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霰平复心跳后,换了一个地方采药。
李映棠理亏,不敢再捣乱,安静地跟在他旁边当助手。
知晓蒲公英是药,认识了紫花地丁、白头翁
并表现出中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时不时问他两句。
涉及到他的专业知识,他滔滔不绝。
讲完问上一句:“棠棠,记住了么?”
李映棠嗓音清脆:“记住啦秦老师。”
秦霰侧目,乖巧的样子多可爱。“回去了。”
虽已过立过春,但乍暖还寒,山里依旧冷。
她刚好些,需谨慎保暖。
他走在前面。
李映棠跟在后面踢石子,啪嗒声,在安静的山林里,十分清晰。秦霰回眸,目光落在她身上,暗暗叹气,刚夸完她乖,多动症就又犯了。
“哎,阿霰,那是什么?像山药种子又不像。”李映棠如今觉得什么草都长得像中药。
秦霰走上前,伸手捞起,仔细查看:“人参籽,你的眼力真好。”这丫头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的。
每回上山不会空着手。
他顺着人参籽的枯枝拨开边上的草屑烂叶子,拿锄头小心挖。
很快见到人参须。
李映棠蹲下,胳膊一支,手背轻轻抵腮,好整以暇对他道:“我厉害不?你跟着我,是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音落,有点后悔。
就算是个吃软饭的男人,也有尊严。
何况他并没有吃软饭。
反而因为她的存在,增加了开支,多了很多活。
人家吃亏从来不吭声,她反倒搁人家跟前邀起了功。
秦霰看看她,十分肯定:“嗯。”
李映棠闻言,颇为内疚,抱住他,正要煽情两句。
“干着活,安分些,嗯?”秦霰被她磨得没脾气,端庄时美丽动人。
好动时,气死人。
李映棠:“哦。”
半小时后,秦霰刨出女子手腕粗细的人参。
李映棠喜不自禁:“发财了,这得卖多少钱?”
“不知道。回头泡些酒,等过年你拿去送你的爷爷,老人家上了年纪,每天一杯对身体有益。”秦霰昨晚想了许久,她已经是他的人了,有何道理骗他?
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像他,不提父母,她也从不过问。
“你真好。”李映棠捧他的脸,准备凑过去亲两口。
瞄到不远处有人,松开他。
秦霰顺着她的方向抬眼,是柳婶。
他用药草盖住人参,站起来继续下山。
柳婶挖了一篮子野菜:“真巧了,你们也来挖野菜啊。”
秦霰微微点头算回应。
柳婶道:“我家丽蓉相亲成了,钱家村的钱刚,你媳妇应该记得,早前相过的,那小子家里有钱的很,一开始还看不上我们,相一圈比较比较,又觉得丽蓉最好,托媒人回头说,我们不乐意了,要了五百块钱的彩礼,他们答应了。明儿订完婚,过了年就结。小媳妇,你当时拿了小秦多少彩礼?”
李映棠:“你们要你们的,管我家干嘛。”
柳婶得意了,肯定没给。
城里姑娘,长得俊俏又咋地?还不是没彩礼?甚至可能不仅没彩礼,还倒贴。
上回她到乡里走亲戚,和亲戚提到秦霰的日子过得好,成天大鱼大肉。
亲戚说肯定贪了,扬言举报,隔天她瞧着一群人进卫生站。
听村里别人传那些人来查秦霰的账,后来估计没查到啥。
既然他没贪,好日子应该是媳妇带来的。
嫁男人还倒贴,啧啧啧。
换作她家闺女,小秦就算长得再好,没钱也白搭。
“诶,我随口问问,走喽。”
“慢走!”李映棠如今越看柳婶越嫌恶,尤其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讨厌的很,她小拳拳隔空挥打对方。
秦霰却极其认真道:“你要多少彩礼。”
李映棠好笑道:“你的钱都在我这里,还拿什么彩礼啊。”
秦霰:“礼节不能丢。”
李映棠:“好吧,那我也要500,成吗?”
秦霰一笑:“成。”最近病人少,他可以多写几篇论文。
两人回到卫生站。
秦霰催促李映棠回房间休息。
李映棠坐炕上翻书,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被鞭炮声吵醒,谁家放的炮?
睁眼身上盖着军大衣滑落,秦霰盖的吗?
醒盹时,见书架下面多了一个大玻璃罐,里面泡着人参和枸杞。
她从炕上下来,走到书架旁边触摸玻璃罐,人参洗的连须须都是干净的。
他的效率好高,好能干呀。
片刻后,挪步至窗户边撩帘子。
外面钱川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确定李映棠不在办公处,推开门道:“秦大夫,我去医院看了,城里大夫说那些我听不太明白,抓药的又贵又不起作用,那事儿,反而不中用了,你这儿有药治不?”
秦霰清凌凌道:“没有。”不中用最好,省的你嚯嚯人家媳妇。
钱川自信心受挫,像被嘲笑的狗子,弯了脊梁:“我以后还能行吗?”
秦霰敛着眸子:“戒色戒烟酒,早睡早起,坚持个一年半载,行不行的再看。”
钱川抽气:“这不要我的命吗?!”
“法子告诉你,执不执行你自己考虑。”秦霰不再多说。
钱川叹着气走了。
李映棠进门打听道:“他找你说什么。”嘀嘀咕咕,生怕别人听见。
秦霰:“他有隐疾。”
李映棠眨巴眼睛:“什么隐疾?”
“药煎好了。”秦霰用厚毛巾,端起炉子上的陶罐,倒出里面的药:“晾一会儿喝。”
黑乎乎的汤药,气味难闻。
李映棠暗刀他一眼,不说直接拒绝好了,打什么岔嘛,药味浓郁,她捏住鼻子道:“喝几天?”
“一天一次,连喝三天。”
李映棠苦着脸:“三天啊。你喝嘴里含着渡给我行不行?那样应该会甜。”
秦霰:“”她到底怎么想出来这个法子的?
开口让人浑身来火。
若非她正在康复中,他
她真要他的命了。
他深呼吸,努力平复躁动的心,咬后牙槽:“自己喝!”
李映棠:“”不解风情!
她闭着眼一口气喝完,难过的眼眶泛红。
秦霰心软递上剥好的猪油糖:“吃一颗过一过。”
李映棠含着糖:“我已经失去了味觉,尝不到甜味了,难受”
“一会儿就好。”秦霰等她缓过劲,又来摸他时道:“你闲着没事到程二家一趟,把这两钱给他,让他留一块五花肉,我明早过去拿。”
“好吧。”李映棠接过钞票学白蛇扭腰走了。
秦霰:“”这个死丫头!故意考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