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刚才杨丽娟已经接受了我的挑战。如果她不参与的话，可以直接认输，跟我道歉！”李菲趾高气昂道。
他这么害怕让杨丽娟跟自己比，不就是怕自己抢了她的风头吗？就她现在这样子，还用得着自己抢？自己年轻漂亮，身体健康灵活，哪一样不是碾压她的存在。
她一边说还一边得意的给高斌使眼色，“高秘书，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愿赌服输嘛！”高斌看热闹不嫌事大，“陈总，我知道你是心疼媳妇儿，可这话都放出去了，不好收回吧？”
杨丽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高斌就是故意在煽风点火，非要促成她跟李菲的对比。
“没事，就当是娱乐好了。而且我很久没跳舞了，你不想看吗？”杨丽娟拍了拍陈陆的手，道。
“想看，但是不用在这里。”陈陆满眼心疼，早知道如此就不该让她陪自己过来，“你身体能承受住吗？”
“没问题的。”杨丽娟给了她一个欣慰的眼神，转头看李菲，“比赛是你提出来的，那就你先吧！”
李菲一脸自信的放下话筒，脱去外套，露出自己精心租借的礼服，热烈又张扬。
她教女工们跳舞只不过是给自己培养陪衬，她们走后她还专门练了独舞，就想着在联谊会上惊艳全场。虽然现在联谊会搞砸了，可舞台还在，高秘书也在，自己更要好好表现，发挥自己的特长，再一次进入到永业公司，怎么都比做一个小小的会计更痛快。
她喜欢被人追捧，喜欢活在镁光灯下，那样的日子才是潇洒惬意的。
看到两人要对决，所有人都开始激动起来，后面看不着的干脆站了起来。
李菲拿出准备好的伴奏带播放，踩着节奏点开始又唱又跳，活力四射。
高斌抱着两个胳膊看她跟跳大神似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或许这在其他人眼中是很厉害，可他是谁呀，每天看到都是更高层次的表演，这点表现根本没眼看。既没有专业舞者的绝对节奏感，也没有专业歌手对气息的把控，动作僵而迟钝，声线也不优美，简直找不出一个优点来。真要是非要说出一个优点的话，那就是脸皮够厚，胆子够大，眼睛够瞎。
她既然来永业公司报名过学员培训，居然不知道杨丽娟的名字，而且还在这里挑衅她。她可真够自信的，这么点本事就敢在专业戏曲演员面前班门弄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一众人看得热潮澎湃。
“李会计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刚才是独唱，现在是又唱又跳，不亏是在学校艺术社团待过的。也难怪她敢向陈总媳妇儿挑衅，的确是有几分本事。”
“她跳的这个舞，我好像是在电视上看过。你别说，还挺好看。”
有人偷偷看了一眼杨丽娟，只见她懒懒的靠在藤椅上看李菲跳舞，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哎，你看陈总媳妇儿，好像要睡着了似的。我看她肯定比不过李菲的，就跳这两下就不行！”
“是呀，看她那么柔弱，刚才一进来就是陈总扶着，腰就那么细一点儿，那么瘦，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了一样。胳膊腿估计都抬不起来。”
周萍霞和于丽也在小小声的咬耳朵。
“这姑娘可真够厉害的，以后谁娶进家可又得受了！还好我家雷子有先见之明说不喜欢她。看她这样子，我都害怕，感觉那脑子都跟人不一样。”
“要是这种儿媳妇儿，有还不如没有呢。以后咱俩也别催的太紧了，真要是缘分到了自然也就有了。”于丽拍着胸脯，一脸后怕道。
她以后可是不敢催了，这要是儿子给弄回来这么个媳妇儿，这家里头成天就得鸡飞狗跳了！
高斌看得有些不耐烦了，拍了拍手，道：“行了，可以停了。”
王浩过去按下录音机，音乐戛然而止。
李菲收回动作，气喘吁吁挑衅的看着杨丽娟。这个舞蹈可是自己盯着电视机一招一招学下来的，要是没个好体力根本就不行，这要是她上来跳，一个动作就得躺到地上起不来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杨丽娟身上，大家都想看看陈总的媳妇儿如何应对。
杨丽娟扶着藤椅的扶手站起来，往后撤了两步，慢慢朝着白石灰画好的舞台上走。
陈陆不放心的跟在身后。
李菲嘲讽道：“陈总，这是要跟媳妇儿表演夫妻情深吗？你出面可不算！你是老板，大家都得卖你面子，这就不公平了。还是说嫂子连最简单的上台都无法自己完成。”
“陈总不能上台，我来。”
清丽的女声传来，所有人都回头去看。
高斌眼睛都亮了，急急就先奔了过去，“我，我没看错吧？晓云？你从国外回来了？”
李晓云点了点头，快走两步上前扶住了杨丽娟，眼眶忍不住就先红了，“娟姐……”
黄婉青也是吃了一惊，“晓云。”
李晓云扭头对黄婉青点头，“黄老师好，我回来了。”
当初她是代表剧团去海市进行人才培训交流，后来又跟着海市的剧团到国外访问。因为行程不稳，总是换地方，所以她也很少打电话回来。
这次访问结束，回到海市之后她立即就坐车赶了回来，到了剧团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她真是后悔，当初如果不是杨丽娟把名额让给她，那代表剧团出去的人就是她，或许就不会出后面这些事情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再惋惜也没有用了。不过她既然回来了，肯定是不能让别人欺负她。
她不记得自己没关系，自己就重新和她做朋友，做搭档，重新认识。
“晓云。”杨丽娟握了握她的手，微笑道：“我知道你，陈陆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我们是好朋友，也是搭档。”
“娟姐，你记起我来了？”李晓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不可思议的问道。
杨丽娟摇了摇头，“陈陆给了我你的照片，我放在日记本里，天天看就知道你了。”
