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走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差点把我吓死了。”
柳若眉拍着胸脯说道,紧接着又问道:“你不是出去买菜去了吗,回来得怎么这么快?”
保姆说:“年纪大记性不好忘性大,出了门又想起来买菜忘记带钱,这不回来拿钱的吗?
大姑娘家家的,别站在灶台边下两双半,阿姨给你拿到餐厅坐着吃。”
一只手五根手指,从数量上相当于两双半筷子,在华夏北方地区的一些地方,人们爱用“两双半”来形象地表达用手直接抓饭吃。
她把锅端到了餐厅里,柳若眉想跟着往餐厅走,但却因还没有消肿疼得她不由自主地又走上了猩猩步。
保姆放好了早餐,布上碗筷回头看见她正弯着腿往餐厅里走,关切地问道:“眉子腿怎么了?”
柳若眉被她一问,脸色忽然羞红,心里慌神,脚下不稳坐到了地板上。
她灵机一动说:“我刚才站麻了腿,脚下不稳。”
保姆赶忙跑过来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埋怨道:“二十大几,快要当妈妈的人了,走路怎么还沉稳不下来?感到腿麻扶着灶台站一会再走就跌不倒了。”
柳若眉从小听惯了她的唠叨,从她的唠叨声里听出了母爱,但她一句“快要当妈妈的人了”无意中说中了她的心事,她红着脸说:“阿姨,说这样的话多羞人呀。”www.bugexs.com 不格小说网
说着话,她被保姆搀扶着坐到了餐桌旁。
保姆说:“女人早晚都要当妈妈,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有了仨,大儿子都能到供销社帮我打酱油了,说你快要当妈妈有什么值得脸红的。”
保姆阿姨叨叨着拿了钱走了,柳若眉吃过了早餐又涮了锅和碗,感觉着好像不那么疼了。
回到卧室,她又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不知为何,经过两人的密切接触后,她感觉自己更加不愿意离开他,虽然现在不在一个系统,但终归在一个城市,自己难保在遇到挫折时不去找他,也难保在感情脆弱时不会再次与他深度交流。
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报名支边。
哪里与这边远隔千山万水,到时候想回来见他不是不可能轻易实现。
女人做事往往是冲动型的,柳若眉上了卧室很快打出了一份报名支边申请书。
打好申请书后,她又补了几个小时的觉,下午上班时把申请书递到了青年干部处的处长手里。
青干处长正为报名支边的人员中普通干部多,科级干部少,处级干部无的现象发愁。
他上午拿着审核合格的支边干部统计表向分管部長汇报,分管部長沉思了一会说:“我们邻边的兄弟省里对派出去支边的干部普提一级,然后派出。我们也学习他们的做法,对最后定下名单的人先在报名人所在单位里公布新提的职务,然后派出。”
青干处长说:“普提一级的话,许多副科可以冲到正科一级,但报名人当中正科的太少,县一级的还是相当少。”
副部長说:“县级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提两级。”
他给部長郑会明在电话中汇报了报名情况和他的应对办法,听郑部長那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扣上电话后对青干处长说:
“郑部長的指示精神是对派出去的干部提一级后再加重用,比如普通干部提为副科,在乡镇一级不担任副乡镇长和党委成员,均为副书记,副处级干部不担任普通常委和副县长,担任县委副书记。
郑书记说了,这次是派出的第一批支边干部,往后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有了第一批的样板,后面科级以上青年干部报名的就多了。”
青干处长上午刚从领导那里得到了新指示,下午上班柳若眉就把支边申请书递了上来,他以为是郑部長给张久妹送了个人情,问道:“是不是张部長安排你报名的?”
柳若眉紧张地回答:“不是,是我自己决定的。”
接着又嘱咐他说:“我报名的事不让郑伯伯知道好吗?我怕他知道了会告诉我妈。”
青干处长听了她这句话后方知张久妹真不知情,又一想,凭着张部長的地位给闺女安排个副处级很容易,何必送到边疆去吃苦?
他看到柳若眉在申请表“婚姻状况”栏里填写了“已婚”,“配偶”栏里“姓名”栏填了“保密”两个字,“职业”栏里填写了“军人”,后面几栏全填写了“保密”两字,觉得部队里的军事秘密很多,这样填写挑不出毛病。
干部支边是省里对口支援边疆省份的措施之一,都是处级以下干部,用不着上省里的常委会,张久妹并不知道柳若眉报名支边的事。
根据省wei组织部的安排,省團委公布了柳若眉为省團委组织部副部長,省wei组织部给那边的推荐职位是县委副书记,并安排她为首批支边干部的带队干部。
临行的前两天,柳若眉在饭桌上把她支边的事告诉了爸妈。
她爸一听就表示反对,要她把申请撤回来,还要张久妹给组织部郑部長打电话,把柳若眉的名字从名单里勾掉。
柳若眉说:“青年干部支边是涉及两个省之间的大事,不是小孩过家家,都定了的事我撤不回来。”
张久妹白了丈夫一眼,说:“你就知道瞎激动,处理事情还不如小眉沉稳。”
她又瞪了柳若眉一眼,表情严肃地说:“你到我书房来。”
张久妹的所谓书房是她在家里办公的地方。
柳若眉跟在她身后进了她的书房后关上门坐下。
张久妹直接问道:“你报名支边是不是与你们周书记有关系?”
柳若眉回答:“我说没有关系你不相信,但也确实不完全与他有关系。”
张久妹听到女儿的话里与周胜利有关系,马上声音冰冷地问:“你离开报社后他又找过你?”
柳若眉说:“你想哪去了?我们谁都没与谁联系过。”
“你说说怎么与他有联系?”
张久妹心里对周胜利已经产生了怨恨。
柳若眉说:“你说我离开他时间长了就会渐渐地忘掉他,我觉得在一个城市里我管不住自己,会忍不住找他,干脆离他远一点,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