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让我找到太平神了。小羊,你过来。”
剑客放下酒杯,看他一眼,慢慢伏下身体,靠在他的胸口。
“小羊,我来封印你心里的妖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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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庙里邪祟被拔出身体,同样失去的,是心间最近一段至深刻的记忆。
她醒来时,与一头狐妖大眼瞪小眼。
狐妖说,此地是云梦鬼国,多的是来此寻求庇护的小妖。她想,她也是个弱小的妖魔,千里迢迢来此地,大概同样是为了……寻求魔尊的庇护?
她时常坐在大泽旁发呆。
水波澹澹,云遮雾绕,偶尔能在迷蒙的水汽里,窥见血衣魔尊修长的身影。
她假装嘴里嚼草,余光微斜,打量着所谓的鬼国之主。
可惜水汽氤氲,芦苇摇摆,只能看见他苍白如鬼的侧影。
望着望着,在水边的人忽然偏过脸,朝她看过来。
他也在偷偷看自己!
她莫名闪过这种奇怪念头,耳根发烫,从地上蹦起来,狼狈逃回了鬼城。
没过多久,天上乌云更重,鬼城妖心浮动,和她相识的狐妖拉着她的手,说:“小羊,玄门快攻过来了,听说这次可了不得……总之,你先随我跑吧,咱们找个洞府,先避一避。”
妖怪们纷纷往外奔逃,但她被裹挟在妖鬼人潮中,跌跌撞撞走出城门时,忍不住往天上看了一眼。
天空漆黑如墨,魔气上下翻涌。
却有一道明亮的剑气贯穿天地,魔气如潮往两侧排开,露出湛湛青天,和立在天上的人。
乌云涌动,仙人列阵,伏魔大阵运行,片片煞气如雪落了下来。
剑客停下了脚步。
狐妖用力推她,“小羊,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咱们会一起被超度的。”
见推她不动,狐狸重重叹口气,化作原形,四爪蹬地,消失在山野中。
剑客慢慢低下头,看着悬在腰间的长剑,拔剑出鞘,剑刃似一泓寒江。
何时得了这么好的一把剑?谁送她的?
想必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人,才会让她如此珍视,每日挂在身侧,时常擦拭。
有些想不起来了。不过,不重要。
既然在她弱小时,魔尊好心收留她,便是对她有救命之恩。如今仙魔大战,她就算此身微末,也该为了这点恩情,挺身而出,生死不论。
剑客本当如此!
提剑一跃而起,直上云霄,提携玉龙,愿为君死!
长剑荡开空中的阴云,剑客红衣猎猎,挡在了伏诛的妖魔身前。
“琤!”
长剑相撞,爆开刺目白光。
沈玉京手持真人伏魔剑,大阵千万修士一同列阵,天地间的清灵之力化作金光点点,凝在这把长剑上。千钧一发,天下苍生系于一身之际,在凛冽的剑光中,他看见故人的容颜,一瞬间,伏魔剑微颤,差点脱手跌落云端。
他喃喃:“师妹……”
这百年师妹去了哪里?为何在此处见到她?
但逢雪没有看他一眼,执剑立在妖魔之前。剑光照亮她凛冽的眉眼,百年过去,昔年剑客容色依旧,只比以前更加沉静,锋芒内敛。
“迟师姐。”风扶柳忘记施诀,以为是梦,“是你……”
逢雪提起剑,指向天上三千仙人。长风荡起她的衣袍,她微微抬起下巴,意思再明显不过——来战。
见他们都没有动作,她转过身扶起妖魔,坠入滚滚浓云中。
沈玉京静静看着她的身影,恍惚半晌,对那些术士说:“不必追。”
大阵缓缓运转,天上乌云魔气似雪见日般融化,消弭在空中。常年晦暗的天光,隐隐透出天青的颜色。
不得超脱的怨鬼在金光中消散,狰狞可怖的妖魔,亦在法阵里伏诛。
这是诛魔的法阵,亦是超度的法阵。
沈玉京隐隐觉得,这位鬼国的妖魔,是自愿死在伏魔剑下。他这一死,倒省了很多麻烦,他身上的那些妖魔恶鬼,吞下的苦海孽丝,皆在阵法里消融。
也许大战后,人间能回到百年前的光景。
……
“小羊。原来你生得这样好看。”
叶蓬舟靠在一棵桃树下,身上不见什么伤,只是面如霜雪,路过之处血痕漫开。他仰起脸,竭力朝逢雪笑,笑得眉眼弯弯,痛快无比,不在乎身上伤,只问:“原来小羊还记得我吗?”
逢雪没有作声,从身上寻找止血的伤药。在鬼城中醒来后,她身边除了一把宝剑,还有一包裹的药。
也不知道是谁给的。
她大抵猜到是谁给的了。
“小羊,原来你也是青溟山的弟子,好了不得,为何披上了羊皮?以后别这样了,”他牵住剑客的手,笑问:“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逢雪。迟逢雪。”
“逢雪,真是好名字。”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