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告诉我，是谁开的枪？”金富抓着张老三的手，脸涨得通红，俩眼睛满都是红血丝。

张老三啥时候见过他这个样子，简直跟要吃人一样，他吓得浑身都哆嗦，“金富，你，你冷静点，冷静点。”

警察也过来劝他冷静。

金富突然嘶吼了一声，胳膊胡乱抡着，“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儿子就要死了，难道我都不能知道真相吗？他到底伤害到了谁，是哪个警察开的枪？我只是想知道真相，难道这都不行吗？啊啊啊啊，你们为什么不说，为什么？是不是对方给你们塞钱了，所以你们才不说？是不是？”

“你们不说，我就撞死在这里！”金富叫喊着，猛地就朝着墙上撞去，幸亏被警察拉着，要不然真就要出人命了。

他依然在疯狂的挣扎。

“大夫，大夫！”警察高声喊道。

一个大夫出来看他这狂躁的样子，赶紧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这才安静下来。

“让他到床上睡一会儿，醒来就好了。另外，这是医院，希望你们保持安静，不要影响到其他病人。”大夫神情严肃的说道。

金富恢复了意识，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李改娥坐在他床头，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他迷糊了一阵，就想起了儿子，急得就要坐起身来。

李改娥赶紧扶住他，道：“你别乱动，还在输液呢。”

“儿子呢，金强怎么样了？”金富急声问道。

“救回来了，还在观察室。金枝的手术也做完了，医院安排了护工照顾。”李改娥揉着眼睛哽咽道，完全没有平日嚣张跋扈的样子。

听说儿子保住了命，金富这才松了口气。真要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也就不想活了。

“你别光是哭，知道是谁开得枪吗？就算是警察，咱们也有权利知道是哪个警察朝咱儿子开的枪！”金富愤愤道。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可来的警察嘴都很严，说他们有规定要保密不能告诉我们。算了吧，儿子能保住命，咱们也不要强求太多了。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还能替他报仇不成？”李改娥失魂落魄的说道。

“金强是拿着棍子跑到陈陆家打人，你说他就是个二愣子，你打人就打人，警察来了还不知道服软，举着棍子喊打喊杀的，警察没有办法这才开的枪！这种情况就算是把他打死了也不用负责，现在他没有死，等伤好了就得去坐牢，罪名还不轻。”李改娥使劲吸了吸鼻子，“他这辈子算是毁了。”

金富紧紧闭着眼睛，气得后槽牙都咬得咯嘣作响，一天时间家里两个孩子都出了事，而且还是毁灭性的，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如果是一个孩子出问题，那可能是孩子的问题，可两个孩子都做出了毁灭自己的行动，这就不仅仅是孩子的问题了，很有可能是他们的教育出现了问题。

他这回算是死心了，家里积攒的那点积蓄只怕根本付不起医药费。他面无表情的拔掉手背上的针管，“改娥，你回家跑一趟，把家里的钱都拿来，不管怎么说，先把两孩子的命保住再说。”

“医院催了一回，家里的那点儿积蓄根本就不够。老三哥来的时候带了一些来，都是邻居给凑的。呜呜呜……患难见真情，这时候就看出一个人的心来了，咱们邻居人还是好的。”李改娥哭道。

这次两个孩子出事对他们家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她没想到邻居们会伸出援手，因为她平日里嘴不好，经常是得理不饶人，想着肯定是把人都给得罪光了。没想到他们还能不计前嫌的帮助她，她真是感动得不得了，觉得自己以前干得那些事儿简直都不是人做的。

“邻居们凑的？那钱够了？”金富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邻居们会合力帮助他。

“够了。我，我真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街坊邻居顶了这么大的用。一想到之前我做的那些事儿，我恨不得都想扇死自己。金强这件事的确做得太过分了，事情到底是咋回事咱们是一清二楚的，都怪我太贪心了，把俩孩子也给教歪了。不想着靠自己的劳动和努力挣钱，就想走捷径，走快路，想一些邪门歪道，活生生把两个孩子都给耽搁了。我有罪，我是罪人啊！”

李改娥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忏悔。

“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当初让金枝进陈家的门也有我的主意。之前金枝多好，不怕苦不怕累的，找到工作也是踏踏实实的干，都是咱俩不好，把孩子的思想给搞歪了，要不然不会招来这祸事！不敢再折腾了，再折腾咱们这个家真就要完了！这件事从头到尾跟陈陆家没有一点儿关系，都是我们做错了！是这，改娥，咱们知错就改，现在马上就去陈家请罪，请他们原谅咱们！”

两人说干就干，直接就到了陈陆家门口。只是陈家大门紧闭，院里也没有亮灯。

“金富，改娥？你俩咋在黄老师家门口？”张老三遛弯，远远的瞧着像是两人，走过来一看果然是两人。

“我们是来给黄老师还有杨丽娟道歉的，金强这件事做得大错特错，他挨枪子一点儿都不冤枉。他现在能保住命，也多亏了咱们邻居帮忙。我们反思自己的行为，以后一定多给咱们邻居做好事，弥补之前犯的错误！”金富一脸真诚的说道。

“这陈家怎么没有人？院里也不亮灯，不会是不想见我们所以不开门吧？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是真心来道歉的！”李改娥道。

“哎，两孩子没事了就好。你们也不用在门口等了，陈家人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他们搬走了，这房子也准备卖。”张老三指了指墙上贴着的买房子的告示。

金富过去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只怕人家也不稀罕他们的道歉，更不愿意跟他们再见面。搬走了也好，断了邪念，他们以后也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