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带着采荷下了车,让采荷站在原地等她一会儿,然后快步走到驾驶座,拍了拍车窗。
等江缓降下车窗开口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拿件你哥的衣服给你。”
江缓本来想拒绝,但是他的脚都冻僵了,现在走开车都不安全。
“那我送你们上去。”
说着开门下了车。
“我也一起去。”夏芝也跟着要下车,却发现车门从外面被一双大手扣得死死的。
夏芝扒着车门,一脸的疑惑。
“你在这里看好车。”
江缓挡住了要下车的夏芝。
他还有话给他嫂子说,小夏在他难以启齿,很影响他的个人形象。
温阮扶着采荷上了楼,照顾着采荷躺到床上。
“你先躺着歇会儿暖暖身子,一会儿我去趟供销社,给你和孩子买点儿东西回来,以后每天还让小天送羊奶过来,给你补补身子,你的身体好了,才能有奶给孩子喝,你好好坐月子,反正我每天也没什么事情,我会照顾你的。”
采荷看着忙前忙后帮她收拾房间的温阮。
心里感动的不像话。
她何德何能啊,能让温阮这么照顾她,要是江团长看见温阮在伺候她,估计又要不开心了。
江团长都舍不得让温阮做一点家务,她怎么好意思让温阮照顾她,而且她知道温阮有很多很厉害的事情要忙。
“你不用照顾我,帮我跑一趟军区的妇联就行了,我和杨治国刚结婚的时候,天天吵架摔东西,妇联的来了好几回,劝我好好过日子,还说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找她们帮忙,还给我说日子会月越过越好的,说年龄大的男人知道疼人。”
采荷说着,看着身边已经入睡的孩子,陷入了沉思。
“你找她们有事儿吗?”
“我要离婚。”采荷视线从孩子的脸上转移到温阮的脸上。
“我一定要离婚,我受够杨治国的冷漠了,我也想和你一样嫁个知冷知热的,阮阮,我真的不在意是吃咸菜还是吃肉,我只想有人关心在意我的感受,想出门就出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哭哭,想笑笑。”
温阮看着眸中带泪的采荷,前所未有的她在采荷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和决绝,没有以往的怯懦,害怕。
“我一定要离婚,这个想法已经在我脑海里反反复复的无数次了,每一天都在反复。”
“如果你想好了离婚以后你和晶晶怎么生存,我支持你。”
温阮从不觉得离婚是一件坏事,如果江城当初没有追到泗水村,没有帮衬她家里这么多,没有心甘情愿的被她利用,她也是要坚决离婚的。
如果所处的婚姻不好。
离婚是一个新的开始。
“我哥嫂和我爹是不会同意的,他们拿了杨治国很多好处,但我娘和我外婆心疼我,之前外婆说过,过不下去就去找她,也就是日子苦了点儿,只要我去,她随时给我开门。”
“我知道你说让我去工作是可怜我,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和杨治国结婚之前,也是敢和人打架骂架的,我刚和杨治国结婚的时候,我比他还会摔东西,而且我工作的时候领导也很重视我,只是结婚以后,杨治国说我是军官家属,总是这不许,那不许的,也不许我出去上班,日子久了,我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温阮把采荷从医院提回来的脏衣服都折了起来,打算拿回去帮她洗了。
她倒是不知道,从前的采荷也是这么硬气的性格。
“我是真的需要你的帮忙。”
温阮说着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拉着采荷的手把最近自己在公司上班的事情小声说了一遍。
“那些货单什么的还好,牵扯到专业的词汇,我是一点儿也看不懂,光费用一个科目,需要你的帮忙。”
说着从侧包里拿出账本给采荷看。
采荷只是随意翻了几页眉头便锁到了一块。
“你这上上月和上个月应该是两个会计做的账,同一个费用划分的科目都不一样,这样同一个产品,两个月的销售价格确实会有偏差,不过是很好改的,如果你不嫌麻烦,可以把资料都带回来给我,我重新给你核价,顺便把这几个月的报表也给你做出来。”
温阮觉得采荷在谈到自己的专业知识时,人前所未有的有朝气。
她是真的信了采荷从前也是敢和人吵架打架这件事。
终究是婚姻蹉跎了她。
“当然不麻烦,这东西也不急,你慢慢弄,就当无聊打发个时间,千万别累着自己落下了病根,明天我再去公司,把资料给你带回来。”
采荷很开心自己能接触原来的工作,且不说温阮非要给她工资,就算不给,她也愿意帮温阮的忙。
只是她担心她和温阮接触多了,以后再提离婚,杨治国会把这件事怪到温阮的头上。
所以便和温阮约定,以后她月子期间的事情会让妇联出面解决。
两个人再找机会当着大家的面吵一架或者由温阮和大院里的人说两个人吵架了,假装关系破裂,没人看到的时候再悄悄来往。
这些工作也私下悄悄处理。
温阮也不想给江城惹麻烦,便同意了采荷的提议。
从采荷家里出来的时候,江缓还抱着胳膊在门口等着,温阮一拍脑袋。
“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忘记你还等在外面了,不是给你钥匙了吗,怎么不进去等着。”
“男女有别,还是注意点儿,省的别人传出闲话。”
江缓跺着脚站在门口没进去。
“你倒是知道避嫌,挺好。”
温阮进卧室把柜子里江城的军绿色大衣拿了一件出来,江城走的时候还没这么冷,这些衣服原本都是放在柜顶的箱子里的。
是她总担心江城突然回来了没有厚衣服穿,提前拿出来洗了晒好挂到柜子里。
其实她还挺不舍得让江缓穿的,江城的东西她都不舍得给旁人用。
但江缓毕竟今天帮了她的忙,不能再让他挨冻。
拿着衣服出门,江缓接过衣服立刻就披了上去。
温阮等江缓穿上衣服,两个人并肩走着下了楼,大院里偶尔有人经过,问着采荷的情况。
“是个女孩子,叫晶晶,正好我弟弟和他秘书接我去市里办事儿,路过军区医院就顺道把采荷接回来了。”
温阮同一句话说了很多遍。
江缓眼看着快到大门口了,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攥成了拳头,他一咬牙,一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