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良先前也是混黑的,靠帮人打架混生活,后来在临蒙城里结识了栾公子,两人便狼狈为奸,结成一丘之貉。
有次栾公子来他们山上打猎,发现了他们家乡这片荒山的价值。
在村里搞“五荒”承包时,穆天良在栾公子怂恿下以荒山开发的名义以“白菜价”将这片山承包下来,给了栾公子百分之十二的干股。
几年期间,他由小混混变成了企业家,洗白了自己。但在行事上,还保留着混黑时的那股狠劲。
在办公楼附近的一间屋子里,穆天良从窗帘缝里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似乎在一瞬间放倒了他手下的十个打手。
这十个人中,有几个是当年随他混黑的,他知道这几个人的本事。对于他们如何着了这个青年人的道,他没有看明白。
更让他费解的是,来的这三个人当中,一个穿工商制服的显然不是周胜利,另外两个都很能打,论栾公子在电话里说的年龄身高,这个最能打的有可能是周胜利。
但是栾公子只说周胜利是个学霸,没说他很能打。
当这个年轻人二次以闪电般的速度在他的手下身边转了一圈,而这些手下神奇般恢复后,穆心中十分震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
他如果会这种功夫,自己这次可是撞到了人家枪口上了。
穆天良这次设套的开始是从董自成开始的,要想解套也必须从董自成开始。
他让胖子领着到了软禁董自成的小院里,进门就赔礼道歉:“董总不卖我的货以后,我当着下面的人面说了句气话,‘往后他的车再进咱们地界给我扣下’。我说完了就忘了,没想到他们当成了真。在这里,兄弟给董哥赔礼了。”
董自成知道他的势力,也不想与他交恶,“穆总言重了,下面的人做事是下面的事,哪能让你老弟来承担责任呢?”
穆天良两眼瞪着胖子,“听说你还打了董总,怎么打的?”
胖子吓得低头说道:“打了,两、两个耳光。”
“乒乓”两声响,胖子的两个腮帮顿时**起来。
董自成虽然知道他是演戏,但在商场上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对头多堵墙,他把对方的演戏当成真情来对待,埋怨穆天良:
“天亮你这样做就过了,下面的人哪知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还以为你说的是真话。这一页掀过去,往后谁也不准再提。”
“好,还是董哥敞亮!”
穆天良牵着董自成的手说:“董哥在批发市场上挺吃香,你在我这里住了一宿,连管委会的周主任都惊动了,等会见了周主任,你可替兄弟多美言几句。”
董自成心里骂道:我说你狗X的怎么在我跟前演戏,原来是周主任亲自来要人。
他想吹个大牛,说他与周主任关系铁,但一想马上就要见面,大牛皮被当着穆天良的面戳破,还不如不吹,说道:”周主任年纪不大,工作作风扎实,现在市场上有上万商户,他都当成家里人一样,家里人有事他自然会出面。”
“这么说你们周主任在你们这些商户中挺有威信的。”
穆天良酸酸地说:“不是说他对你们这些经商户的商品质量下手挺狠的吗?”
