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也没有完全让仇主任失望:“我师门的药不外传,但接骨的方法不用传,换个思路就成。我昨天感觉到主任您已经按照那个思路在思考碎骨的整合。我们把对碎骨的接骨叫捏骨,昨天我捏骨的时候没有回避你们的顾金妮。”
“捏骨,捏骨。”
仇主任连续重重了几遍,心里豁然开朗,“我昨天听你说CT片上漏显的那两块碎骨时就是在大脑里把整根腿骨撮合到一起,才发现了它们的存在,找到了它们应在的位置。
你们师门的医术与现在世界上最新的显微外科技术差不多,有了你们的这个启发,可以把碎骨接骨与显微外科手术结合起来。”
周胜利不由赞道:“不愧是专家、权威,仅凭一个捏字就猜到了精要所在。”
仇主任却突然转移了话题:“我发现我们的顾护士与你们几个人都很熟悉,关系很好。”
周胜利说道:“我在担任县委书记时,有一次抗洪当中被洪水冲入河中,是她父亲救了我,我因为失意在她家生活了一个多月。”
“明白了。”
仇主任说:“难怪小顾说你是个好领导,是抗洪英雄。”
有个护士进来喊他:“主任,院长找你。”
下午,顾金妮身着白大褂,头戴大夫帽来到了病房。www.bugexs.com 不格小说网
这是两天来周胜利第一次见到她穿着隔离衣过来,怕耽误了她的工作,“金妮,你上班时间不用过来了,别误了你的工作。”
小海舟也是第一次见顾金妮穿白大褂,才知道她也是医院的人,赶忙讨好地说:“阿姨今天真漂亮。”
顾金妮说:“行,有你这句话,阿姨宣布今天不给我们家小海舟打针。”
她对冼心兰和周胜利说道:“从现在起,我负责海舟这间病房。”
因为龙爱民的关系,冼心兰早就与她熟悉,问道:“你不是妇产科的吗,怎么调到外科病房来了?”
顾金妮问她:“你没看见我身上的衣服有变化吗?”
“有什么变化?升上尉啦,军装被隔离衣挡着我也看不出来呀。”
顾金妮见她还没有瞧出来,指着自己的头顶说:“看我的帽子有变化没有?”
她这么一提示,周胜利注意到了,她的帽子是圆的,平顶,不像是其他护士那样带尖,说道:“你的帽子是平顶的,没有尖。”
“你说对了,”顾金妮迫不急待地解释说:“这是大夫帽——我调到外科当大夫了。”
周胜利知道她大学四年学的是护理,从龙爱民那里知道她到医院后一直在妇产科,感觉到她从妇产到外科,由护士到大夫,这一次转行跨度有些大。
没用两个人再问,顾金妮自己主动解释她转行的原因:
“还得感谢我们的小海舟,海舟昨天被送来以后,先拍了个CT片。仇主任对我讲,看了CT片后,他觉得骨头都碎了,没有办法接,最好的办法是保守治疗,避免其出现败血症,保住孩子的命。
但是好了以后,海舟的骨头靠自然生长,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完全失控,十有八九是终生残疾。
周大哥今天上午与他讲的摸骨接骨医术让他看到了骨外科的另一片新天地。他听说周大哥和我过去就熟悉,找到了院长、政委,把我调到外科,专门跟着周大哥学摸骨接骨技术。”
周胜利心中暗想,这个仇主任真是老奸巨滑,在自己面前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回头就把顾金妮调过来跟自己艺。
冼心兰却大声调侃道:“你们仇主任是把你调过来对你周大哥施美人计来了。”
顾金妮脸色羞红,扭昵地说:“首长就是派我来跟周大哥学技术,什么施美人计,太难听了。”
周胜利道:“上午仇主任与我交流过,我从侧面告诉他摸骨可以传,药方是师门机密不能外传。你学,我可以手把手地教,对他讲,药方不是不能给,是我没有。”
顾金妮道:“仇主任知道,还专门嘱咐我不要提药方的事,免得尴尬。”
周胜利道:“其实消炎药完全可以用我们医院里平常用的抗生素替代,只是效果没有我师父给的药丸好。”
顾金妮解释说:“仇主任看中了你的接骨技术不是为了他个人,他表示这方面的技术他个人不涉猎,完全是为了部队官兵着想。
他说今后的战争与二战时不一样,负伤的官兵枪伤比例大幅度减少,各种重型武器造成的粉碎性骨折的比例大幅度增加,用你们师门的医术可以大幅度降低负伤官兵的死亡率和残疾率,缩短伤员的治疗周期。”
周胜利对仇主任为负伤官兵考虑这么多所感动,对顾金妮说道:“就凭着他的这番话,与你不认识我也尽心去教。只是有一点,我是跟师父练了十多年的潜龙功后学的捏骨,我在捏骨时不仅手能感觉到,眼睛也近乎能看到。你只能凭两手的感觉,就要多练习,用心揣摩。”
顾金妮道:“我有思想准备,科里已经在这层楼最里边准备了一间屋,今天下午腾出来作为实验室,其他还需要准备什么。”
周胜利数算道:“昨天下午我让你拿的那些东西,还有纸、笔,加上活鸡、活鸭,还有猪腿、牛腿,所有动物的腿都可以。我以前时间充裕,做完实验,不需要的活鸡和活鸭就杀吃了,活物每次只买五、六只,每天做两只。
现在我的时间没有保证,市里明天来了通知我马上就走,所以你多买一些放在食堂里养着,随时用随时取。”
冼心兰又开起了顾金妮的玩笑,“他跟你学艺是任务,你调到哪里她跟到哪里。古时候为了官场清廉,坐官都得距家三千里外,妻儿不能跟着,但准许有一个押印夫人,咱们可以变通为押印大夫。”
周胜利装作听不出来,顾金妮则红着脸说:“心兰姐别开这种玩笑。”
冼心兰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开玩笑,你对他的那点小心思,我和爱民姐都看出来了。”
顾金妮道:“不给你说了,我去准备实验室里的东西。”
顾金妮走后,周胜利对冼心兰说:“往后不要把金妮的心思往这方面引,我与爱民说过,有你们这几个人,我已经感觉对你们都有愧,千万不能与别的女人发生感情纠葛了。”
冼心兰道:“感情就像这平地里的水,往哪里流根本不是人能控制的。人如果能控制,我干嘛非死心踏地跟着你这个有妇之夫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