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想死在这里的。
可是等晚上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抱住了他。
小山表情麻木地抬头，看到了妈妈的样子。
他瞬间傻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妈妈？”
女人流着泪，抱住他，语气哽咽：“小山……”
“妈妈！”
小山激动地抱住了女人：“我以为妈妈不认识小山了呢。”
女人表情很是痛苦，她想摸小山的头，可是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她只是抱住小山的身体，没有再有任何的动作。
小山没有察觉到妈妈的挣扎，他格外开心。
“妈妈，爷爷告诉小山，妈妈就在这座城市了，爷爷果然是真的！”
“够了！”
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喜欢的话，立刻喝止道：“小山，你爷爷已经死了，以后不要再提他了！”
小山的话戛然而止，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害怕，就在刚刚妈妈看他的那一眼，他以为对方又要抛弃他了。
他不想再被丢下了。
小山立刻说道：“妈妈，我不说了！我再也不说爷爷了！求你不要丢下我！”
边说，他边哭。
妈妈是不是不爱他呀……
小山心里涌起无限的惶恐，如果自己再惹妈妈生气，妈妈会不会不要他了呀？
他的眼泪越流越多，他哭道：“妈妈，我会听话的，求你别丢下我。”www.bugexs.com 不格小说网
女人看着小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她抱住小山，心情矛盾地站起身：“不会。妈妈不会丢下你。我们回家吧。”
画面逐渐翻转，他们来到了那个繁华的幽虎街。
小山没去上学，每次妈妈上班后，他出去玩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一个小伙伴和他一起玩耍。
他自卑地低下头，以为他们知道自己曾经是乞丐，所以才不喜欢他。
直到他看到一个蹲在地上，自己在拔草的小男孩。
他扬起笑容，刚准备过去，突然冲出一个老人，把他撞到一边。
小山倒在旁边的草坪里。
老人语气尖锐：“你要对我的孙子做什么！”
老人连忙抱起自己的孙子，往自家走去。
小山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解释：“我没有要伤害他……”
“呸！强奸犯的儿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种！”
小山愣住了。
强奸犯？
“我不是强奸犯的儿子！”
他冲那个人吼道。
“你爸绑架了那么多的女人，早入狱了！也不知道那女人怎么想的，居然还敢要回那个人贩子的儿子。”
“呸呸呸！晦气死了！”
老人骂骂咧咧地抱起孙子离开了。
“人贩子？”
小山不可置信地重复道。
什么人贩子？
他十岁了，知道了很多事情，自然知道人贩子是什么意思。
他们那群乞丐，经常会有人莫名丢失，有人说是被人贩子抓走了。
可是他怎么会是人贩子的孩子呢？
“妈妈，为什么有人说我是人贩子的儿子呀！”
小山边吃饭，边不解地问道。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变得激动起来：“你听谁说的！别听外面的人瞎说！”
她突然失控，小山害怕地攥紧了筷子。
他差点被吓哭，干巴巴地说道：“妈妈，对不起。”
女人也知道自己失言，她强行转移话题，夹了一块肉放到小山的碗里：“饭都凉了，快吃饭吧。”
小山紧绷着身体，把饭吃完了。
等吃完饭，女人去做家务的时候，小山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搜索的软件，磕磕巴巴地打字写道——
“人……饭……子。”
三个字写完后，小山又紧张地打出了另外三个字——
“王……富……贵”
等六个字放上去后，小山点击了搜索按钮。
第一行出现的是一张灰白图片。
小山心脏狂跳，是爸爸！
他已经很久没遇见过爸爸了！
这是爸爸的照片！
他惊喜地点开图片，看到了图片下方的那行字——
“王富贵，参与二十三起拐卖妇女案。其中三人死亡，几十人被贩卖。已于xxx年判处死刑。”
小山脸色煞白。
他的爸爸是犯人？
那妈妈呢？
拐卖妇女……
妈妈也是爸爸拐卖来的妇女吗？
他大脑轰的一声，像是无数惊雷在耳边炸裂开来。
他颤抖着身体，在搜索栏继续搜索——
“五……沟……村”
“五沟村，位于xxx县xxx地。其地蛮夷，周围为山。其中五沟村民多次合伙作案，拐卖盗窃，已于xxx年捕获数十名核心成员，并处以死刑。”
小山看完所有的记录，他跑回被窝，无声哭泣起来。
骗子！
都是骗子！
爸爸骗他，爷爷骗他……
爸爸才不是意外去世，而是被警察抓住判了死刑！
爷爷说妈妈想念小山，可是妈妈怎么会想念一个人贩子的儿子呢？
那他找了那么久的爷爷和妈妈，又算什么？
爷爷一直在骗他，妈妈也根本不想认他。
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小山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他觉得，他几年的坚持，到了最后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本就应该死在桥洞下。
桥洞下，还有他的小黑。
他现在回去，兴许死在那里，还能再见到小黑……
小山趁着女人不注意，立刻跑出了家门。
这个城市他流浪了个遍，早对所有的路径都熟悉了。
所以他飞快地跑，眼泪跟在后面，遗落在风中。
等他终于跑到那个桥洞下后，他一屁股坐在桥边那片土地上。
旁边有一个堆积的土堆，是小山为了怕小黑的尸体被人挖出特意堆的。
每年他都会把土堆扩高几分。
“小黑，只有你不会骗我对不对？”
“小黑，我现在只有你了。”
小山蹲坐在地上，放声哭泣起来。
“他们都是骗子！他们都骗小山！小山才不会被人在乎，小山就是个没人要的乞丐。”
“小黑，你说我死了，会变成鬼吗？小黑，你现在也是鬼吗？小黑，你说，我还会投胎吗？”
小山抹着眼泪，情绪崩溃。
直到几个小时后，女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小山！你没事吧？”
她看到搜索记录，就明白小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着急地跑出来寻找他。
盼盼告诉她，小山有可能会回到他每天都会待着的桥洞，她立刻赶来了。
小山原本的哭声停住，虽然还在流泪，但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