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看了眼，挑了几个扔给萧厌，随后拿起一只桃子在身上擦了擦，咬了一口:“可是，我很计较你居然不站我一边，这可比你其他的事严重多了。”
听着被夜离咬重的几个字，澹墨神尊心下一咯噔，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宝贝徒弟，一转头，朝老二看过去:“臭小子，快点想想办法。”
见暮天不为所动，澹墨神尊咬着牙，威胁道:“要不然你就去无妄海算了，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看着这位名义上德高望重的神尊丝毫不注意形象的模样，暮天唇角抽了一下，深感除了夜离，无人能在他那里讨到半分便宜，但还是极快的朝自家师尊使了个安心的眼色。
就在澹墨神尊以为他有什么妙招之时，不曾想这家伙直接拿出百宝袋，在里面翻找一番后，从里面掏出一颗蛋，随后朝夜离走去。
他这动作古怪，澹墨神尊和萧厌看着他掏出来的东西神色更为古怪，而夜离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直到抬眸看过来，眼角抽了抽。
要不说上虞怎么会看上暮天呢，长相出众也就算了，那双手指极为修长白皙，比起女仙都还要出众几分，也难怪那位九重天之上公主非他不可。
只见修长光洁的手心，托着一枚颜色极为好看，莹白如玉的蛋，若不是能从里面感受到生命气息，八成会让人误以为这不过是块玉石罢了。
“这是什么玩意？”夜离挑了挑眉，一脸无奈地看着暮天。
“送给你的礼物。”男子笑了笑，一脸温和。
声音清澈悦耳，犹带了几分满足，说的人春风满面，听的人却恼火至极。
夜离微微抬眸，眸光一沉，面色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一眨不眨的盯着暮天，指着蛋，目光如炬，道:“这是何意？这是你的……”
霎时间气势汹汹，直逼暮天而去。
这家伙何时背着她有喜欢的姑娘了，而且还有一个蛋……
“你胡思乱想什么？”看着夜离一副随时要炸毛的神情，暮天满是无奈，捧着蛋凑近了些，道:“你在诛仙台受雷劫之时，那力量过于强大，原本我想找什么东西分担一部分时，就出现了一道虚无的灵力，无意间吸收了我的血液，后来吸收那些惊雷力量时竟不知怎的也吸收了一部分你的血液，等你渡劫完成，我们回到昆仑墟，就成这东西了。”
说起这件事，暮天也觉得奇怪，一开始他以为就是一块石头，哪曾想里面竟然还有生命力。
暮天将这蛋凑近了些，指了指上面的纹路，“你看，这上面像不像雷电之纹？”
夜离仔细一看，果然看见平整的蛋上方有些许纹路，期间有亮光划过，这些纹路看起来像花纹，又像是什么图案，这才缓了脸色，接过暮天递过来的蛋，用灵力感知了一下，发觉这东西似乎在靠近她的时候变得十分活跃，神情微微一愣，道:“这是怎么回事？它居然有我的灵力？”
她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不曾想，这动作让暮天面色一白，忙不迭的顶着那颗蛋，生怕夜离一个不高兴或者不小心将蛋扔了出去。
“我也不清楚，应该是当时那种情况太过特殊，又加上混入了我们的血，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变化。”暮天随口一说，转头看向一旁的澹墨神尊:“师尊，你觉得这是如何一回事？”
澹墨神尊凝了凝神，看了眼夜离手中的那颗道，好一会儿才抿着唇道:“那九天惊雷本就是应运而生的，谁也干扰不得，本就充满灵力，你强行想要阻止，自然未产生些许变化，至于如何形成这颗蛋，多半是和你们的血液有关，不过……”
有一点很奇怪，澹墨神尊皱着眉，这颗蛋很像凤凰一脉相承后代时的情形，所以，这其实是他们……
想到这种可能性，澹墨神尊的表情越发凝重。
“师尊，这颗蛋不会最后会破壳而出吧？”夜离朝着澹墨神尊问了句。
