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验亲,就是这个时代的科学。
如同DNA检测一般,让人深信不疑。
所以柳萱看到白玉郎和小孩的血相溶,她已经听不进任何的解释,像是泼妇似的扑了上去。
疯狂的撕扯着白玉郎的头发,将他俊朗的脸蛋挠出了一道血痕。
虽然长期被柳萱压迫,但他到底是个男人,残存着基本的血性,瞬间被她激怒。
情急之下,反手一个巴掌掴了过去。
“你,你敢打我?”柳萱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一直冷眼旁观的柳黛眉,此刻站了出来:“白驸马,你身为驸马,岂可以下犯上?”
白玉郎稍微清醒了一点,反应过来,慌忙跪地:“公主恕罪,小人……无心之失……”
柳萱暴怒的道:“来啊,把他拖下去打!”
随身携带的典卫,立刻就将白玉郎拖了下去。
“还有这个贱人!一起给我带下去!”柳萱指着秦湘莲咆哮道。
秦湘莲抱着孩子跪地,磕头如捣蒜:“公主饶命!都是……都是白驸马让我做的,让我冤枉杨驸马……”
“岂有此理?!”柳黛眉显得比柳轻烟还要愤怒,“如此歹毒的心肠,罪该处死!”
“饶命啊,白驸马威逼利诱,民女……不敢不从啊!”
“拖下去!”
接着秦湘莲也被拖了下去。
留下众人议论纷纷。
秦湘莲已经亲口招认,是白玉郎让她冤枉杨珏的,杨珏自然就是清白的。
但秦湘莲没有解释,孩子跟白玉郎没关系。
众人又看到了刚才的滴血验亲,想当然的便以为秦湘莲的孩子,就是白玉郎的私生子。
“身为驸马,没有公主的允许,不得纳妾!他可倒好,竟然找了个外室,连孩子都有了。”
“太无耻,太荒唐!”
“可说呢,找了外室也就罢了,竟然拿外室来陷害杨驸马,其心可诛!”
“好在滴血验亲验出来了,否则杨驸马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本来是想来看杨珏和柳轻烟的笑话,此刻柳萱自己却成了笑话。
她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转身悻悻而去。
“我就说小杨不会做出这样缺德的事嘛。”楚人狂呵呵的笑着,“如果孩子是他的,哪怕这个驸马不当,他也会认的。”
李辅国和杨继思上前说道:“楚国公说的不错,杨驸马是陛下亲自给昭阳公主选的驸马,不论人品还是才华都是无可挑剔的。”
柳黛眉笑道:“既然误会已经解除,司仪,继续吧,可别耽误了吉时。烟儿,盖头!”她上前了几步,重新帮柳轻烟盖好盖头。
俨然一副好姐姐的模样。
礼部的司仪重新主持婚礼。
柳色新愿望落空,闷闷的坐在一边喝酒。
楚门怔怔的看着台上继续拜堂的新人,也是满腹的愁绪,自斟自饮。
……
一块大红盖头披下,沈梦鱼只能看到脚下两尺见方的空间。
崔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热闹,她虽看不见盖头以外的世界,但她听得见。
参加她和崔九龄婚礼的宾客,不会超过二十个。
清河世家,武朝四大门阀之一,举办一个婚礼竟然如此冷清。
沈梦鱼很有理由相信,崔家就是看不起她是商贾之家的女儿,才会对她如此怠慢。
她带了上万两的嫁妆过来,结果就换来这么一个寒酸的婚礼。
想想,她都觉得委屈。
草草的拜堂之后,她就被送进了洞房。
她坐在床沿,思绪早已飘出了崔家大宅之外,今天也是杨珏和柳轻烟的大喜之日。
他们的婚礼,一定比她热闹得多。
毕竟柳轻烟是如今武皇最受宠的公主。
想着想着,泪水很不争气的流淌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崔九龄醉醺醺的进来,在喜娘的指挥下,他拿起了一杆秤,勾起了她的盖头。
“你怎么哭了?”
沈梦鱼慌忙抹了一把眼泪,摇头道:“没有。”
“呵呵。”
崔九龄不禁冷笑了起来:“嫁给我委屈你了呗。”
“哎哟,九郎,大喜之日,你可不能说这种话。”喜娘嗅到了一丝火药味,急忙过来打圆场。
崔九龄挥了挥手,就让喜娘先出去了。
“你别以为只有你委屈。”想到白天接亲的时候,与杨珏狭路相逢,他竟然被逼得要给杨珏让路,崔九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那个前夫可比我走运多了,飞上枝头变凤凰,呵呵,他现在是三品驸马,我呢,连官职都丢了!”
“咱们大喜之日,你提他做什么?”
“我只是在提他,可你在想他啊。”
沈梦鱼心里咯噔一下,恼羞成怒:“谁在想他?我现在是你妻子,你别胡言乱语!”
“不错,你现在是我妻子,但你以前也是他的妻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
到此刻沈梦鱼才明白,崔九龄在嫌弃她。
她当初铁了心要和杨珏和离,将他逐出家门,转身投入崔九龄怀抱,她就从未想过这件事。
泪眼怔怔的盯着眼前让她觉得如此陌生的男人。
沈梦鱼恍若隔世。
杨珏变了,崔九龄也变了。
崔九龄没有回答沈梦鱼的问题,从一张檀木小圆桌拿起了酒壶,直接往嘴里倒了一口酒。
“咱们该喝合卺酒。”沈梦鱼提醒道。
“你想喝?”崔九龄将手中的酒壶递了过去。
“拿酒瓢过来。”
“要什么酒瓢?这么喝痛快!”
沈梦鱼解释道:“取一匏剖两半,男女各取一半,瓢柄以红线连,是为合卺,你饱读诗书,莫非连这一点都不懂吗?”
“都是酒,怎么喝不是喝?”
“都是酒没错,但怎么喝却大有寓意,喝了合卺酒,就代表着夫妻一体,永不分离的意思。”
崔九龄醉醺醺的笑了:“你和杨珏就没有喝过合卺酒吗?”
宛若一把利刃,直接插入沈梦鱼心口。
让她瞬间痛的说不出话。
没错,她和杨珏也曾喝过合卺酒,但最终还是分开了。
摆在桌上的酒瓢,忽然让她觉得那么讽刺。
“沈梦鱼,我知道你嫁入崔家为了什么,你也知道我娶你为了什么,大家坦诚一点,都别装了!”崔九龄自嘲的笑了笑。
举起酒壶,壶嘴流出一线酒水,射入他的口中。
忽然,他身子摇摇晃晃。
醉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