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不平点点头,他当然也听过关于西域咒术的传说,知道杜西川所言不虚,于是道:“这种事情传得太玄乎,我总还是不太信,我怀疑这是西夏大拉抱尔会议上的盟誓,让西夏各族的祭司必须用到这样的统一口径。
而且西夏各族一直最重血脉传统,他们用咒术作为策略,其实是为了保持各族的血脉纯真,尤其是为了保证孛儿只斤氏等高种姓天生具有高贵等级,让这些种族可以在各族中维持长久的统治。
又或许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当年我为了了解咒术的秘密,曾经绑了好几位小族的大祭司,想尽办法对他们进行折磨,结果却是一无所获,等我杀了这些祭司之后,那些族中不久就出现了新的祭司,咒术也从未失传,确实有些古怪!”
杜西川吁了一口气道:“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想办法与人交流一下咒术,看一看咒术与我的这个下毒法之间究竟是不是一样的。”
段不平也没有继续追问此事,虽然他确实很想知道这个秘密,但一则杜西川确实不应该知道关于咒术的秘密,二则毕竟这涉及杜西川真力的核心,是杜西川师门的不传之秘,
如果是别的师门也就算了,可杜西川的师祖是昔年天下第一任平生,所涉及武学一定极为玄妙,如果他追问,实在有些不礼貌。
两人当着俞明玉的面肆无忌惮地交流着下毒和咒术的秘密,而俞明玉却在一旁瑟瑟发抖,不知道自已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命运,可是有一点她很清楚,有些东西,听得越多,就越危险,除非是两个人感觉她已经不会再构成威胁。
而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会让人真正放心,一种是死人,另一种是被彻底掌控的。
就在她用可怜兮兮的眼神东张西望的时候,杜西川似是终于想起了她,随意瞪了她一眼后说道:“行了,现在毒药应该可以发挥作用了,你放了她吧。”
段不平松开了手,右手一招,虚劲使出,俞明玉的那把长剑飞入了他的手中,他随手把长剑扔给了俞明玉,却对杜西川说道:“俞明月的这把袖白雪倒是一把好剑,只不过很多人都知道这是俞明月的东西,你拿在手上,也未必是好事,还是还给她吧。”
杜西川点了点头,他不善使剑,云暮然也不会,俞家的东西留下来,只会成为烫手山芋,还不如还给了她。
俞明玉终于挣脱了段不平的禁制,却不见两人弄死自已,不由得呆愣在当场。
稍过了一会,她才似重新找回了自已的思想,整个人如释重负,她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与疑惑,仿佛不敢相信自已真的已经摆脱了束缚,开始仔细地审视起自已的身体状况。
她紧闭双眸,将意识沉入体内,小心翼翼地查探着每一处经脉、穴位和脏腑。然而,令她感到诧异的是,无论怎样搜索,都未能察觉到丝毫异常之处。就连刚刚还感觉到有些异样的丹田,此刻也是平静如水,毫无波动可言。
这种情况实在太过诡异,使得俞明玉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侥幸:也许杜西川所下之毒其实并未真正生效?或许他只是虚张声势,想要吓唬自已而已?想到这里,俞明玉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些,但同时又隐隐觉得事情恐怕不会如此简单。毕竟,以杜西川的阴险狡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呢?
杜西川似是猜想到了她的心思,向她冷冷一笑,说道:“你一定觉得,我下毒可能失败了,你逃过一劫了,对吧,说不定你心里已经在谋划,怎么样在段大人离开后,再对付我吧?”
俞明玉不敢回答,可是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余光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
杜西川面沉似水,一言不发,但他心中念头微动,灵枢烛照经催动,一股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猛然间自俞明玉的丹田处汹涌袭来。这股剧痛来得如此突兀且猛烈,仿佛有成百上千把锋利无比的小刀,在同一时刻疯狂地朝着俞明玉的丹田猛力斩击。每一刀都带着凌厉的劲道和刺骨的寒意,深深地切入她的丹田深处。
与此同时,那种疼痛又如数不清的细小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前赴后继地聚集在一起,争先恐后地啃噬着俞明玉那脆弱的丹田。这些蚂蚁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和欲望,它们毫不留情地侵蚀着俞明玉的丹田组织,带来一阵阵无法忍受的刺痛感。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而又极度剧烈的痛苦折磨,纵使俞明玉平素再怎么坚强隐忍,此刻也终于难以承受。她情不自禁地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啊——” 那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让人闻之心惊胆战。
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俞明玉已经痛的趴在地上,浑身抽搐,无法动弹,她瞪着一张死鱼眼,向着杜西川艰难地张着嘴巴,虽然发不出声音,杜西川却明白她所说的话,是在叫“饶命!”
杜西川却没有丝毫怜悯,刚才俞明玉偷袭他的时候,可丝毫没有放过他的念头,后来他无奈之下,只能借着雪遁试图逃脱,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且成功率不高,以俞明玉八境的实力,完全可能把整个地方的雪翻过来,把他找出来!
现在的俞明玉,再不复偷袭成功时候的不可一世、目空一切、把杜西川的生死掌握在自已手中的嚣张模样,而是变成一个可怜的“老羔羊”,撑着一张破碎的脸,在那儿用最柔弱的眼神看着段不平和杜西川。
杜西川一阵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种“老羔羊”,简直比寒毒还要下头!
仁慈,是不可能仁慈的,永远都不可能仁慈的!
杜西川也没有想要收服她。
这种女人,已经在骨子里形成了对俞家的忠诚,就算她表面能为自已所用,她也一定会脚踏两只船,关键时候在背后捅自已一刀,自已一定会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