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天的脸色很快变得苍白,细微的汗珠从额边落下,反观夜离,虽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到底还是非常淡定,不断驱动灵力。
看见逐渐难以抵挡的二人,九头鸟眼中划过一抹得意,不断发动攻势。
“去死吧!”
随着这一击落下,夜离快速驱动灵力,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强盛的金色光芒瞬间朝九头鸟袭去。
这金光穿透九头鸟的身体,瞬间击中九头鸟其中的几个鸟头上。
那鸟头被金光覆盖,随后化为飞灰,不过转眼之间。
夜离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指尖,突然感觉一阵眩晕,面色随之苍白无比。
见九头鸟还来不及反应,迅速收起碧月弓,带着暮天,身形一动,瞬间消失在树林上空。
与此同时,远在昆仑墟大澹墨神尊也有所察觉,似乎有什么有破土而出。
几乎是夜离消失的瞬间,九头鸟巨大的身子在空中翻腾,哀嚎声中愤怒无比:“夜离,你竟敢毁我三头,我与你不共戴天。”
极地之域外面,正准备重新闯入的二人看到飞出来的暮天和夜离,面色一喜,迅速离开此处。
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远离了极地之域千里之外。
暮天看着面色苍白的夜离,眉头微皱,却没有出声。
夜离见暮天神色冷冷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二师兄,别担心,我没事。”
暮天紧紧握着夜离的手,尔后又慢慢舒展开,暮天瞧见她掌心之中有些深色的痕迹,眸中的心疼一闪而过。
夜离拍了拍他有些僵硬的手,轻声道:“放心,我没事。”
半晌之后,暮天将夜离拥在怀里,声音沉沉的:“是我灵力不足。”
夜离摇头,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痛感从心脏传来,她咬了咬牙,努力平缓了一下气息才道:“不是,暮天这事与你无关。”
见暮天神色冷冷的,萧厌摸了摸鼻子,知道这件事和自己无关,都怪那个乌暝太子,凭白的拉他们下水做什么?
这样想着,叹着气站到了一旁,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乌暝见到暮天和夜离的相处,心中有些明了,见萧厌苦着一张脸打算缓和下气氛:“这次多谢几位林子中出手相救。”
“又不是我救的。”萧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底划过一丝嘲讽:“太子殿下难道不知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那只凶兽的,极地之域是我师父之前的历练之处,这次来也是让我们历练历练,不曾想你竟然给我们招惹了这样大的麻烦。”
历练……
乌暝被萧厌冰冷的眼神弄得一愣,极地之域的历练……好吧,的确是不错的历练地方,还有那片林子……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心底原本的一丝期待彻底变得冰冷起来。
“看来乌暝太子是想起来了,若非你突然来这样一遭,我们现在还在里面安然无恙,说不定也能待上上万年。”
冷厉的话语一字不漏的传入了乌暝耳中,看见萧厌眼中的鄙夷和不屑,他长吸了一口气,本就苍白的脸色彻底变得惨白,伸向萧厌的手无力的垂下,眼底划过一丝黯然。
“对不起,的确是我的不对……”
这万年来,他始终过得浑浑噩噩,因着是太子殿下,再不济,最后也会成为天帝,所以并没有太大的上进心。
一千多年前,那时他年轻气盛,游历四海八荒,和妖兽大战后,被人所救。
那是个孩童,年纪不大,十分狼狈,但却很坚韧,教训起人时也是刚才那副模样,鄙夷和不屑。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他并看不出他的真身。
不过,后来他伤好了那个人也消失了。
等他回到九重天,早已忘记了那个人的存在。
不曾想,这次阴差阳错,反倒让他找到了当初那个孩童。
可是……他做了什么?
