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建国这边，隐藏身份，化身为一个帮着妻子打听工作机会的丈夫。

每天徘徊在各个厂子、人群密集地、和八卦消息传播中心，打听哪里有卖工作的消息。

一个比较健谈的门卫大爷，询问，“小伙子，我看你这穿着，也不像是家里困难的。你这年纪媳妇儿年龄也不小了，不应该是担心强制下乡，这怎么还着急找工作呢？”

卫建国苦笑，很自然的递过去一根烟。

“大爷不瞒你说，我孩子都有两个了。我是大车司机，家里条件也还可以，真没到逼着我媳妇儿去上班养家的地步。

这不是我娘要过来了。

在我娘眼中，她儿子就是最好的，谁都配不上。

我媳妇儿又是个善良的，我就怕她天天和我娘待在一起，会被欺负。”

大爷虚点点他，说，“老话说的对，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卫建国吸了口烟，像是要将所有的不痛快都吐出去。“我媳妇儿人长得好看，从小就是家里娇养着长大的，结婚之后，我也一直宠着，人就单纯了点。

和您说句实话，我媳妇儿配我，人们都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也就是我老娘，觉得我最好。

家里的事儿，哪里是讲道理能讲通的。刚结婚时，我不太懂这些，去和我娘讲道理，结果她觉得是我媳妇儿在中间挑唆。

怕我以后一心向着媳妇儿，不管她了，闹了个天翻地覆。

偏偏我媳妇儿是真的善良，她一心为了我们这个家，受了气也会忍着。

以前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就想赶紧给她找个工作，不让两人见面。”

大爷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哎，小伙子你也不容易。

大爷和你说，你这么做就对了。这婆媳矛盾，大部分都是中间当儿子的不会调节。

实在解决不了，就这样不见面就挺好”。

卫建国也很认同，“对呀，大爷。

我是这么想的，工作难得，我娘想找事儿前多少也得顾忌着点。而且有了工作，我媳妇儿底气也足，不用忍气吞声的受欺负。”

大爷笑骂，“说你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还真没说错，真是处处替你媳妇儿考虑。”

卫建国笑的有点憨，“我5岁被过继出去，16岁被接过去，本来就没什么感情。糊弄着来吧。”

这么一说，大爷就理解了。

和卫建国透露消息，“你知道铁路局吧，前两天撞车的事儿出来后，进行了一番大清洗，空出来不少岗位。”

卫建国同样压低声音，说，“知道，说是要公开考试，我媳妇儿是高中毕业，文化程度肯定够了。

就是大爷，不满你说，我有点担心，铁路局一向只要职工子弟，外面的人真有机会？”

“有，以前没机会，现在这个局长是新来的，最是公正了。”

接下来，门卫大爷又和卫建国说了很多关于这位新局长的事儿。

卫建国一边听，一边在脑子里过滤信息，提取有用内容。

按照这个方法，他把附近走了个遍。

家属院

宋舒茜既然打着照顾卫建国的幌子，就天天待在家里，任外面人如何好奇，都找不到接近她的机会。

也幸亏，她有宝葫芦，给卫建国准备的饭菜，都被她不动声色的藏起来了。

刻意躲着卫建国，福婶白天几乎不在家，跟着家属院的嫂子们出门挖野菜，跑的不亦乐乎。

现在家属院的嫂子们，都在研究，如何给自家孩子、妹妹、侄女找个卫建国这样的男人。

一个能把妻子放在心尖尖上疼着、宠着的男人。

这可苦了家属院的男同志们。

天天被自家媳妇儿找事儿，做什么都是错。

就连一向好脾气，超级善解人意的萨仁都看杨团长不顺眼。回了家什么都不干，有时候还得她帮着洗脚。

卫建国还不知道，他媳妇儿帮他拉了一大波仇恨，回来后好多人都要找他比划比划。

不过就是知道，他也不在乎。

这天下学，安安乐乐带回来一个消息，今天有个姨姨总是有意无意和他们打探消息，询问他们爸爸是不是真的在家休息。

她大约没想到，宋舒茜完全不把安安乐乐当孩子，这些事儿也会让他们参与进来。

“妈妈，就是那个叫蔡芳芳的姨姨，你还记的不？”

宋舒茜想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的角落找到这么个人，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女人，平时和大家说话都是怯生生的。总喜欢躲在后面。

“妈妈知道了。如果她还问你们，你们就说爸爸总说自己已经完全好了，想要起来帮着妈妈干活。

但妈妈不许，坚持要让他躺炕上静养两天。如果爸爸不同意，妈妈就用哭来威胁他。”

宋舒茜什么都不知道，担心弄巧成拙，破坏卫建国的计划。

所以，就严格遵守他的要求，瞒住他不在家属院的消息，多余的事儿一点都不敢做。

经过之前的调查，卫建国其实是有大致方向的。

他逐渐缩小调查范围，最终将人物锁定在五原站的黄站长和铁路局的新任局长身上。

随着调查的深入，卫建国越来越觉得这两个人有蹊跷。

因为他们两个的口碑太好了。几乎所有知道他们的人，都说他们真正干实事的好官。

他们两个主持举办的招工考试， 大家都很有信心，说如果落选一定是自己能力不够。

卫建国始终坚信，世无无瑕璧，人无完备身。若遇无缺人，其中定有由。

另外一个让他怀疑的点是，经过这里的列车，都不太平。晚点、丢东西，甚至丢孩子都是常事儿。

以至于，提起内蒙古，人们都会说一句，穷山恶水出刁民。

但真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卫建国并没有感受到这里的彪悍民风。反而觉得这里的人难得赤城。

有了方向，他便全力以赴。

刚好冯师长派过来帮忙的人也到了，依然是明暗两条线一起调查。

再好的伪装，也经不住这样严密的调查。

黄站长和铁路局新任局长都有问题。

两个人还是旧相识，儿时玩伴。

这时候买火车票是需要提供介绍信的，上面详细写明了个人信息和出门原因。

他们从中筛选有价值的信息，并传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