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用能感受到庄翠丽这笑容背后的悲哀，是那种悲哀到了极致的状态，她现在唯一的诉求只不过是她自己的骨灰一旦不被接受，她在故土有一个容身之所。

“杜警官，我哥清姐怎么样？”

“她最后才开的口，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出你的下落，是我一步步推断出来的，到了最后，可能是想着让你多活一段时间，她怕我找到你以后，会因为你的反抗而击毙你，所以才说了你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她说了你很多事情，我才在抓你的时候，对你说了那些话，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她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但是从她和你的关系上来说，她这个和你没有血缘的姐姐做到了她应该做的极致。”

“如果杜警官先抓到我，我可能也会和我的哥清姐一样，对于我来说，生命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感觉自己这三十多年以来，太累了。”

“李丛香，张彩英其实都是变相死在我的手里，可能对李丛香那个孕妇来说，我有些残忍，但是我觉得都是她应得的报应，包括张彩英也是，一直留着岳玉霞，是我找不到我要杀她的理由，她其实根本不知道我当时是死是活，她是个没有太多脑子的女人，一辈子只知道随大溜，到了现在她也算解脱了，这十年的光阴也应该让她以后明白很多很多了。”

“说说你如何杀了庄青玉的！”

杜大用这会儿完全就是很放松的状态，和庄翠丽谈杀人就像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一样。

“庄青玉是在96年元旦那天死的！确切的说是在95年12月31号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到96年1月1号零点一分之间死的。”

“我特意挑的日子，我觉得这样她可以死两年，算命的说，这样不容易投胎做人。”

庄翠丽只要说到庄青玉，让人一下就能感觉到那种突然而生的戾气。

而且脸上的笑容也让人看着会觉得非常不舒服。

不过杜大用并没有打断庄翠丽的回忆，而是让庄翠丽通过诉说去化解心中一部分的怨恨。

“杜警官，知道那个婆婆家里为什么会那样吗？她庄青玉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善良的。她那天作案和梁辉穿的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鞋子，梁辉吸毒以后也就比她重十斤，她为了体重一样，还在身上绑了一个十一斤的沙袋。”

“现场是不是看起来是一个人走出来的？其实不是的。那是庄青玉故意为之的！她就是在那天要杀了梁辉。”

“你们是不是往坡上走有个岔道下去的？梁辉就埋在前面的北山坡下。只不过那会儿的警察笨的很，没有人去翻动北山坡下面的大石头，庄青玉早就在那里挖了坑，庄青玉在那个婆婆家上坡的地方打晕了梁辉，把人背下去的，但是我那张身份证就是意外中的意外了，这个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我也没想到梁辉那个狗东西会一直留着我的身份证。”

“庄青玉可能也和我一样心理不正常吧，她和梁辉待一起很久了，可是她一直要不上孩子，最后查了还是她自己的原因，在我来看她就是坏事做的太多了！那个孕妇怀着孕，杀人家就杀人家，可是为什么还要开膛剖腹？我虽然也杀人，但是我还不会朝着一个和我一点仇恨没有的孕妇去下手，就算李丛香那样，也不是我亲自动的手，只不过是我间接把她送到了那里。”

“我师父当时是去监督他们杀人的，可是我师父也没想到庄青玉会做那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后来再看到她杀了梁辉，还把师父给她的刀在梁辉身上捅了七八下，这才把梁辉推到了坑里，要不是我师父做了善后，那会儿我师父可能就要替她背了黑锅。”

“我师父从那一刻起才对庄青玉动了杀心，我那会儿都不知道庄青玉还在我师父手底下干事的。我让哥清姐问了，哥清姐说岳玉霞她们几个都不知道，我回家在家中附近也观察过，都没能发现庄青玉。”

“直到我师父告诉我，庄青玉一直在他手底下做事，我还以为是我师父怕我报仇心切，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只不过没想到是真的！这才有了我有机会杀掉庄青玉。”

“我师父说，只要动手就可以了！不要听庄青玉说任何一句话。我觉得师父说的是对的。”

“只不过我师父以为我非常恨梁辉，还把梁辉的头给割下来了。”

庄翠丽这会儿也是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