乌暝微抿着唇,面上的表情有所恢复,仍旧是温和从容:“萧厌,实在对不住。”
“对不住?有什么可对不住了,刚才怎么不想这事儿后果?乌暝太子,你们九重天的道歉还真是敷衍。”萧厌冷冷的朝乌暝扫去,却因他眸底那份愧疚猛地一怔,心底突然有一丝怪异。
这家伙,好像并不是在说笑……
可这又如何,这件事本就是他的不对。
等他看向夜离时,正好看到她眉心的印记。
“小师叔,这是怎么回事?”
听见萧厌的声音,暮天心底一凛,连忙垂眸去查看夜离的情况,只见那金色的火焰一点一点在她眉心涌现,而周边隐隐有一缕银色的纹路显现,随后逐渐向周身蔓延。
夜离紧抿着唇,密密麻麻的冷汗从她的额头和鼻尖沁出。
“那九头鸟到底已经到达上神境界,它体内的妖力太过霸道,想来侵袭到这位神君体内。”乌暝注意到这样的情况,让暮天赶紧用灵力探查一番,一边说道。
“暮天,我没事。”夜离扯着嘴角笑了笑,这不过是小事,她无用运用灵力调息片刻,
“不要紧的,我这里有大师伯给我的各种仙丹……”萧厌也急忙解下腰间的宝袋,在里面胡乱翻找着。
“萧厌,这是没有用的,这九头鸟乃上古凶兽,妖力太过霸道,会逐渐化去中招者的灵力,最后灵根尽毁,我听师父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仙丹妙药可解。”
萧厌寻找仙丹的手一顿,立刻看向暮天,师父还在探查小师叔的情况,也不知道如何了。
只是从外表来看,那银色的纹路已经向下蔓延,而她的眸色都渐渐变成了银色。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能救她之人?
萧厌转过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乌暝,神情认真。
似是被萧厌眼中的认真所震慑,乌暝顿了顿,才开口:“这九头鸟的妖力固然厉害,可是毕竟还未真的通过雷劫,是以若是有更强的百鸟之力注入她的体内,就可以化去。”
听着这话,除了说这话的人其他人都怔住了,更强的百鸟之力?
这九头鸟已经到了上神境界,比他更强,这天地间只有一人才有这种能耐,只不过那人千万年不曾露面……
但其实,还有一种方法。
只要拥有生命之力,也能做到。
但这生命之力要达到比九头鸟妖力更高的境界才可以,这世上几乎无人能做到。
那就只剩下前面一种方法,可这凤凰之力乃是凤凰一族的本源之力,那位早已闭关的王母又岂会答应?
哪怕是乌暝亲自相求,恐怕也不一定会成功。
“我们回昆仑墟。”夜离并不赞同,况且她的生命之力马上就能冲破束缚,换言之,只要在迷雾森林中修炼,不用多时,便能成功。
暮天抿着嘴唇,他抱着夜离,那条银色纹路不断四散,她浑身冰冷得厉害,他闭上眼,很快睁开,定定看向夜离:“不,我们去九重天。”
“师父……”萧厌猛地看过去,不敢置信的望着暮天笔直的身影,出了昆仑墟,天大地大,都不会拦阻他,可是九重天不同,那地方连澹墨神尊都不愿踏足的地方。
“不行,师兄,我们不能去九重天。”夜离努力克制住气息,神情却坚定无比,无论如何,那地方你都不能去。
“你知道的,我很厉害的,所以这点小事没什么的。”
暮天看着夜离,没有出声。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四周安静极了,谁也没有开口。
萧厌定定的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乌暝也站在一旁,时不时叹息一声,“若是小神君坚持不入九重天,根本就没办法可以救她,以九头鸟的妖力,最多三个月,便能让她灵根尽毁,与凡人无异。”
“师尊曾经告诉我,若是为了救人,就算不顾一切,也不能放弃,阿离,我知你什么都知晓,但这一次你得听我的。”
暮天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大的灵力,将夜离包裹其中,夜离缓缓闭上眸子,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师父……”萧厌面色一变,问道:“要不要找神尊帮忙?”