董自成说:“是挺狠,让我们赔了一些,也可以说是赔的血本。不然的话,我也不愿意与你中断合作。”
董自成又后悔说了这句话,改口说道:“市场上卖假的名声去掉后,货卖得更远了,销量大了,价格也上去了,挣钱更多了。”
“走吧,穆总。”
董自成说道:“销了几年地板砖,我在这方面也算是内行了。你的粘土比我现在卖的那家好,技术质量一样的话,那家竞争不过你。”
两个人说说笑笑着进了接持室。
周胜利不可能认识市场上所有商户,但所有商户都认识他。
董自成一进接待室就跑过去握着周胜利的手表示感谢,“领导日理万机,为了我的事还亲自到场。”
他没忘记帮着穆天良减轻责任,“这位穆总是我多年的好兄弟,以前的合作伙伴。昨天穆总没在家,他的手下对我有些误会,已经被穆总批评了。”
穆天良也上前与周胜利热情握手,“是老天爷借我手下人的手给我制造一个认识周主任和工商、公安各位领导的机会。不过我还是要先向周主任和几位领导道歉,对下面人管理教育不够,给领导添麻烦了。”
周胜利此趟前来就是因为董自成被扣的事情,既然董自成自己说没有问题了,周胜利也不再细追究,与穆了几句话,谢绝了挽留,返回了临蒙。
路上,岳伟坐在周胜利的车上,详细汇报了他在南洪县的全过程,觉得穆天良前后态度转换太大,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周胜利说:“社会是复杂的,我个人处理问题的方法是对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扣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放人,既然放人的目的达到了,就不考虑过程。”
石立宝点头道:“这也是处理问题的一种好方式。”
陈志和又与周胜利探讨了一番点穴的功夫,说:“我的功夫是小的时候爷爷教的,他老人家不会点穴,但是他要求我要记住人体的几处大穴,只要力气到、打得准,打到穴位对人体的伤害效果就快。只是他老人家只教了我怎么打,没教怎么解。”
周胜利说:“你说的那种没有解。我小的时候本家一位大伯是寺里的和尚还俗的,我的点穴和其他的武术功夫是他教的,后来又碰上了他老人家的师祖,跟他学了更深层的功夫,当我快到极致时,一般人是看不到动作的。”
他们不知道,这起事件是栾公子报复周胜利的一次失败的行动,自然更不知栾公子今后还将会在背地里对他使阴招。
此次西南省之行后,周胜利与龙爱民的感情迅速升温。这几日龙爱民住在家里,每天都与周胜利通电话,有说不完的情话。
周胜利则提醒她,每天抽出时间多练习军体拳和飞刀,增强自我保护的能力。
她则撒娇说:“你教我的飞刀有保留,我见你在国外掷飞刀的动作与教我的不一样,过两天我去大舅家,你一定要教我真的。还有你给我的真飞刀不好随身带,容易把衣兜割破。”
周胜利道:“这是我忽视了,我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他在电话说最近要去拜访林专员,龙爱民说,你别去了,过几天我过去时通知你,咱俩一同去。
通过电话的第二天恰是星期天,周胜利带着装飞刀的腰带和自己改进后的图纸去了皮革市场,找到一个现场给人加工皮件的皮革匠人,请他给加工一条这样的腰带。
皮匠仔细地看了他提供的腰带样品后激动地说道:“我是我们家第三代皮匠,我听爷爷说过古时候有阴阳腰带,他没见过,制作技术已经失传了数百年。您拿来的这条腰带应该就是阴阳腰带。”
周胜利感到失望:“你的意思是你做不出来?”
皮匠说:“现在的皮匠没有人能做出来。不过,您要是信任我,把腰带放在我这里,三天后我不仅按你的要求做一条女式的阴阳腰带,而且分文不收。”
周胜利说:“你做上来我照价给钱,哪能分文不收。”
皮匠道:“你这个年轻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买卖人,我照着这条腰带的样子学会了皮件的阴阳件制作技术,往后用处大了,做一个阴阳包,保准你的钱装在包里没人知道,小偷也偷不了。我赚大了。”
周胜利说:“我信任你,就把腰带放在你这里,三天后我再来取。”
与皮革批发区相邻的是服装批发区。
服装批发区是批发市场经营商户最多、国内市场经营服装数量最大的批发区。周胜利进去的是高档服装批发区,刚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人嚷嚷:
“不要以为上了两年大学就不是农民了,像你这种从农村出来的买衣服要到那边低档区,这里是高档区,里面的高档服装不是你这种人能买得起的。”
周胜利最看不惯这种自以为有俩钱就瞧不起人的爆发户嘴脸,顺着声音走过去。
前面是两女一男三个年轻人,训斥人的是一个衣着时尚,胳膊挽着一个时尚青年的女子。他再看被训的女子时,恰逢她一转脸看见了他,喊了一声:“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