见自家宝贝徒儿神情缓和，澹墨神尊恢复神情，点了好头:“这是自然，不过，搞不好这是你两的孩子。”
一听这话，夜离折腾着蛋的手明显顿了顿，不自在的出声:“师尊，你这是什么话？你该不会不知道，所以胡说八道吧？不过是颗蛋，养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萧厌，你去问问佛狸，看看有没有这样的记载，我们也好做准备。”
声音满是纠结，听在暮天耳里，多少有些不乐意，微微抿着唇，开始后悔将这颗蛋拿出来，毕竟夜离不过才从小孩子恢复成人的模样，心里自然没有儿女情长的事。
萧厌撇了撇嘴，懒洋洋的啃着果子，一边含糊不清的道:“小师叔，说到底这……蛋和你们有缘，就算是你们的孩子，也没什么，咱们昆仑墟又不是养不起？”
“不用问佛狸了，藏书阁那些书籍我可比他熟悉多了，平时用灵力孕养，时机成熟就会出世。”澹墨神尊摸了摸鼻子，睁着眼睛朝夜离看去:“徒儿，你看师父平时闲着无聊，要不然将这颗蛋交给师父来抚养吧？”
“怎么？闭关修炼不好了？”夜离凉凉的打量了他一眼，脸色一板。
平素让他做点什么事，直接来了句要闭关修行，让她自己解决。
如今，倒是不用闭关了？
“当然不用，为师境界颇高，这四海八荒早就没了对手，自然要多陪陪徒弟。”
“不是觉得徒弟嘛，自然要多出去闯荡，留在家里做什么？又或者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要想修炼好，就得多出去历练历练了？”
夜离每说一句，澹墨神尊眉毛就抖一抖，话说完后才朝夜离道:“好徒儿，你可真是师父的好徒弟，这些竟然都知道。”
夜离冷哼一声，这些年她就是这样过来的，每次问他什么事，不是这样的借口，就是那样的借口，最后干脆将她扔了出去……
“如今，我哪也不去，就留在昆仑墟，等着小徒孙出世。”澹墨神尊浅笑盈盈的看了眼暮天，一边温和道。
夜离拿着蛋的手一僵，狼狈的咳嗽了一声，登时站了起来，朝木屋里走去，一边嘟囔着:“随便你！”
红色的身影走得飞快，但所有人都瞧见了，她耳后根悄悄红了起来。
暮天朝澹墨神尊拱了拱手，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跟了进去。
澹墨神尊走近竹林，看着那一红一白两道人影，眼微微眯起，眉头越皱越深。
难怪经受了十十之数的九天惊雷，夜离直接达到上神巅峰，看来这颗蛋里也有不少灵力，等到这颗蛋破壳之时，恐怕夜离直接成了旷世真神。
他刚才没有说，灵力孕养固然能让这颗蛋成长，但是不能让它出世，否则……
只是，千万年之后，到底会发生何事，就算他是上神，还有昆仑镜，也预测不出未来之劫。
站在一旁的萧厌随意回头，不经意间瞥到澹墨神尊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神情一顿，心底陡然生出些许不安来。
只是，当他再次抬眸望过去时，见神尊看了眼竹筐里的水果，微微挑眉，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能放下心中的疑虑。
房间里，夜离和暮天争论了好大一会儿，这颗蛋的问题。
终于，由暮天负责养蛋，夜离负责灵力输送。
两个人在屋里研究了半天，夜离直接将灵力注入蛋中，观察了片刻，并未发现什么变化，撇了撇嘴，将蛋交给暮天。
师尊可说了，这颗蛋时机成熟才会破壳而出，也不知这时机成熟是什么时候。
没有答案，她干脆走出屋子。
屋外，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夜离注意到神尊还坐在竹林中，她缓缓走上前，站在他面前，眸色微变:“老头子，我们聊聊。”
抬眸瞥见夜离端正的面色，澹墨神尊心里直打突，忙不迭的收回视线，一本正经道:“好徒儿，这是遇着什么事了？”
夜离朝他走了过去，压低声音道:“师尊，我们去林子里走走吧。”
话落，率先迈开步子，朝竹林里走去，澹墨神尊微微挑眉，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不时的打量着她的神色。
