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路德和鹤扬正坐在马车上向火车站狂奔。
我很激动,因为这是第一次出差,而且任务并不重,这就和不花钱的旅游差不多。
虽说旅游的目标是我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但只要不用工作,那这趟旅程总是让人开心的。
身边还有一个比我还激动的人。
“我和他们说过要买武器架了吧?”路德突然把头从窗外风景甩到我这,紧皱着眉头问道。
“你至少说了八次。”
他缓缓把头转回去,过一会又“唰”地一下转回来:“我说了买盔甲架子的时候要买大的吧?”
“十二次。”
“你给的身高准不准?万一买小了......我看还是要买最大的比较好。”
“她比鹤扬矮,按照鹤扬的身高买绝对没问题,就算太大了,砍掉一点也就行了。另外,现在回头可就赶不上火车了。”
他歪了歪头,又张嘴问:“我说没说......”
“老大,我说过好几次了,她很大度的,别说内饰有问题,就算你让她住客房都没事。”
我这样说算是暂时堵住了路德的嘴,但可以看出他仍然有点不放心。
他到临出发时才发现麦克斯过来后没有地方住的问题,赶紧安排了留在旅店的伙伴们在我们的房间旁边再弄出一间来。
然而,圣骑士对房间布置和装备是有一些特殊要求的,一般来说都要自己亲自布置才行,再不济也要让其他圣骑士或者奥秘学院战士班的人帮忙,不能随便找个人就去装修。
顺带一提,所谓奥秘战士其实就可以简单理解成没有通过水晶球的道德考验的圣骑士,不过要注意: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是人渣,事实上,他们中绝大部分人都挺好相处的。
比如我在上大学时就在寝室里堆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磨刀石,柜子里摆不下的武器等等,把子东他们绊倒了好几回。
后来他们几个为了报复我拿我的剑当晾衣杆用。
我去年刚到镇翎关时,给我准备的房间就比较合我胃口,只要稍微改一下摆放的位置就是完美的房间。
后来我知道这个房间是路德亲自准备的。
路德当时其实准备了两间圣骑士的房间,不过嘛,因为麦克斯当时没来,另一间就让鹤扬抢走了。
我试探性地问过鹤扬能不能把她房间里圣骑士能用,她用不到的东西拿出来,鹤扬毫不犹豫地给予了消极但坚决的反对——其实就是装听不见。
而且给新加入的成员用旧物件本身也不太礼貌,所以我也没有坚持。
到了火车站的站台,路德直接带我们进了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
根据帝国魔法部标准,一列火车加上火车头共有二十六节,其中最后一节车厢是贵族车厢,贵族可以携伴进入这节豪华一些的车厢,而且免费。
“托你的福了啊,老大。”我把行李包裹往墙边一扔,一屁股坐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这节车厢的十分豪华。昂贵的装饰品,早已备好的甜点,从车厢这头一直延伸到那头的大长沙发,绣有精美花饰的地毯,靠窗的茶几,不知何处飘来的特殊香味......
总之,这里的一切物件都彰显着它的高贵。
和我不同,鹤扬拘谨地站在门边不敢乱动。
“随便坐,”路德对鹤扬招了招手,“放心好了,这节车厢不会有别的贵族来的。”
“你把这节车厢包下来了?”我转头问路德。
“不,贵族很少坐火车,他们讨厌任何和别人共享的东西,他们宁可拴根绳子在火车后面跟着跑也不会到这里来。”
“我还以为是因为这趟车不到封地群省呢。”我小声嘀咕着。
听了路德的话,鹤扬终于小心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过路德先生,既然没什么人用为什么还要设这么一个车厢呢?”
“人们常说‘可以不用,不能没有’嘛。”
路德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从一个抽屉里翻出了一种粉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玩意应该叫咖啡,特别特别苦,我很难理解有人会喝这个。
路德变出一杯热水,往里倒了些咖啡,似乎觉得不够,又多加了一些,然后变出杯盖,摇晃起来。
“所以贵族里面很少出圣骑士,越高级的贵族越是这样。”路德一脸骄傲地看着我和鹤扬,静静地等待着我们的夸奖。
那我自然是有求必应的。
我竖起大拇指:“老大,你可真是贵族里的败类!”
