,急迫地想要寻到哪怕一丝的不忍与难过,只要一点点……那样也可以救他了。

可她的眼里只有冷淡,轻声道:“我恨你。”

恨他上一世杀了阿耶阿兄,让盛家人流放千里,也恨他这一世为什么不能就这样两厢无事,各自安好,更恨自己怎么重来一回,还是会不可抑制地心动。

李存珩眼里希冀的光渐渐熄灭,带着些许嘲讽的笑意出声:“恨我?你是恨我将你强行带回宫……还是恨我阻挠了你和谢晏之间的婚事?”

盛宝珠觉得这简直是莫名其妙,并没有立即答话。

李存珩嗤笑一声,缓缓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轻声道:“金吾卫守住盛府那几天,谢家也被围住了,谢晏想尽法子递送书信,想要见你,都被我手下的人拦住了。”

盛宝珠闻言楞了楞,随即不可置信地望向他:“金吾卫听你的调遣?那晋王谋逆一案……”

李存珩点了点头,眉眼间往日从未见过的不屑与轻蔑:“铜矿是他自己发现的,但也是我送到他面前的……只能说他太蠢,掉进陷阱里两次。”

两次……

盛宝珠忽然意识到,上一世晋王逼宫夺位,竟然也是他设下的圈套?

“谢晏应该庆幸,你并没有嫁给他,否则定安侯府上下几十馀口,如今已是孤魂野鬼了。”

李存珩垂下眼帘,长睫掩去了他眸中的阴郁,几乎是叹息般地说道:“我原本以为可以等,可我已经等得太久了……你不喜欢东宫,也不喜欢仙居殿,那就换个地方罢。”

或许是因为失血,李存珩的面色愈发苍白,身形也有些摇晃。他勉强维持着身姿,一步又一步走向殿门。

“吱呀”一声,随着殿门被打开,殿外喧哗的雨声霎时间变得清晰入耳。

他偏过首轻声说了句什么,但都被外面的雨声遮盖。

盛宝珠望着李存珩的身影消失在大雨中,终於像是泄了力一般躺倒在榻上。迷香的作用分明已经过去了,可她仍觉得四肢有些无力,思绪也混乱不清。

她不愿意去想李存珩的话究竟是何意,只是紧紧地抱住自己,整个人蜷缩起来,像是儿时夜里阿耶阿娘都不在身边那样。

馀知立在东宫偏殿廊下,他不知太子殿下突然抛下候在紫宸殿外的朝臣急匆匆乘车前往宫外所为何事,但他可以笃定事关盛家娘子。他虽然身处宫中,但也时常随着殿下在宫内外走动,偶有听闻盛娘子似乎定下了婚约,对方与越国公府有些瓜葛。

他恍然大悟,难怪殿下前些日子在朝堂之上几次针对卢氏。

馀知眼尖,一眼瞧见冒着大雨前来的身影,立即撑着伞慌慌张张地去迎。

“哎哟,殿下,怎么淋着雨来了,您的身子可经不住……”

李存珩的面色苍白如纸,嘴唇甚至隐隐有些发青,滂沱大雨将他整个人浇得湿透。

看着太子殿下如同行尸走肉般进了偏殿,馀知将伞收好递给一旁的小内侍,却也没敢跟着进去。待他看清了地面上蜿蜒的不仅仅是水渍,还有点点猩红血迹时,不禁唬了一跳:“殿下!您怎么受伤了?”

李存珩没有任何回应,馀知只好转身去吩咐小内侍:“快,去叫顾娘子来!”

他话音刚落,偏殿内传来“咚”的一声,扭头望过去,是太子殿下晕倒了。

馀知惊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往日里太子殿下让其他人不许入内的命令,连忙冲进去将人扶起来。

“怎么回事?又是受伤又是淋雨,”顾菱替李存珩包扎好,转出了里外间的隔断屏风,疑惑地问馀知,“那锐器不像是匕首,倒像是……簪子之类的。”

馀知听她这么一说,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朝正殿的方向睇了一眼,压低了嗓音说道:“还不是那位来了嘛。”

“那位?”顾菱楞了楞,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指盛家娘子?”

馀知连忙做了噤声的手势,又示意顾菱随他出了偏殿。

雨势小了一些,但打在石砖上的动静仍是不轻,他借着雨声的遮掩,终於恢覆了正常音量:“今早一下朝,殿下就急急忙忙出了宫,听说是带了人回东宫,再一见到便是这般模样了。”

怎么会这样,顾菱心道,她与盛娘子只见过那一面,其馀的只是有所耳闻。坊间传闻盛家娘子心悦太子殿下痴缠多年,后来又传出盛家娘子已与他人定下婚约,都说是盛娘子爱而不得,如今看殿下的情形……怎么倒像是反过来了?