李晓云抱住她，拍着她的后背道：“不记得没关系，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和搭档。”以前是她护着自己，现在也该自己护着她了。
高斌斜了陈陆一眼，嘟囔道：“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呢。不是说不想她记起以前的事儿吗？怎么就给李晓云的照片，我就连提都不提！”
“你们别在这里煽情了，到底还比不比？怎么一会儿来一个人，一会儿来一个人？就不能一次性都来吗？后面还有谁呀？拖拖拉拉的！”李菲不满道。
这都几个小时了，她就是耍了个嘴炮，到现在还没有什么都没做呢。来个朋友就以为自己赢了吗？
“你是谁呀，为什么要跟娟姐比？不是我小瞧你，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我们是专业的戏曲演员，给大家表演让大家享受戏曲魅力是我们的工作和义务，没必要跟你在这里斗气！你说比就比，你是谁呀？”
这话一出，底下的人一片哗然，风口瞬间又变了。
“原来陈总的媳妇儿也是戏曲演员，难怪不把李菲放在眼里，业余和专业的怎么比啊！”
“真是没想到李会计这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了，难怪人家一直不怎么搭理她，根本就没把她往眼里放。我看也是没有必要比了，这结果不是一目了然吗？她这就是自己打自己脸！还说输了要给人家跪下，这是一点儿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啊！”
“不可能！你说杨丽娟是专业的戏曲演员？这怎么可能？”李菲一脸的不可置信，金枝可没给自己说杨丽娟是专业的戏曲演员，她只说了她是卖包子的。
“金枝，金枝！”
“金枝好像早走了。”有人说道。
李菲梗着脖子不肯认输，“是专业的戏曲演员那又怎样？她不一定就比我强！真要是比我强的话，为什么一直磨磨唧唧的不肯表演？”
高斌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叫李菲是吧？你是真看不明白还是装傻，人家这是给你留脸面呢，你非要自取其辱。她可是给电视台编排过舞蹈节目的人，怎么可能不如你？年轻人有勇气是好事，可不知天高地厚咄咄逼人可就让人不喜欢了。你说你就是厂里的一个会计，怎么想着去挑衅老板老婆呢？这种鸡蛋碰石头的事儿你也干，可真够虎的！你真想给人跪？”
他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一幕所以并不知道她爆发的缘由。
陈陆看着她，冷声道：“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明天过来跟人事部把工作交接清楚再离职，这点职业操守应该还有吧？”
李菲死死的咬着下嘴唇，冷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就是想看我出丑！”
“你这话可就冤枉别人了！”王浩站出来，道：“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叫嚣，引火。陈总的妻子根本不想跟你纠缠，是你自己挑起来的，难道你忘了吗？我们这么多人可瞧着呢，你还想颠倒黑白？陈总够给你面子了，别闹了，赶紧走吧！”
李菲哼笑了两声，踢掉高跟鞋，光着脚离开了。
“陈总，东西我送到了，就不逗留了，我也走了。”高斌招了招手，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也过去跟他一起离开。
别看他这个人平时没正形，可有的时候却是十分知趣的。知道陈陆其实不愿意自己留在这里，也就不再踩他的底线了。
李菲一走，紧张的气氛也就消散了。众人都以为联谊会也就这样结束了，都准备离开。
“大家等一下。今天的联谊会中间出了意外情况让大家扫兴，这样，我再给大家唱一段弥补一下遗憾。”黄婉青道。
这是她儿子的工厂，第一次开联谊会就搞成这样子，她这个当妈的多少还是要替儿子挽回一点儿形象。
“好！好，黄老师再来一段。”众人欢呼道。
黄婉青拿过话筒激情满满又唱了伍家坡的选段，赢得一阵阵喝彩。
黄婉青唱完之后，李晓云接过话筒一支戏腔歌曲，也赢得了满堂彩。
“唱得真好，比李会计唱得好多了，真不愧是专业的。”
“今天可是没白来，唱得太棒了！”
月光下，杨丽娟粉色长裙随风而舞，裙摆处的蝴蝶翩然飞舞，似乎下一秒便要随风飘走。衣袂飘飘，她迎风而立，声音娇媚缠绵，动作柔情似水，仿若嫦娥下凡。
长发如瀑，眉眼如画，眼神更是温柔的如同一汪泉水，歌声徘徊，月影随行……
一众人都看呆了。
一曲舞罢，杨丽娟的体力也到了极限，陈陆立即走过去把她扶住，见她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担忧道：“还好吧。”
杨丽娟脸色微白，面颊却是微微泛红，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粉玫瑰。
她微微摇头，“我腿有点软了。”
“没事，我抱你。”陈陆将人打横抱起，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中离去。
李晓云没有着急走，和黄婉青说着话，等这两天休息好之后，就要回剧团恢复工作了。
“黄老师，丽娟姐她真的不能再上台了吗？”李晓云一脸惋惜，“她那么热爱戏曲舞台，就这样放弃太可惜了。”
“她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根本不可能再参加高强度的训练，想在上戏台难于上青天。”黄婉青叹气道。
她又何尝不知道杨丽娟热爱戏曲，可世事无常，人生有很多事都不是能由自己做主的。
李晓云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还是要先把身体保养好最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