他也并不生气,反而十分受用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聊聊考核的事情吧。”路德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搓了搓手,“鹤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治疗一下在考核里受伤的人就行,然后治疗术的考核你也要去当考官。”
鹤扬表示了解。
“然后我们再来说说你,你就要累一点了,需要和那些人挨个打一架,我估计对你来说打赢应该不会很难吧?”
“唔......这要看对手都是什么类型的。”
“类型?打架还分类型啊?”
“当然了,不同的方式训练出来的人战斗方式区别大得很。”
路德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让我赶紧详细说说。
“首先,凡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前卫一般来说分为两种,一种是各个武馆练出来的,一种是魔法学院学出来的,前者我一般都是技巧派,后者一般是力量派。”
“可我们好像用魔法多一些吧?谁会真的用力量取胜啊?”
“你也可以把他叫做武馆派和学院派嘛。其实二者的本质都是法师,只不过是用魔法辅助剑术还是用剑术辅助魔法的区别,还有就是他们的一些招式对魔法要求很低,甚至不需要会正经魔法,会用魔力就够了。”
“那像你这种两边都呆过的算哪一种?”
“嗯,我个人的话其实更偏向于武馆派一点。”
“那哪边难打呢?”
“学院派难打。”
“真的?”路德似乎没想到我会给出这个答案,“我还以为武馆的会更难打,他们比较出名对吧?”
“嘛......”我挠了挠头,“那些出名的都是顶级战士了,一般都是剑圣以上的,如果看平均值的话应该是学院这边更厉害。”
路德看起来还是不太理解。
“这样和你说吧,那些武馆练出来的人脑子大多不太灵光,他们只会用他们最熟练的招式,即使明知打法会被对手克制也会继续用,但学校里出来的就灵活多了,就比如咱俩,会为了抵消对手的优势主动放弃自己的优势,打起来可能会意外地难缠。”
路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有吗?我怎么不记得我干过这种事?”
怎么可能呢?你可是魔法大学优秀毕业生啊,难道说......
“我说老大,你三门武器战斗课都排多少名啊?”
“让我想想,盾刀是排70,另外两个自由武器我选的棍和巨剑,是42和77吧?”
果然,路德他严重偏科,跟武术沾边的名词都不太高的样子。
从语气上看,这个排名恐怕只是圣骑士学院二百五十人的排名,没算奥秘战士那十个班的五百人吧......
“那怪不得你意识不到,但其实你已经在这么做了。”
“你这三门课都多少名啊?”
路德似乎很不服气呢,这我必须好好炫耀一波,让他心服口服。
“我剑盾第一,两个自由武器选的棍和鞭,也都是第一,算上奥秘战士也都是第一。”
“我记得你风魔法也是第一来着。”鹤扬从旁插嘴道。
哎呀呀,难得呀,鹤扬也知道给我挣面子了,太让人感动了。
“没错,不过这个就先不提了吧,我现在更好奇老大你去年是怎么打赢我的。”
路德把头转了一圈:“保密。”
也是,指望着别人主动把自己的绝招说出来确实不太可能。
“如果我以后遇到一个人,要怎么判断他是武馆派还是学院派?”
路德的问题还真多啊。
“打起来自然就看出来了啊。”
“如果不打呢?有没有什么分辨的办法?”
我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
“倒是也有。首先,武馆里出来的人大部分都大字不认识几个,算数也烂到家,能写出自己姓名就算文豪了;第二,和我们学校的要求正相反,不管什么武馆都不允许在练习时戴手套,你就和他握个手,有茧子的就是武馆派;第三是看生活习惯,比如你这杯咖啡,你先当他面喝一口,然后推给他让他尝尝,推辞或者离嘴老远往嘴里倒的就是学院派,拿起来直接喝的就是武馆派......”