“老头，你为何让我去极地之域历练千年，不要告诉我就是为了磨练我，这种烂理由骗骗其他人还行，对我可没什么用。”
往里走了数百步，夜离在竹林深处停了下来，这四周都是阵法，不会有其他人偷听，是以，她转过身来，远远看着木屋中传来的星星点点的亮光，很快收回目光，灼灼看着澹墨神尊。
澹墨神尊脸的表情变了又变，随后瞧见夜离一脸正色，半晌后才道:“阿离，你可知你在诛仙台上受的是何雷劫？”
“十十之数的九天惊雷，我在佛狸那里看到过，从混沌之初以来，晋升上神是七七之数，可这次……”
听见澹墨神尊提到雷劫一事，夜离眼底也多了一抹深沉。
“一般而言，晋升上神经历的雷劫之数越多，日后的地位也就越高，当初只有两位上神晋升之时受了九九之数的雷劫，你还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位十十之数。”澹墨神尊一脸高深莫测，眼底更是浮现出淡淡的惆怅。
夜离却因这话一惊，若是如此，那个天道……可是这所谓的惊雷不也是天道所能掌控的吗？既如此，它……是何意？
瞧见夜离眼底明晃晃的疑惑，澹墨神尊迟疑了一下才道:“受劫之时，暮天也出了手，所以才会形成那颗蛋……”
澹墨神尊朝林子外指了指，接着道:“他因为其他际遇，已经到达半神境界，哪怕这次没有经受雷劫，但他体内聚集的灵力却一点都不弱于上神，我琢磨着，不过百年，他就会晋升为神，而且灵力不弱。”
“就算如此，和我有何关系？为何要让我去极地之域？”夜离越发不解。
既如此，他们三位上神，难道还能让九重天翻过去不成？还是说，要和那劳什子天道有关？是为了躲它？
“阿离，我会这般做，是因为我根本不确定除了你们，是否还有其他的上神……还是，你该知晓，混沌初开，偌大的神界本就只有一位女上神，后来应劫而去，如今……你，我担心的是你……”
澹墨神尊的声音不大，却让夜离猛然一惊，她……是那位女上神？
“阿离，上神虽说凌驾于众仙之上，但好歹还有更高的天道，左右着一切，逃不掉这规则，尤其……当年神魔大战，本就是由那位女上神应劫才得以结束，是以，我猜测女上神的存在本就是天道为了维系世间平衡而生，而如今……谁也无法探知是否还会存在那样的大战，如果你真是，到那时，恐怕你……而极地之域有一位上神，传说是当初另一位灵力颇高的上神，若是有机缘，你能得以遇见，说不定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夜离敛眉，眸子微微一闭，眉角轻颤。
她知道澹墨神尊说得不错，甚至还隐瞒了一些关键的讯息。
当初，上神存在，本就是为了应劫，虽说凌驾于世间，可到底悲哀至极，若真如此，他日她有这般遭遇，恐怕谁也无法阻止。
是以，她也会和那位女上神一样，沦为天道的牺牲品。
心底微微犯凉，脑海里却陡然出现诛仙台上那抹青色凛冽而倔强的身影，夜离紧握的手渐渐松开，重新睁眼，望向澹墨神尊，眸色坚定而认真。
“老头，我说过我定会和天道为敌，凭什么它能决定一切，其他人就都成了陪衬，它不过是占了个好时机罢了。”
夜离眼底的神采如同太阳灼日般明亮，澹墨神尊微微一愣，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一松，他压下眼眸深处的叹息，缓缓道:“阿离，你如何决定都好，三个月后前往极地之域，在那里历练，说不准会遇到那位上神，若千年之后，并无任何变化，师父便去接你。”
她能传承碧月弓，能引下九天惊雷，还有那只上古神兽破空，本就是一块神石，吸取日月精华后应运而生，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一种可能性。
但……夜离既然做好心理准备，他便给她千年又何妨？
夜离点了点头，红的长袍在月色下格外明艳，隐隐勾勒出一丝流光，仿佛那颗蛋中划过的色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