就算小师叔受了伤,那九头鸟很厉害,可再厉害也比不上神尊,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师尊向来不理会这些事,而且他的本体并非鸟族,自然也无办法。”暮天将夜离抱在怀里,随后起身,清冷的话语自口中而出:“现在我们去九重天,就算此事艰难,我们也要试一试。”
而他说话之间,萧厌愕然发现,夜离被一股灵力完全包裹,而那股灵力和他寻常看到的完全不同。
几乎是顷刻间,夜离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长大了不少,一下子从七八岁长到十一二岁,变得修长不少,而身上的衣服同样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之前的嫩黄色变成了红色的长裙,裙摆上是金线勾勒而成的无数翎羽,袖口处绣着金凤凰,长发披散,一只墨玉簪将其挽了大半,脚上是同色系的长靴,整个人显得张扬而高贵。
这样的她,和叱咤风云的女上神一般无二。
好像……顷刻间变了一个人。
“师父,你看小师叔……”萧厌喃喃的开口,伸出的手缓缓收回,看到这样的夜离,他竟然凭添出一种想要俯首臣拜的想法。
看着这样的夜离,乌暝苍白的脸色泛起一阵奇异的神色,眼底划过一抹难以置信
如果这样的夜离,出现在九重天……恐怕上虞的地位不保。
四海八荒,向来以武为尊,然九重天虽属高位,但其实真正厉害之人并非九重天主宰天帝,而是天帝之妻王母娘娘。
这位王母来自百鸟之首的凤族,而且还是凤族最高贵的火凤,涅槃之后,灵力高超,虽未达到上神境界,却相差无几。
是以,天帝掌管三界数万年,除了帝师一族,最大功臣便是王母,这才坐稳天界之主的宝座。
但其实,真正地位尊崇的乃是王母娘娘。
虽说天地间,还有上神存留,但毋庸置疑,真正的主宰之神的是九重天,而其中最为厉害的便是王母。
所以说,让王母借出凤凰之力,三界之中,古往今来还无人有这般的胆量和勇气。
但是,出了这事,到底总要有解决之法。
尤其,这件事因乌暝而起。
连乌暝自己都不知,其实他和上虞并非王母之子,这王母来自凤凰一族,本就孕育子嗣艰难,如若要浴火重生,更是九死一生。
而当年,王母涅磐重生,正是神魔大战之时,那是危机四起,就连九重天也不例外,天帝之位摇摇可危。
是以,当时的王母为了天帝,乃至九重天,历经千辛万苦,浴火重生,然绝了子嗣,哪怕修为再高,也无法有子嗣。
然这样的密辛,自然不是外人可以只晓的。
哪怕是乌暝也不知道,还以为王母不亲近他们不过是醉心于修炼,但其实他们并非她亲生。
其实,还有一种传言。
说是天帝十分花心,但凡有点姿色的仙子,都与他有点关系,而当年她本可以不用经历火刑,却因为他所招惹的女子,这才有了这等事。
以至于,这些年,王母和天帝关系不算太好。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传言,说王母其实孕有一子。
而凤凰一族孕育子嗣是产下一枚凤凰蛋,等待时机成熟,便会破壳而出,而王母所诞那颗蛋被人破坏,是以并无子嗣。
而这种说法更为贴切,说那颗蛋其实集天地之灵气,是以如若破壳而出,必定地位颇高,想来也是遭了人嫉妒,这才……
无论哪种说法,总归说明一件事,天帝和王母不和。
但眼下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众人只能去九重天碰碰运气。
暮天驾着云,乌暝在前面领路,一路行来,直接停在了南天门外。
有乌暝这位天界太子在,其他的人不用表明身份,就直接这样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而入,暮天抱着夜离,并未让她受到任何影响。
守门的天兵天将远远就看到一行人驾云而来,尤其为首的乌暝太子,就算其他人不认识,单是乌暝太子就足够他们放行。
随后,在他们经过时,隐约可见有一男子怀里一缕红,虽看清真实状态,到底只一眼就觉得那人来头不小。
是以,只一眼,就觉得浑身血脉被冻结,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