“娘子,”顾菱的贴身婢女急匆匆出来,禀道,“喂不进药。”

皇帝病倒,太子监国,恰逢河东水患,崔氏一党虎视眈眈,李存珩本就心力交瘁,又淋了一场雨,当即发起高烧。

顾菱闻言又转进了内殿,只见榻上的人昏迷不醒,旁边捧着药盅的宫娥一脸焦急。

她坐在塌边,用了巧劲将他紧咬的牙关捏开,示意宫娥继续喂药,然而药汁入口引发了一阵呛咳,李存珩咳得震天动地,让人担心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李存珩整个人蜷缩起来,睡梦里都是防备的姿态。

“不行,得想个法子。”顾菱眉头紧皱,心病难医,他自己不想喝药便是强行喂进去也会再吐出来。

馀知忖了忖,示意她正殿的方向:“娘子觉得……让那位来试试是否可行呢?”

顾菱沈吟片刻,说道:“也只好这样了,我去请吧。”

这处偏殿离正殿不算远,然而雨势不减,顾菱撑着伞到了殿前,裙摆仍不可避免地沾湿了些许。

有宫娥捧着衣裙出来,瞧见她时行了礼,顾菱颔首,打量了一眼发觉那衣裙上竟有血迹,看上去沾染不久。

她心道,看来是这儿了。

顾菱候在殿外等待宫娥的通传,过了半晌那宫娥才来回禀,道是盛娘子方才在沐浴。

她点了点头,跟着宫娥的指引入内。

殿内残馀着些许的血腥气息,有身影在屏风后隐隐约约,让她想起那句“美人如花隔云端”。

盛宝珠着了一袭琉璃绿的衫裙,外头罩着朱樱色的大袖衫,发丝湿漉漉地顺在一边,看上去是刚沐浴完。

时隔一年,顾菱觉得她比初次见面时出落得更好了。这样的颜色,单单是清秀的面容是压不住的,只有盛娘子这样明艳秾丽的眉眼,像是沾了雨露的山茶花。

她开了口:“盛娘子,许久未见了。”

盛宝珠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几分笑意:“是很久了。”

顾菱在路上大概听说了是怎么回事,她沈浸於医药之道,对这些情爱之事向来不大了解,但医者仁心,她觉得盛娘子眼下心情应该也不大好。

然而此时不是能坐下来将心比心地谈话的时候,於是她开门见山:“殿下又病倒了,但是喂不进药,我们都束手无策,还请娘子过去一试。”

盛宝珠垂了眸,说道:“我不是宫娥,也不是医者,去了也没什么用。”

“当然有用,心病难医,”顾菱又说道,“殿下心悦娘子,娘子前去一定有用。”

盛宝珠擡眼望向她:“殿下会对我有情意,或许是以为当初坠下山崖,救他的人是我。”

顾菱眸中难掩惊讶之色,立即说道:“怎么会?当初殿下痊愈之后没多久便找到了我和顾叔,我还以为是娘子告诉了他。”

盛宝珠楞了楞,他早就知道?对啊……坠下山崖之后,他便有了上一世的记忆。上一世顾菱娘子便是他的心上人,他又怎会不知顾菱娘子才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她抿了抿唇,那他后来多次说是自己救了他,究竟是何意?

顾菱叹了口气:“娘子当初不是要谢我吗?那便请娘子去偏殿一趟,当是答谢吧。娘子再不去,殿下怕是真的要病死了。”

盛宝珠垂了眸,静默了半晌后终於道了一声:“好。”

到了偏殿前,候在殿外的馀知忙不叠迎了上来:“盛娘子可算来了。”

盛宝珠没有搭话,解下披风递给随身侍候的宫娥,进了殿内。

她接过药盅,馀知给殿内侍候的宫人使了个眼色,其馀人便一齐退了出去,转眼间偌大的偏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盛宝珠坐在塌边,目光落在了他的面容上。她不得不承认李存珩的容貌昳丽,即便是昏迷不醒的时候,依旧漂亮得过分了。

他似乎睡得不大安稳,眉心略蹙,唇畔紧抿。

盛宝珠似是被蛊惑一般离那檀香气息越来越近,然后忍不住指节覆上了他的额。

确实有些烫。

然而下一刻,修长的指节攀上了她的手腕,轻轻地将其握住。

手掌之下的眼眸不知何时已经睁开,静静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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