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映棠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和对方不是一路人,多说无益,遂不再反驳。
对方是程六媳妇叫方草,和吴红属于堂妯娌关系,与李映棠一般大,得意自己在口舌上胜过大学生媳妇,拿出说教的姿态,教李映棠如何当好一个贤惠媳妇。
“在家做家务,准备一日三饭是女人的本分。在外更要为男人赚足面子,就像今天,即使秦大夫会打毛线,你也不该说出来,你一说,人家不得笑话他?他以后在村里的男人面前咋抬得起头?”
秦霰隔着距离回应:“为何抬不起头?为媳妇打毛线犯法?”她稀罕他的手工,他很高兴。
方草一梗,嗔道:“秦大夫,我在教你媳妇如何做好媳妇的本分,你咋听不出好赖啊。”
秦霰幽幽道:“你为何不教教程五家?”
方草又是一哽。
妇女们笑出声。
程五家的那么彪悍,连程五都给开了瓢,方草敢往人家跟前凑吗?
李映棠对秦霰的回答十分满意,对自己的眼光,骄傲到极点,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和妇女们闲聊,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两天后。
秦霰征得村里同意修火炕,已经动工。
受灾的村民陆续搬离卫生站。
剩下两个,一个伤势较重不宜挪动。另一个人称程老头,七十岁了,是个光棍,他看中卫生站的居住环境,即使垮塌的房子被村民们合力修好,也不愿走。
村长顾虑他年纪大,不敢着人动粗。又担心他住下影响大家看病,找了两个瓦工把他住的那间房的门封了,在后墙处重新开了一个,用木头桩子隔出围墙。
李映棠膈应极了,因为那老头总到她眼前晃,还经常色眯眯的盯着她挂在室内向阳窗户处晾晒的贴身小衣。
就像今天,她收拾东西准备搬进有火炕的房间,
整理衣物时,对方不敲门便进屋。
“丫头,需要帮忙吗?”程老头斜着眼睛看她手里的小衣。
长得干干净净,原来内里这么风骚。
瞧那手里拿的东西。
一点点布料,能兜住啥?
勒缝专程叫小秦看的吗?
“不需要。”李映棠直接撵对方出去:“没您的事,您出去。”
老头不动弹。
李映棠忍了忍,唤人:“阿霰,阿霰!”
秦霰出现,视线在老头身上停留:“大爷,您进我们房间做什么?”
老头神情讪讪:“我寻思着帮你媳妇抬抬箱子。”
“可别,您若不小心闪着腰,我们担待不起。您还是回自己屋歇着,勿要妨碍我们挪地方。”秦霰打算将这间房作为病房,安置病床和凳子。
将医务室作为独立的办公处,方便看书写文章。
“诶。”秦霰发话,程老头不情愿的走了。
李映棠小声吐槽:“这老头,心思不正。就算我是个老太太,他进我的房间也不合适。”
秦霰倒是没多想:“或许拿你当孙女看待。”
李映棠声明:“我爷爷从不进我的房间。”
秦霰当即明白她话里有话:“我回头找他谈谈。”
李映棠意在让他了解程老头的为人,堤防对方的举动,而不是扩大矛盾和影响:“算了,怪尴尬的,下次我锁门就是。对了,我待会儿准备进城一趟,装修工人的钱该给了,当时说好的,干十天,压十天,拖人家工资,人家干活该没劲了。”
“好。”
李映棠整理好房间,写了两份工资单,戴上手套到屋后拔了小半麻袋萝卜,固定在车后座,骑着进城。
“丫头,去哪儿?”老头站路上招呼。
李映棠没理他,一路前行,骑了近一小时进城。
大雪不仅压塌了村里的房顶。
城市里的没落下,她在沿路已经见到好几家在修房顶。
她开始担心自己找的那处小房子。
有一处屋顶漏瓦,她让师傅掀了,那几天风大,屋顶不全飞了啊?
即使不飞,也得塌。
到了地方。
工人们都在,她的破房子没塌,邻居大娘家的塌了。
“来看房子啊。塌不了,装修的前几天,我们哥几个专程把屋子角角落落检查加固了一遍,风雪来了也不怕的。”工头说。
李映棠道谢,拿出萝卜分:“家里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们带了这些,还望别嫌弃。”
“哪能啊,大雪封路,城里的菜卖的比肉还贵,如今路通了,菜也不降价,你这萝卜正好,一看就新鲜,不是那些藏在地窖里存的蔫吧货。”
李映棠笑道:“早知道多带点。”
“应该的。咱们这活,也干了二十来了,能不能给我们发点工资?”包工头搓着手,局促道。
“哦,瞧我,一高兴差点忘了,我这就给你们发。”李映棠拿出工资单,一式两份,上面写清每个人的工资,让对方确认后分别按手印。
工头拿到钱喜不自禁,承诺会好好干。
李映棠笑盈盈:“劳你们费心,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这里有五块钱,你们拿着到饭馆吃顿好的。”
大家一看还有分外的奖励,个个动力十足:“诶,多谢,多谢。”
“不客气。”李映棠骑车离开。
直奔旧货市场。
不算秦霰上交的存款。
她手里原本攒了四千一百多块。
买衣服,买车子,买这买那,造了近一千六。
手里还有两千五百多,抛开两千的装修备用金,剩五百多。
逛一次商场,没四百出不来。
这点钱根本不够挥霍。
花钱为何如此容易,挣钱却那么难!
到了地方,停好车子。
李映棠一家一家逛,运气实在不好,一整圈下来,没遇到一件中意的。
心里不免失望。
离开时无意中留意到门口摆地摊的大叔,跟前放着几尊玉像,屁股下坐着一个莲花凳,上面隐约可见斑驳的色彩,看着倒是一个好东西。
配着她的茶桌,很合适。
“姑娘,买尊观音像?”
“您坐的石凳,卖不卖?”
“买这干啥?”大叔起身,让李映棠相看:“你诚心买的话,三,三块钱?两块?”他生怕自己出价高了,李映棠扭头就走,主动降价。
李映棠摸出两块:“给你了。麻烦帮我绑车上。”
“好嘞。”大叔动作麻利:“好了。”
李映棠道谢,骑车走了,经过熟悉的茶馆,进去要了一杯热茶。
考虑下午去黑市的事儿。
难得外出一趟,总得挣个三瓜两枣回去吧?
太过专注,未注意到角落里,一男一女正在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