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实施三重连环计的时候,妫玉中一直在做好安全离开的准备。
在确定进路的同时也要确定退路,这是摸金者从血的教训中总结出的教训。
他在无意中发现周胜利身高、长相都与他有几分相像的时候,便开始考虑通过李代桃僵,让自己能金蝉脱壳。
为了不引起周胜利的怀疑,妫玉中每次与他见面都运起缩骨功,让自己变得比他矮一点、粗壮一点。
他以为周胜利有意与书画斋曹连岳合作制假卖假是看重金钱,不惜让纪祖业把真古董当成假古董卖给他,由他转送给周胜利,以拢住他这个人。
当然,因知识面所限,他不认识象形字,远远低估了那件古董的价值。
在确定杀人夺图的行动后,他故意装扮成周胜利的模样到古董摊上讲价,然后让纪小婉把他看中的古董盗走,造成讲价为踩点,是幌子,盗宝是真的假象。
为了让周胜利有口难言,不能为自己辩白,他还设计了把周胜利迷昏,与纪小婉睡在一起的场景,被怀疑他的商贩们抓到。
他没有想到的一个是他认为的书生周胜利不是书生,竟然是破案总指挥,再一个是周胜利竟然是武林高手,还会长时间屏住呼吸,根本没有被迷昏,竟然追上去以武力压制了自己。www.bugexs.com 不格小说网
对妫玉中来说再一个意外是在潜逃的时候遇到了师父的小弟子,他竟然是政府的人。
他把古董扔在门外,指望着时晓林见财起意,背走古董放了自己,没想到他竟然从狗洞里钻了进来,中断了自己将藏宝图藏匿起来的计划。
为了脱身,他再施杀手,对时晓林捅了一刀。
时晓林受伤以后运起缩骨功从狗洞里逃走,没打算非要杀死妫玉中不可,身为公安人员,他的目的是把对方抓起来让他受到法律的惩罚,没有在后面补刀。
为了能够逃出去,妫玉中作了很充分的准备,把刚到手不久的藏宝图装到了衣兜里,打算被追急了,丢掉背包里的古董转移追赶人的注意力空身逃跑。
只要藏宝图在,舍弃几件古董也值得。
当时晓林钻出去后,他一摸衣兜,里面的藏宝图不见了,才又追了出来,结果败在他原来以为的姓周的书生手里,成了阶下囚。
他自知作恶多端,性命难保,尽量争取立功换取性命,交代说,他们妫家那张图被他带到M国,放在一家银行的保险箱里,保险箱的钥匙在自己M国的家里。
为了体现真心悔过,还供出了保险箱的密码出同样在M国的三叔掌握。
周胜利看过妫玉中的交代材料,对省公安廳副处长说:“你们把破案指挥部设在南洪县,我明白组织要我牵头协调就是要南洪县为破案工作搞好服务,我没有服务好,还搭上了一名公安干警的性命,没有完成好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
副处长安慰他道:“你不要对时晓林同志的牺牲过于自责。我这里有个数据,自新政府成立以来,平均每年因公殉职的公安人员在四百人左右。公安队伍是和平年代牺牲人数最多的一支队伍,而缉毒、打击盗墓又是公安工作中最危险的工作。”
他递给周胜利一个信封,说道:“你上交的那件国宝级文物,国家文物管理部门奖励了一万块钱。这是现金支票,凭着这张支票在任何地方的工商银行都可以支取现金,奖励证书我给你的秘书了。”
周胜利说:“奖金不我能要,从理论上说,要了等于接受了犯罪分子的贿赂。”
副处长说:“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资金已经发下来了,国家文物部门也已经入了帐,退回去太麻烦,钱到了你的手,你想办法妥善处理。”
周胜利想了想说:“我想把钱给时晓林的家属,就说是上级公安部门给他发的奖金。”
副处长说:“你提到时晓林同志,我想起来有件事要向你请示。”
“你说吧,别客气。”
副处长说:“晨晖专案指挥部的干警们说,时晓林同志是与他们一同战斗的战友,要求参加完时晓林同志的追悼会再回本单位,不知南洪县公安局计划哪天举行时晓林同志的追悼会。”
“追悼会不举行了。”
周胜利说道:“时晓林同志是领了结婚证两天就被我安排到案子上的,这你知道。根据时晓林同志爱人的要求,明天上午在他的家中为她与时晓林同志补办婚礼,以婚礼替代追悼会,让他在喜庆的气氛中远行。”
副处长听了动情地说:“只有这样伟大的女性才能配得
上我们的英雄,我们明天一准参加,按照婚礼习俗,每人送上一份份子钱。”
周胜利把装有支票的信封推给他,说:“拜托你件事:明天你代表省公安廳宣布批准时晓林同志的编制,并发给一万元奖金。”
副处长犹豫道:“我这个副处长在厅里也就是个大头兵,代表厅里份量太轻。”
周胜利说道:“我们要的是给他的亲属以慰籍,哪怕你是个普通侦查员也一样。”
相同的时间里,在公安局院子最后面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薛云强压着心中的悲痛布置着她与时晓林的“囍房”。
正面墙上,贴着一张大大的“囍”字,字是公安系统内一位擅长书法的老同志用大红纸写的。
门玻璃和窗子上贴着薛云亲手剪的大红“囍”字,“婚”床的床头上面的墙上贴着红纸剪的“鸳鸯戏水”。
时晓林的遗体身着崭新的警服躺在床上,警帽端正在放在他的肩膀一旁。薛云给他的脸上铺上一层薄粉,打上了淡淡的腮红,看上去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时晓林去世的当天下午,县报社的摄影记者便到了现场,给“婚房”和正在布置“婚房”薛云拍了很多照片。
薛云试探地问摄影记者:“大兄弟,能不能给我们三口照一张全家照?”
摄影记者原是部队宣传干事,对时晓林这样的英雄充满了敬意,说道:“他现在身体已经僵硬了,只要能让他立得住我就能拍。”
现场帮着布置婚房的几个公安干警表示说,让他立起来没有问题。
公安人员经常与死尸打交道,别说是自己的战友,就是犯罪分子的尸体他们也不在意。
薛云把与女干警在另一间屋里玩的小宝喊过来,问他:“咱们与你爸爸照个合影你怕不怕?”
小宝响亮地回答:“爸爸是英雄,小宝是英雄的儿子,不是胆小鬼,不怕!”
几名干警把时晓林的遗体从床上抬下来,戴好警帽。
薛云换上了她早已准备好多日的大红上衣,与时晓林的遗体并排靠在一起,一只手在后面揽住了他的腰部,让小宝脚底下踩着个小板凳站在两人前面。
摄影记者连着拍了几张,主动提出:“我给英雄拍个标准照。”
薛云弓着腰在后面抱着时晓林的遗体,摄影记者又连着拍了几张。
临走前,他对薛云说:“我最晚明天把照片送过来,不耽误后天你们两个的婚礼上用。”
第二天的上午摄影记者把照片洗好送了过来,两个大镜框里分别是放大的时晓林的标准照和三口人的“合家欢”,还有几张未放大的照片。
摄影记者是个有心人,专门让照相馆的修板师傅在底片上修了时晓林的眼睛,看上去虽然不如活着的人有神,但感觉是睁开的。
薛云拿出一张“合家欢”装进了时晓林的上衣兜,对他小声说道:“你把咱们三口人的全家照带着,到了那边想我们娘俩了就看看。明天咱们两个就要举行婚礼了,你的领导、同事全来,他们参加完咱们的婚礼,还要把你送走。有这么多的领导和同事关心着我们娘俩,你就安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