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之礼中断。
全场议论纷纷。
而且议论之声越来越大。
柳轻烟不由看向杨珏,问道:“是真的吗?”
她心中也很忐忑。
若仅是杨珏的孩子,那倒没什么问题,她当个后妈,将他的孩子养大就是了。
倘若杨珏和那个女人没有离婚,那她堂堂公主就像抢了别人夫君似的,传出去可就不好听了。
而且母皇也会震怒。
“假的。”
杨珏没有多余的话。
他知道有人在陷害他。
专挑这种日子,宾客云集之际,而且都是贵胄高门,无非就是为了搅乱他们的婚礼。
杨珏目光看向柳萱、白玉郎、柳色新等人。
不会又是他们搞的鬼吧?
他们以为他的地位来自于昭阳公主,只要搅了这桩婚事,他就是个普通人,可以任由他们拿捏。
“杨珏,此事你不该给个解释吗?”楚门厉声质问。
柳轻烟道:“楚将军,刚才六郎说了,私生子之事是假的。”
“公主,这等事他又如何会承认?”楚门道。
杨珏淡然笑了笑,说:“那对母子现在何处?”
柳萱阴阳怪气的道:“被拦在门外了,刚才太阴公主已经带人去打发他们了,不过人可以打发,但事情嘛,恐怕堵不住御京城内的悠悠之口。”
“把人请进来!”
“你认真的?”柳萱讶异的盯着杨珏。
楚人狂劝说道:“小杨,三思啊,那妇人显然是来闹事的,你不能让他们进来。”
“不让他们进来,又怎么证明我的清白。”
“啊,你是清白的?”楚人狂愣了一下,显然他刚才也以为私生子之事属实,否则谁不要命了刚来碰驸马的瓷。
不过楚人狂又皱起了眉头:“就算是清白的,这种事你怎么说得清?”
妇人两张嘴,她要有心想陷害一个人,杨珏即便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柳轻烟也不禁为杨珏担心了起来。
“黑厮,去把人请进来!”
杨珏招呼黑厮前去。
很快,一个标致的妇人,布裙荆钗,抱着一个三岁多的男童,哭哭啼啼的走了进来。
无数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夫君,你好狠的心哪,抛下我们母子这么多年……”秦湘莲话说一半,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杨珏冷冷的看着秦湘莲:“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哪个女人会认错自己的丈夫?你叫杨珏,你跟我说过,你是镇西大将军杨铁山之子。”
“你说的这些,天下人都知道。”
柳色新不满的道:“杨珏,你有没有良心,你老婆带着孩子来认亲,你竟然不认她?”
“哎呀,最是负心读书人啊,杨珏,想不到你填得一手好词,倒也是无情无义之人。”白玉郎耻笑道。
柳黛眉跟在秦湘莲身边,冷冷的道:“秦湘莲,你看清楚了,在你面前的是本朝昭阳公主和陛下钦定的三品驸马,你要敢胡说八道,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阿眉,你别吓唬她,让她把实话说出来,她要真的是杨珏的妻子,当即就把杨珏拿下,也省得烟儿以后被人议论!”柳萱道。
秦湘莲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面对柳轻烟哭诉道:“昭阳公主……天下人都说你仁爱,你要为我做主啊,您贵为公主,您想要什么样的男人都有,而我……我只有杨郎一个人了,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柳轻烟道:“你有何可以证明,你是杨郎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们有婚书的。”秦湘莲哆哆嗦嗦,就从袖中掏出了一份婚书。
管家婆接了过来,交给了柳轻烟。
柳轻烟看了一眼,递给了杨珏,上面写明了时间,是在四年前。
还有媒婆和证婚人。
“媒婆和证婚人何在?”
“证婚人去年没了,媒婆则在老家安陵。”
安陵路途遥远,来回最快也要五日。
把媒婆找来,他们这个婚礼还办不办了?
“这样一份婚书,想要伪造也是容易得很吧?”柳轻烟道。
秦湘莲哭泣道:“公主,就算借民女一百个胆,民女也不敢伪造婚书啊。”
“是呀昭阳公主,此妇人竟敢千里迢迢抱着孩子,找到御京城,而且来到你的面前,她所言又怎么会是假的?”白玉郎道,“她一介民女,如果不是所言属实,如何敢跟公主抢丈夫?”
围观众人听了都不由点头。
秦湘莲陷害杨珏的成本太高,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按照常理,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在场也有不少平民,都是宣阳坊前来贺喜的居民,被杨珏邀请喝杯喜酒。
此刻听了秦湘莲的诉说,底层对底层,很容易就产生了共情。
秦湘莲又抱着孩子上前,哭红了一双眼,对杨珏道:“夫君,你看,孩子多像你啊,你就算不认我,也得认下这个孩子吧?”
“我从未去过安陵。”杨珏道。
秦湘莲一听,哭的就更厉害了:“你现在当上驸马了,自然看不上我这个糟糠之妻了,呜呜呜,我还不如抱着孩子去死了算了。”
说完,她站起身来,看到大厅一根朱红的圆柱,低着头就撞了过去。
楚门眼疾手快。
身影一跃,几个起落,拦在了秦湘莲的面前。
一把按住了秦湘莲的肩头。
“壮士何故拦我?让我死了算了!”
楚门怒目看向杨珏:“你还是人吗?糟糠之妻不可弃,你没听过吗?你竟忍心看着她死!”
程大力过来劝说:“楚兄,此事尚无定论,你不可无礼。”
“这不是明摆的事吗?”楚门道。
众人哄哄闹闹,议论之声渐起。
由于昭阳公主和杨珏的身份,就算有些人不敢言,但心里对杨珏也有了定论。
柳轻烟愁眉不展。
固然她很相信杨珏,也清楚这完全是一个局。
但如何能够自证清白?
“抱子认亲,真是感人呢。”白玉郎惺惺作态的擦着本不存在的眼泪,“痴心女子遇到了负心汉,可怜,可叹哪!”
“你说你叫什么?”杨珏信步走了过去。
“夫君如何连妾身叫什么都忘记了?”秦湘莲故作愤慨,“妾身叫秦湘莲。”
秦香莲?
我还陈世美呢!
陈世美当年可也是被冤枉的,被人一黑就黑了几百年。
杨珏心里冷笑了一声,将目光投向了白玉郎:“白驸马,今天你那个叫怜花的小厮没同你一起来吗?”
“现在说的是你的事,你提他做什么?”白玉郎怀疑怜花跟杨珏勾结,这段时间都冷落他,所以也就没带他一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