“噗嗤。”
路德突然笑了出来。
“怎么了,不信吗?这可是我亲身经验,我们有一次训练十几个人只有一个人带了水壶,大伙都是用那个嘴对嘴喝的。”
“没什么,”路德笑着喝了口咖啡,“只是第三种方法让我想起了我马上毕业时候的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当年沸沸扬扬,传遍整个学院的圣骑士耍流氓事件啊,说是牧师学院有个叫燕什么的被圣骑士学院不知道谁玩弄了一番后抛弃了。话说回来,这好像是你那个年级的事吧?你应该知道的比我多才对。”
不是吧,这事连路德都知道了?
何子悠似乎确实和我说过圣骑士学院全知道,我还以为是种夸张说法,原来是真的啊。
“我只知道有这事,具体的我一点不知道,你给我讲讲?”我尽量保持着平静问道。
路德侧起脸,摆出了不相信的表情。
“不会吧?当年这事把圣骑士四个年级所有人筛了一遍啊,连我刚毕业考核回来都被过筛子了,你居然会知道这么少?”
“反正我不记得了。”
“好吧,我知道的也不算太多,听说是有一个家伙在上课的时候勾搭人家小姑娘,还是挺好看一小姑娘。当时快到夏天会比较热嘛,人家女孩就带了一大瓶冰水去上课。据说这个家伙就借着这瓶冰水勾搭人家女孩,然后用甜言蜜语把人家骗到手,还把人家的水全喝光——就像你说的嘴对嘴喝,最后这门课结业的时候遇到了更好的,就把她一脚踢开了。听说女孩后来去寝室楼找他他还装作不认识呢......不过嘛,这也只是众多流言中的一种......”
鹤扬也在一旁发表着自己的观点:“听起来像是这人就是为了那瓶水才去干这事的。”
“所以才让人觉得很离谱啊,”路德拍了一下桌子,“就一水魔法就解决的事非要搞这么一出,败坏风气。不过后来我们学院把所有人筛了一遍也没找到人,真是奇怪。”
“会不会是从别的学院甚至学校外面混进来的?”鹤扬继续追问。
“当然有可能。不如说就是这个原因才让筛查只进行了一轮。要是能确定他是我们学院的,那翻个底朝天也会把这家伙揪出来。”
“反正我所知道的内容就是这样,鹏博你......鹏,鹏博你没事吧?你脸怎么白了?”
“他本来长得就很白。”
“也是,但......他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奇怪?他晕车吗?鹤扬你给他个治疗术?”
听到这里的我终于清醒过来:“不用!不用!我好了!”
我刚才是怎么了?
对,是那一个瞬间,我的脑中穿过清凉的闪电,我隐约觉得......不,我似乎明白......不,我已经可以确认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个故事的主角毫无疑问是我没错。
虽说玩弄少女的事情我干不出来,但在大一的时候,我还没有完全改过来从武馆带来的习惯......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走,结合何子悠学弟和鹤扬给我的信息,在昏昏欲睡的课上,我确实可能看到水瓶就下意识地拿起来喝掉......
想到这里,我的记忆中似乎有什么被激活了,我全身似乎突然感觉到了那种在闷热的房间中被凉爽的冰水唤起活力的舒畅,每个毛孔都立了起来。
曾经隔着记忆的面纱的,模糊的真相已经出现了——以我最不希望看到的方式。
“你真的没事吗?刚才你可愣神了半分钟啊?”
“放......放心吧老大,我能有什么事啊,我......我只是被这件事的细节......震惊到了。”
我磕磕巴巴地回答,同时挤出笑容。
“呃......你这假笑是怎么回事?”
“有......有,有,有吗?”
“啊!”
鹤扬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我,双手合拢捂在嘴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你俩怎么了?”路德看着我和鹤扬的样子不知所措,自己也磕巴起来。
“他就是那个变态!”
鹤扬的审判最终还是降临到了我头上。
路德听到后却反而笑了出来:“别在这种时候开玩笑啊。我不是说了嘛,当年每个人都被筛查了一遍,不可能是他。”
“当......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筛查......把我......漏过去了。”
路德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夸张起来。不过这次不是觉得鹤扬的“玩笑”好笑而笑,而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
“等下,我能理解成你承认了吗?”他用手指来回蹭着嘴唇问道。
“我必须得说这是个误会。”
“那你快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鹤扬也就算了,路德你也用这种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看我是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你会骂我。”
“都多少年了,谁还在乎那个,快讲讲事情经过。”
我挠了挠头:“这个......我也记不太清......”
