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槐无言，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当初是他主动放弃了蓉儿。
姜月楼压着哽咽的声音，眼眶微红，“清槐，我的名字应当是美好的，寄托了父母对我最美好的祝福，而不是为了纪念他人。”
姜月楼绷不住情绪了，蓄了许久的泪水从右眼流下，淡蓝朦胧且深沉的眸子里都是悲。
“我喜欢月楼这个名字，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永远姓姜，可是现在，我要姓清。”
她带着七分讥讽，三分悲伤的眼神看向清槐。
清槐和樾桉青蓉都被这眼神恨恨刺痛，樾桉若箬走上前拉住姜月楼端在腹部前的手，卑微道:“蓉儿，以后我和槐哥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姜月楼推开樾桉若箬的手，满脸悲戚，“没有以后了。”
清楚霄直言，“难道你要不认阿爹阿娘吗？”
“是”
清楚霄直视姜月楼的眼睛，却被那双美眸中的悲凉刺痛，他竟然有些心虚。
姜月楼道:“五千年；一命还一命；我归还神凰剑；以及，救清乐颜。族长、主母，我们两不相欠。”
姜月楼每说一句，樾桉若箬就掉几颗眼泪，清槐站在旁边，轻俊逸的脸庞上有了几分悲伤。清乐颜和清楚霄从未经历过姜月楼所经之事，他们无法共情，也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狠心抛弃父母亲情。
她替清槐和樾桉若箬当了五千年的罪人；她以命补全被清槐破坏的火饕封印；归还神凰剑，不与他分族长之权；救治清乐颜，他们之间两不相欠。她有很多个选择，可她偏偏选择了与清槐谈条件，就当做她偿还他们的恩。
姜月楼转身，低沉道:“我不恨你们，也不怨你们，族长，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
待他再次抬眼时，看到了再也不会原谅他的蓉儿，牵着那个木神少主踏入了光里。
樾桉若箬跌坐椅子上，失神的呢喃，“蓉儿，再也不会原谅我们了。”
……
出了玉珠宫，姜月楼只觉口干舌燥，“咳咳咳”，她狠狠咳了几声，几乎要咳的断气。
“阿月”，李玄策紧张极了，他为姜月楼输送灵力，缓解她的不适。
她弯着腰，泪珠掉落蓝色的青砖地板上，或许是冰凰神宫的风太冷了吧！她的眼泪在青蓝地砖上结成了霜。
李玄策不催促姜月楼，他太了解他的阿月，也太了解她的脆弱了，他就这样一直等着，等着她的悲伤退散，结界撑起，与外界完全隔绝，虹桥上来来往往许多人，但他没有让任何一个人看见阿月的脆弱。
良久，姜月楼直起身，疲惫充斥了她的周身，她迎面吹着寒风，突然道:“玄策，我突然觉得这冰凰神宫好冷。”
李玄策马上幻化出一件青绿色大氅，他将大氅给姜月楼穿好，又拿出一颗极好的火凰玉，他将玉石挂在姜月楼的腰间。
不多时，她感觉浑身的寒意都被驱散了，火凰玉自己形成一个场域，隔绝所有的寒气，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变得暖洋洋的。
她看着自己的这身装备，忽然就笑了，她道:“这千百万年来，我大概是第一个穿大氅，佩戴极品火凰玉的冰凰神族子弟了。”
李玄策为姜月楼拉紧领口，姜月楼笑着，可李玄策却在为她悲伤，他在信底悲道:“可是阿月，这千百万年来冰凰神族应该也没有比你更苦的少主了。”
李玄策牵着姜月楼的手，站在高大的宫殿前，不知去往何处，姜月楼沧桑道:“我都不知现在的议事殿是哪里了。”
“少主。”
正在这时，有人从身后唤姜月楼，姜月楼回身，她身后来了个面容清俊的少年，少年向她和李玄策行礼，“念云拜见青蓉少主、木神少主。”
姜月楼抬手，示意少年起身。
念云道:“早议快开始了，师父让臣下领您去归一殿。”
姜月楼问，“请问你师父是……”
念云彬彬有礼，文质翩翩的回道:“臣下的师父正是族长。”
姜月楼颔首示意，“那劳烦你带路了。”
说完，她转身对李玄策说，“玄策，你回雕月宫等我。”
“好。”
两人就此分开。
去归一殿的路上，念云给姜月楼讲了冰凰神族现在有得管理方式，以及，清槐已经在仿效人族建立官制。
“现在族中已经开始用君臣模式来相处，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师父就会彻底改变旧制。”
念云说完，已经走到了归一殿。
念云道:“请少主在外等候。”
姜月楼站在殿外，听到殿内正在激烈的争吵。
“请族长三思，云纱城怎可给一个刚刚回来的少主。”
“是啊！请族长三思，一个在外流浪七万多年的少主怎么会有能力治理这么一座大城。”
清瑶羲站出来，“笑话，说青蓉少主没有能力的那些人，本少主建议你们去翻翻族史。”
那人反驳，“这些岂能混为一谈。”
那人朝上一拜，“族长，臣下认为不妥。”
随即，那人身后走出许多人，“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念云在一旁解释，“那些臣子多是长老门下的学生子弟，自从新制实行，师父渐渐架空了那些长老手中的权利，而他们的子弟本就心生不满，通过选拔进入中央体系后就给师父各种使绊子。”
姜月楼问:“所以，现在族中的长老都没有实权。”
“是，长老制已经名存实亡，官制早已逐渐取代了旧有的管理制度。”
“五司六府各司其职。五司是指刑律司、稽查司、事务司、军府司、礼运司；六府指天道府、地府、科运府、科考府、农工府、治安府。”
念云继续解释，“字面上的意思，刑律司掌管全大陆法律；稽查司督察百官，有先斩后奏的特权；事务司负责处理全大陆的重大事务和民生反馈；军府司掌管军队；礼运司负责外加以及族中典礼的事宜；天道府主管天地平衡，主要是制约强者；地府负责拘捕死去的人族的魂魄，以防散落的魂魄扰乱秩序。
科运府负责规划大陆的未来，以及研发武器；科考府负责官员选拔；农工府负责一切农时，比如在合适的时间改变气候；治安府则维持日常秩序。”
姜月楼听着，不得不佩服清槐，她问:“推行新制应该耗费了不少时间。”
“确实是，不过，经过三万多年的时间，新制已经彻底成熟，过不了几天，师父就会下令彻底更改中央体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