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成怀平复好心情,来到周梦兰住的别院时,已经是晚上。
他确实纳过不少妾室,但是除了虞月依的亲生母亲,还有周氏,其余都不曾入过他眼。
周氏过门已有四年,说没真情是假的,知道她与别人……还是女人通女干时,说不生气也是假的。
但这些都可以原谅。
唯独是与姜作人有来往,虞成怀最不能接受。
他踏入这个大半个月没进来过的院落,院子里有春节府里分发的银柳,周梦兰也不打理,随手插在进门的两个花瓶里。
再往里走,虞成怀让守在门口的家丁先出去。周氏仍在禁足,侍女见他来了,本想进去通报,却被虞成怀拦了下来。
侍女退到一边。
虞成怀踏入房内,周梦兰侧卧在榻上,几分惬意,几分淡然,似乎早已料到虞成怀会来似的,桌上已放了杯茶。
若虞烛明今日也在,会发现这架势与她那天来时是几乎无差的。
“二爷,今儿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儿坐坐?”周梦兰坐了起来,身上的衣襟并没有穿好,雪白的大腿裸露在外,令虞成怀见了,忍不住咽口水。
周梦兰赤足下地,“二爷渴了吧,喝杯水?”她媚眼如丝,执起一茶杯,往虞成怀嘴边递。
美人在怀,如何能视若无睹。
虞成怀就着她的手饮下杯中的茶,进来时的愤怒也消减了大半。“告诉我,你为何与姜作人有牵扯。”
周梦兰并不否认,以长腿勾住了虞成怀的腰,“今日时候不早了,让梦兰给二爷做一顿饭吧。”
虞成怀这会是要沉入温柔乡了,他抚上周梦兰的脸,“我怎么舍得让你亲自下厨。”
不过这样的旖旎很快就被打断,有家丁来报,江云浦又来了。
虞成怀也获得了一瞬清醒,放下周梦兰,心中是愤恨不已,“你!”他差点就被周梦兰迷惑到了!
头却突然开始眩晕,不一会儿就倒下了。周梦兰接住虞成怀的身体,放到了榻上,跟外面的侍女对了眼色。
站在门口的侍女也不迟疑,给来报信的家丁来了一记手刀,家丁就应声而倒。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院子门口的府卫甚至没听见什么动静。
——
江云浦晚上突然到访,正是因为之前虞烛明提过,周氏可能会武功。想来她与姜作人合作,也许还有其他目的,那么毫无戒心的虞成怀,会让她算计到。
然而去报信的家丁迟迟未归,又从其他仆从口中得知虞成怀去的就是周氏的院子,江云浦心中就明白,一定是出事了。
所幸他记忆力不错,在府中不需要人带路也能找到臻栖堂的位置。
相元正在清理天井处的积雪,听见门开了的声音,见到江云浦,还有些惊讶,“殿下怎么过来了?小姐她……”
江云浦快步走进来,“霁光还在听松居。虞淮在哪儿?”
相元朝里堂喊了一声:“虞公子!”
虞淮就执着一支银柳出来了,“何事?我还在侍弄花草。”又见到江云浦来了,想来他没急事是不会过来的,虞淮也正了正神色,“霭云怎么过来了,霁光呢?”
他想到的是虞烛明可能出事了,心中也有些着急,当即把银柳搁置在一边的地上,“相元,你先过来,帮我把这支银柳拿回去。”然后走到江云浦面前,“出什么事了?”
江云浦与他说了眼下可能发生的事。
“这事无疑就是五夫人做的。不过她为什么要对虞成怀不利?即使是因为虞成怀要对她问责,凭她多年来得到的宠爱,虞成怀根本不会重罚她。”
江云浦沉声道:“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刚刚,我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线索。”
时间不容耽搁,虞淮跟上江云浦的脚步,两人边走边说。
“周梦兰未必是跟姜作人合作了,她背后可能是铁衣军。”江云浦解释道:“虞成怀多行不义之事,铁衣军想必早就盯上他了。”
铁衣军名字上看是一支军队,其实不然,这是他们做事时总是身着铁衣而得的。铁衣军以“侠”字为行事准则,路见不平必拔刀相助,在法外行施刑之实,朝廷对他们虽有意见,却耐不住百姓真的敬仰铁衣军,一直不敢大肆搜捕铁衣军成员。
之前查到张麻子与铁衣军有关系,江云浦才让他法外逍遥了这么久,其实是想引蛇出洞。
如今看来,倒是他被蒙蔽了双眼,张麻子和周氏其实从来就不是对立的关系。
“你是说,周梦兰可能是铁衣军的人,二叔可能会被铁衣军杀掉?”
“是。”
正说着话,虞淮带路,就到了周氏院子的门口。
那两个守门的府卫见了江云浦,虽不认得其人,却认得他腰间的绶带。丝绸质地,又饰以金色丝线织成的祥龙图案,那必定是皇室中人。
正欲行礼时,江云浦冷声阻止了两人,问:“虞尚书进去多久了?”
两个府卫对视一眼,又见到虞淮在旁边,想来此人应当是个身份不低的王爷,便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已有半个时辰了,两位若要进去,不如由我等先通报?”
周氏以往不是没被禁足过,两个府卫很自然地认为虞成怀这回进去,也是要找她温存的。
江云浦摇头道:“不必了,等会听见声音也不要进来,守着门口,别放人出去。”
而后就和虞淮火急火燎地进去了。
两个府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八卦道:“这是哪个王爷,看上去很威风。”
另一个敲了敲他的脑袋:“主子们的事情,也是你我能够议论的吗?别说话,该做什么做就是了。”
进到屋内时,家丁和虞成怀都已经不在了,只有周氏,还靠在榻上抿着茶,似乎等候两人许久了。
见江云浦进来,周梦兰的笑容就加深了不少,“定北王来造访寒舍,真是我的荣幸啊。”
虞淮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四周,确认无其他人埋伏后,才稍稍安心下来。
“虞成怀人呢?”江云浦不想与她废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