“你别告诉我你被人精神控制了。”
“没有,我只是......那个老师上课太催眠了,我一直是半睡半醒的,所以记得不太真切。”
“挑你记得住的说啊。”路德兴奋地拍起了椅子的扶手。
“事实上......我当时正和睡魔作斗争,然后面前就出现了一瓶冰水,然后我就想着:这东西也许能让我清醒点,然后就......”
“你大可以自己带瓶水啊。那种程度的水魔法又不难。”
“我的水瓶特别大,很不好携带的。”
“那你就喝别人的啊?”
“嘶......我真的记不起来原因了,我那时候单纯地觉得直接喝也没问题的......我绝对是忘了些什么。”
喂,路德,你别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啊,我说的是实话啊。世界上其实有不少那种突然间就喝掉别人水杯里的水的人吧?
至少应该不止我一个吧?
还有鹤扬,你的眼睛在放光啊,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某种粉红色废料吗?
“看什么看?你也不信是不是?”
鹤扬没理会我的责难,清了清嗓子,轻声问:“那种事情感觉怎么样?舒服吗?”
那种事情?等一等......
“你这又是哪个版本的流言啊!我从来没干过那种事情!”
“这点我可以保证,”路德在一旁突然插嘴,“鹏博身上没有那种成年人的气质。”
虽然感谢你帮我洗清了嫌疑,但是总觉得被人这样说也很难过啊。
“哈......”鹤扬吐了一口气,失望地把自己挪了回去。
似乎被瞧不起了。
“那你再讲讲你是怎么躲过筛查的。”
“我真不知道,根本没人查我,我都不知道这事,这还是上个月我一学弟告诉我的。”
“学弟?那事发生时候他还没入学吧?”
“似乎是我一个嘴大的朋友透露出去的。”
说的自然就是乌曼因.拉然那个大嘴巴。
顺带一提,和我关系比较好的人里有两个大嘴巴,一个乌曼因,一个子东。
不过他们的行为并不令人讨厌,因为他们知道哪些信息可以透露给哪些人,换句话说就是有分寸。
到了傍晚,乘务员亲自送来了新鲜出炉的晚餐。要我说不愧是贵族车厢,饭菜十分的美味,比镇翎关大部分饭店都要好。
路德突然举着筷子说:“差点忘了,我们工作是不还没谈完呢。”
“又要谈什么啊老大?”
“就是......过两天那个考核,你也知道叫我们过去是充牌面对吧?”
确实很容易猜,不然实在没法解释为什么要不远万里从镇翎关调两个考官去京城给别人考试,而且这件事在路德告诉我的第二天就上了各路报纸。
于是我点头。
“所以啊,你在战斗的时候要打出气势来才行。”
“就是打赢。”
“不不不,打赢只是基础,你还得赢得华丽,得配得上报纸对你的吹捧才行。”
我看过那天的报纸,想要达到他们说的那种程度,应该去把师父从坟里挖出来当考官才对。
哎呀,好像一不小心想了些很不尊敬师父的事……小徒在此道歉了。
“要知道当天也是会有记者现场观看的,你得让他们有东西写才行。”
“那......我该怎么做?”
路德嘴角扬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你放心,我已经帮你想好了。”
他把筷子往盘子里一扔,站起来走到了空旷的地方开始摆pose。
“第一你得有帅气的台词,比如说这个:‘挑战者!准备好面对我,传奇圣骑士鹏博了吗?’,这不得把记者帅死。”
我看会先把考生笑死。
“然后你飞行术不是特别好吗?你在等考生入场的时候要飞起来,然后用圣光术把你自己包起来,这样大家就可以看到在天上闪闪发光的你,从而觉得你很厉害。然后你风魔法也很好,那你在盔甲外面弄个披风,在飞的时候用风魔法把披风吹起来,这样就更好看了。”
“等一下啊老大,飞起来先不说,穿披风绝对不行,那样会露底牌的,如果有人看出来,会给我加很多难度。”
“咦?你底牌和风有关吗?”
