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有些话不直说是不行的。
再不和这个神经大条的牛大壮解释清楚,天知道我另一只脚是否还能安然无恙。
果然,这话一出,效果立刻出来了。
牛大壮仿佛受到了严重创伤,那高大的身躯重重一颤,两只铜铃般的眸子差点从眼眶中脱落,直接在那被太阳晒的滚烫的地面上疯狂跳舞!
看着他这副震惊的模样,我心中并没有半点愧疚。
为什么要愧疚?
这货已经把我害的够惨了,我只不过稍微那么摧残一下他那幼小无助的心灵,将他心底刚萌生出的小苗苗扼杀在摇篮之中,这似乎不过分吧。
再说了,他对我有好感,我就得嫁吗?
照这理论,那么我第一个嫁的人肯定就是三皇子了,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啊。
良久,牛大壮那干涸的嘴唇才微微颤抖着,唇畔溢出一抹支离破碎的声音:“你……你在说……说什么?”
唉,这牛大壮本来只是脑子少根筋而己,被我这么一刺激,竟然耳朵也不大好使了。
细细算起来,也是我的过错。
如果我能将拒绝的话说的再委婉一些,或许他就不至于被打击成这样了。
于是,我想了想,尽量用最温柔的声音对他说:“其实,你也不必难过的。你想想,如今以你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
“再说了,强扭的瓜不甜,你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要不这样,我去和二郡主说说,让她帮着看看京城里有没有合适的未婚少女……”
牛大壮摇摇头,一脸惊愕地向我看去:“那个……阿藜姑娘,敢问你刚才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可是爷的女人,我牛大壮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对你有任何非份之想啊!”
“求求你,你可别再说了。如果这话让爷听到,你说我这颗脑袋到底还要不要了呢?”
风水轮流转。
这时,震惊之人轮到我了。
难道,这牛大壮对我并没有半点意思,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想多了?
不,这不可能啊!
他若对我无意,为什么又让牛牛姑娘给我送那种东西呢?
“那……那你送的同心结又是怎么意思?”我牙齿拼命地打着颤,一脸怀疑的向牛大壮看去。
牛大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连忙问:“什么同心结?”
看他模样不似撒谎,他应该不知道同心结一事。
难不成,所有的一切都是牛牛姑娘搞的恶作剧?
不,不会的!
牛牛姑娘虽然喜欢玩,可她绝对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毕竟这事弄不好的话,还会连累到牛大壮的!
我脑子本来就不够灵光,再被这牛大壮一说,此时更加糊涂了。
“可牛牛姑娘带来的盒子里,明明放的就是一只同心结啊!”我一脸诧异地说。
“同心结?”牛大壮微微皱起了那两道扫帚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突然,他一拍大腿,大叫一声:“我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了!”
这一声怒吼,吓的我胆都差点破了。
好吧,此时可以确定了,他和牛牛姑娘真的是亲兄妹,两人都喜欢一惊一乍的,分明是在考验他人心脏承受力如何。
“阿藜姑娘,你别误会,我送你的并不是什么同心结,而是一包燕窝,听说这东西女人吃最好了。”牛大壮连忙解释道,“我一直为当初的事情后悔,一直想找机会补偿一下你和爷。”
“不过以爷如今的身份,我向他送礼似乎有些不大合适,弄不好还会惹来是非。所以我就想,干脆把礼物给你得了,反正给你和给他一个样的。”
瞧这话说的,什么叫给我和给他一样呢?
世子爷的东西姓段,是他们老段家的!
而我的东西,则是我私人物品,和他们老段家没半毛钱关系,毕竟如今的我可是独立高贵的个体,再也不是那个倒夜壶的冲喜娘子了。
当然,此时我也没心情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那同心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又会稀里糊涂到了我手里呢?
牛大壮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连忙解释道:“误会,真的一切都是误会。当时我想送人参给阿藜姑娘,凑巧那车夫又有东西要送给牛牛。更凑巧的是,当时我没有盒子装东西,便从车夫那里拿了个和他一样的。”
“你也知道,我这身份地位想进宫没那么方便的。于是我就让车夫将东西交给牛牛,再让牛牛转交给你。我想,这东西应该就在这个时候弄错的。”
听了这番解释,我终于茅塞顿开。
原来,那同心结是车夫亲手编织送给牛牛姑娘的!
结果这两糊涂虫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稀里糊涂的将东西送到了我手里,害的我脚都受伤了。
最为让人纠结的是,我竟然对牛大壮说出那种话来,这简直太丢人了!
一想到刚才冲牛大壮吼的话,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能直接从地缝里钻进去。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尴尬地低下头,都不敢多看牛大壮一眼,“是我……我误会了。”
牛大壮听了,极为豪爽地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啊。如果换成其他女人,肯定也会多想的。那个,我一会儿就去找牛牛,让她把那盒燕窝给你。”
这时候,我哪里还有什么脸要燕窝啊。
我刚想拒绝,身后突然传来老郎中那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你们俩在后院谈什么啊!神神秘秘的,难道在说我的坏话?”
“难道你还有好话值得我们说?”一看到老郎中,牛大壮立刻抬高了声音,“你快过来看看,阿藜姑娘的脚受伤了!”
老郎中一听,立刻加快了脚步,飞也似的冲了过来,声音里竟然透着几分兴奋的味道:“牛大壮你也真是的,阿藜脚都受伤了,你竟然不快点扶这去找我!”
“论别的不行,可论这跌打损伤,我的医术那绝对是没得说的!”
听牛牛姑娘说过,这老郎中最近闲的很。
原因很简单,在众人对他的医术有了全方面的了解之后,再也没人敢去找他看病了,就连二郡主有个什么头疼脑热都另寻他人。
如今终于有了伤员,这让老郎中实在是兴奋的很,也实在让我害怕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