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路边。

雨势不减反增，他一手撑着偌大黑色大伞，大半的伞顶都在她上方，雨水打湿他昂贵的西装，他脸上笑容不减半分。

顾渊紧紧握着她手腕，将她带到车前，打开车门，抬手扶着车顶，看着她弯腰坐进后座。

这短短的一段路过来，他的目光一直凝在她身上没移开过，好像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一样。

宋妍心头震动，目光闪躲着，不敢和他对视，只脸上扬着微笑不敢有片刻的松懈。

顾渊绕过车子，坐进了车里，他抬眼往前面的司机看了一眼，笑容温润地看向她，轻声问道：“小鱼，你住哪儿？我送你。”

宋妍扭头看他，他衣服几乎湿透，头发湿了贴在额头，却半点儿不显狼狈，反而愈发温柔。反观自己，一身通勤装连雨滴都没有溅上来，却是满心荒芜。

她喉咙处忽然像堵了什么东西，半晌才挤出一句干巴巴地话来，“你衣服湿了。”

顾渊一双眼里全是笑意，漫不经心的从后面取了毛巾，随手擦拭，“哦。湿了就湿了，我一个大男人淋一些雨无碍。倒是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你还好吗？”

他目光仍在凝着她不放，眼里分明有着浓烈的悲伤，脸上仍是春风拂面般的温柔。www.jiangnanxs.com 江南文学网

五年过去，她早已满目疮痍面目全非，而他笑容一如往昔，温柔且干净。

宋妍一怔，快要在他温柔攻势下败北，扭过头，没什么情绪地说：“顾少，麻烦送我回家。谢谢。”

顾渊拿着毛巾的手顿了下，不再多说什么，和司机报了一个地址。

他能准确无误找到她所在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住在哪儿？这场复仇计划里，顾渊是那个无辜的人，那她呢？不过是因为他年少无知的喜欢，就家破人亡。

宋妍用力闭了下眼，告诉自己，收起那点儿可悲的感情吧！

顾渊的柔情温柔，正是那把毁了你温馨家庭的刀，这些年里所有的不幸，都是他父母一手造成。

顾渊垂了垂眼睑，掩去眼里满满的受伤悲痛，他有满腔疑问满腔思念。兜兜转转五年，他终于回想起一切，想起了她是谁，但面对她此刻身份，却只能将所有忧虑疑惑独自咽下。

车子绕来绕去，离目的地越来越远。

车内静默无言。

顾渊却觉得五年来，第一次能和她以这样的情景相对，哪怕什么也不说，都是种幸福。

司机像空气人，开着车子在平城这个城市兜圈子。

顾渊上车那一眼，意有所指，司机心领神会。

***

贺之言将叶雅安送回了住处，想到了宋妍还和张晚晚一起，转身就往外走。

叶雅安猜到他去见谁，但一时又不敢太过黏人，她神情表现着惶悚不安，脸上挂着无害又体贴的笑，“贺大哥，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一个人在家等你回来。”

贺之言回头看了她一眼，眸色黑暗如墨，让人捉摸不透他心思，点头，“嗯。”

叶雅安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一眼厨房，有些羞怯的问：“冰箱里有东西吧？我做好晚餐等你回来，贺大哥，你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