“是啊,可以说我认真战斗的话会几乎完全依赖风魔法。”
我在全力战斗时会用风包裹住自己,当敌人的武器或魔法穿过这层风,我会立刻条件反射地做出闪避或者格挡动作,这样我就有更多的精力去处理其他事情。
这个法术没有名称——至少师父教我时候这么说,不过我自己喜欢管它叫护体之风。
如果穿上披风,那披风会不可避免地被风吹动,可能暴露我的战法。
“那算了,换一个办法吧。”
他摸着下巴思考了起来,但我总觉得他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有了!你来个二阶段吧!你和他们打的时候先别赢太快,装作打得很焦灼的样子,然后——唰——圣光包围了你,‘啊,我要拿出我全部的实力了!颤抖吧!’”
路德平时躲在自己房间里绝对是在偷着玩游戏书。
“要是应付每个考生都来这么一套会显得我太差劲了吧?而且这样显得我很像反派。”
“也是......那怎么办?”
“也许可以加点神秘感?”鹤扬提出了她的意见,“让人捉摸不透的圣骑士也很有吸引力吧?”
“好主意,鹏博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主意确实不赖......神秘感不需要大张旗鼓,只要故弄玄虚就好,至少不会像前者那么中二。
“我也觉得不错,这样,帮我准备一个袍子,法师的那种环体有袖子的,一直拖到地面而且一直到最下面都有扣子的那种,尽量要重一些不会被风吹开的那种。”
“一直拖到地面?不会踩到然后绊倒吗?而且也迈不开步子吧?”
“放心吧,绝对不会。”
因为我在认真战斗时会一直处于贴地悬浮状态,当然不会有这些问题。
“那行,这东西倒是很好找。”路德表达了赞同,“然后到时候别忘了和我去化妆,要尽量做到好看。”
化妆?我一男的化什么妆啊?
“这不行吧?一流汗妆会花的。”
感谢鹤扬替我解围。
“这样吗?那就不化了吧。”
路德倒是好说话。
“另外,也不能赢得太快,我们要看考生的战斗水平,你要是赢得太快那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点倒是很合理,不过难度越来越高了啊。
我们又探讨了一些细节,然后在天已经完全黑掉之后,火车开进了北落师门站。
我还担心晚上会没有马车,需要自己拖着行李走好长一段路,结果却是我多虑了,火车站周围有不少等着接活的马车。
“这么晚了,管传送法阵的人不会已经下班了吧?”鹤扬看着外面黑漆漆的街道有些犹疑。
“应该不会,我已经把行程上报过了,他们应该会留人才对。就算没人也没关系,我自己也会用那玩意。”
“看不出来,老大你还多才多艺的。”
“我小时候喜欢在那些雇员用传送法阵的时候蹭上去,然后晚上不一定在哪个省的传送法阵周围被人发现,再给我传回家里。”
全国乱跑......也真够有活力的。
到了北落师门的楚尼克省政府,里面果然有人在等我们。
经过交谈,我发现他居然还是高我两届的学长,虽然不是圣骑士学院,但那也是学长。
“你们是第一次用这个啊,那得跟你说一声,这个传送魔法阵和学校那些传送门是不一样的,这个传送过后会有强烈的眩晕感,你得坐在上面,否则会摔倒。”
我按照他说的坐好,背对着他问道:“如果真的摔倒了会怎么样?”
“会在那边出丑。”他简单地回答。
“好了,准备好,要传送了。”
身下的魔法阵发出蓝光,然后逐渐变白。
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就像是大脑擅自在头骨里面翻跟头一样,让人恶心。
我闭上眼睛,试图减轻这一令人难受的感觉。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眩晕感终于完全消失,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面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是......
我们还在被传送吗?
我试着向下摸了摸——是地面,还挺光滑。
那我们这是传送完了?这是京城吗?怎么这么黑啊?
“路......路德大人?鹤扬?有......有人吗?”
我还记得路德的告诫:除了在旅馆和冒险过程中,我不能叫他“老大”。
“嗯?怎么了?”
路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我们......是不是到了?”我一边问着一边向后小心地摸索。
鹤扬的声音也从侧后方传来:“可是这里好黑啊,看起来很不安全的样子。”
“啊!”
在我摸到路德的裤脚时,他突然发出一声大叫。
“我通报的时候只通报了北落师门,忘了通报京城了!”
“所以......”
“是啊,我们今晚得住这了,他们晚上要锁门的。”
“我看我们还是确认一下这里是不是京城吧。”
说完,我指尖汇聚起光球,等到大概有拳头那么大时,轻轻一挥,让它顺着前方飞去,然后在离我们大概十步的时候炸开,短暂地照亮了周围。
“看起来确实像是京城的房间。”路德如此说道。
“你怎么知道?”
“地砖确实和印象里一样。”
“这地砖很光滑啊。”
“那当然,每天都要打扫的。”
“我说两位圣骑士,”
在我和路德交谈的间隙,鹤扬难得地以强硬的姿态插话进来:“我们能站起来了吗?地面有点凉。”
路德赶忙回答:“抱歉,当然,我觉得没问题,我们站起来吧。”
接着我们在这栋建筑物里逛了起来。
两个圣骑士一个牧师,黑暗的环境自然不能构成什么问题,我们就在圣光的帮助下在这里慢慢走着。
这个传送法阵所在的房间没有门,不得不说这是很幸运的,因为一路上看到的有门的房间门都锁着,锁头还挂在外面,如果被困在里面别想着用魔法开锁。
“看,那就是大门。”
我们在这栋建筑里转了一阵子之后,路德就认得路了,很快带我们找到了楼房大门。
果然和他估计的一样,门是锁着的,锁头挂在外面。
我们最后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作为今晚的休息区。
这并不是因为冒险者的谨慎习惯,而是怕在明显的地方会吓到第二天早早来上班的人。
“我说,对考生的考核是哪天来着?”
“今天是考算数和读写,明天是体能,我们后天上场。”路德掰着手指回答道。
“明天我们住哪里?”
“回家啊,”路德坐起来看着我,“你俩家不都在京城吗?我记错了?”
“没,没记错。”
我其实只是不太想回家而已。
“你要是想住旅店倒是也可以,反正明天要找部长大人要点补助的,不过我们留着那些补助去改善伙食多好啊。”
“真想改善伙食应该带我们俩回你家吃吧?”
“这两天估计不行,不过迟早会请你们的,你们就等着吧。”
说完他快速地向后躺下,脑袋和大理石地面碰撞发出了低沉的响声。
“喔......嘶......鹤扬......不好意思,麻烦了。”
他向着鹤扬的方向挪了过去。
“喂,这种小伤我就可以解决吧?”
“有牧师在谁还用你啊?”
这倒也是。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尖叫吵醒的。
我们的躲藏似乎起了反效果,一位路过的女士隐约看见阴影里躺了三个人,旁边还放着几个大包,以为我们是小偷,大喊了起来。
我们费了好大劲才和她还有闻声赶来的人讲清楚。
路德带我们去找部长。
他告诉我严格来说我们其实属于武官序列,在政府里非常稀有。除了我们以外,应该只有军事部那些养老的人还算是武官。
然而虽然武官很稀有,但这个名头并没有什么用。在我看来最有用的一点也就是是给贵族和上级行礼时可以用个轻松些的姿势——右手握拳使劲砸向左胸就可以了。
他还教我如何在心口垫正反两块护心镜,这样砸起来声音更响,对方也就会感觉我特别有礼貌。
“那么鹤扬怎么办呢?”我一边固定路德借我的护心镜一边问道。
“法师又不一样了,她只需要轻轻摸一下就好了,不用砸那么狠。”
路德说的确实有用。
在他正式把我介绍给文化部长郭启时,我用了自己平生最大的力气砸向了心口,两个铁制护心镜碰在一起,发出打铁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搞砸了:这声音未免太大了。
不过部长大人听到后特别开心,连声夸赞,路德也对我的表现特别满意。
“回头我往胸口里塞俩铜锣,那玩意够响。”离开之后,我为了缓解自己还未消去的紧张感这样和他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