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你先带走,对了,回头记得打印一份给我。”陈远对凌宏伟说道。
凌宏伟点点头,又和陈远商量了一些细节,这才离去。
陈远将凌宏伟送到小区门口,目送着凌宏伟离开,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寻思着要不要现在给吴惠文打个电话,思虑片刻,陈远还是作罢,想着明天再去跟吴惠文当面汇报这事。
陈远正准备转身回宿舍,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只见邵冰雨从对面马路走了过来。
陈远见状略一犹豫,不由在原地驻足,等着邵冰雨过来,他和邵冰雨最近也都没怎么碰面了,更是很少交流。
等邵冰雨走近了,陈远主动上前道,“冰雨,忙到现在?”
邵冰雨刚刚走过来就看到陈远,见陈远专门站在原地等她,邵冰雨也没刻意回避,点头轻应了一声,“嗯。”
陈远又道,“府办的工作很忙是吧?”
邵冰雨道,“事情是多了点,不过忙碌起来也挺好的,日子比较充实。”
陈远闻言沉默了一下,道,“徐市長对你应该没啥反常吧?”
“反常?”邵冰雨抬头看了陈远一眼,“我和徐市長就是正常的工作接触,你是不是想多了?”
邵冰雨这么说,陈远后面的话一下子被堵了回去,想说点什么,想想还是算了。
两人突然都有些沉默,良久,还是邵冰雨先开口道,“还有什么事吗?不然我先回去休息了,忙了一天,有点累了。”
陈远听了道,“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别累着了。”
邵冰雨点点头,看了看陈远,想说点什么,似乎又有点欲言又止,转身走向自己的宿舍。
看着邵冰雨的背影,陈远心里轻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两人变得如此生疏了。
一夜无话。
次日,陈远先行前往纪律部门的办案基地,刚到办案基地,底下的办案人员就告诉他,付林尊想要跟他谈谈,陈远闻言眨眨眼,付林尊这是扛不住想要主动交代点啥了吗?
来到付林尊的房间,陈远打量着付林尊,他把付林尊晾了两天,看来还是有效果的,看付林尊现在的样子,这两天怕是没少受煎熬。
付林尊的精神状态不大好,从陈远告诉他蒋盛郴被省纪律部门带走后,他就没再收到过外面传递进来的消息,付林尊心知自己失去了蒋盛郴这个大靠山,其他人唯恐避他不及,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再主动跟他有什么牵扯,至于徐杰恒那边,付林尊也不敢抱啥指望,人都是现实的,没出事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出手,那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陈远拉开椅子坐下,道,“付董事長主动找我,是想跟我谈啥?”
付林尊斟酌着措辞,道,“陈書记,如果我配合你们调查,你能把我放了吗?”
陈远眉头一皱,道,“付董事長,你要认清现在的形势,现在可不是我们要求你配合,而是你没有别的选择。”
付林尊神色一滞,陈远这话直接打碎了他心里的某种幻想。
陈远观察着付林尊的神色,道,“付董事長,考虑到你们古华集团对市里的发展还是有所贡献的,帮市里解决了不少就业,如果付董事長积极配合调查的话,也许市里的领导会考虑特事特办,但前提是付董事長得先表现出配合调查的态度来。”
付林尊沉默了一下,道,“陈書记,那容我再考虑考虑。”
陈远挑了挑眉头,“付董事長,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希望你别考虑太久了。”
付林尊下意识点着头,没再说什么,他原本想着和陈远讨价还价,以配合调查为条件,为自己争取一些好处,但陈远刚刚的回答给他泼了一盆凉水。
陈远见付林尊确实没啥要说的,也就先行离开,先是去了市检一趟,找凌宏伟要了昨晚那封匿名信的复印件,随即前往市大院。
来到吴惠文办公室,陈远等了十多分钟,吴惠文见完客后,陈远才进入办公室,没多寒暄,陈远就将那匿名信的复印件放到吴惠文办公桌上,道,“吴書记,您看看这个。”
吴惠文拿起信件看了起来,迅速浏览了一遍后,吴惠文脸色严肃地问道,“小陈,你这个是从哪来的?”
陈远笑道,“这个是昨晚有人塞到我宿舍门缝下的,我发觉从我当上纪律部门的副書记后,就老有人喜欢给我送匿名信。”
吴惠文皱眉道,“关于这个鼎元开发公司,相关的匿名信也不只一封了,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操控呢?”
陈远道,“吴書记,我觉得咱们没必要去理会这些,只要这匿名信反应的线索是真实的,那咱们就该去查。”
吴惠文道,“就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呐。”
陈远道,“吴書记,会不会是您想多了?”
吴惠文摇头笑笑,“也许吧。”
目光重新落到手头的匿名信上,吴惠文道,“关于这匿名信上提供的线索,你安排人去查了吗?”
陈远点点头道,“之前我一直有让市检那边协助调查鼎元开发公司的事,现在还是由他们跟进。”
吴惠文听了问道,“那边跟进此事的人靠谱吗?事关重大,万万不能走漏任何风声。”
陈远道,“吴書记您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吴惠文听了,微微点了点头,她对陈远还是放心的,鼎元开发公司牵扯到了徐杰恒,吴惠文再怎么慎重都不为过,但这事继续深入调查下去,吴惠文也很清楚早晚还是会惊动徐杰恒的。
两人聊了一会工作,因为吴惠文还有外出活动安排,陈远也就先行离开,返回位于委里的办公室。
这些天,陈远大都在办案基地那边,很少回来,和杨学正也较少碰面,这正合陈远的意。
走廊上,陈远遇到了迎面走来的王小财,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打照面,从陈远被省纪律部门放回来后,一直刻意回避着陈远的王小财还没跟陈远面对面接触过,这几天,王小财知晓陈远都在办案基地那边忙碌,也就随意了起来,时不时会出来走动,没一直躲在办公室里。
这会碰到陈远,王小财脸色一下僵硬起来,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短暂的发愣后,王小财低下头,想要快速离开。
“小王,有些日子没见了嘛,怎么,现在看到我连打个招呼都不愿意了?”陈远叫住了王小财,似笑非笑道。
王小财停住脚步,不自然地抬头看了陈远一眼,干笑道,“陈書记您误会了,我万万没那个意思。”
“是吗?”陈远眯着眼看着王小财,“小王,老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建议你认真考虑下,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别一条道上走到黑。”
王小财张了张嘴,嗫嚅着不知道说啥,陈远这话对他心里产生了不小的触动,但扪心自问,他还有悬崖勒马的机会吗?王小财自嘲地笑笑,就算他现在悬崖勒马,等待他的也是法律的制裁。
沉默了一下,王小财道,“陈書记,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陈远点点头,“嗯,你去忙吧。”
看着王小财匆匆离开的背影,陈远撇撇嘴,在用人选人上,陈远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对王小财的过分信任才导致后面出的这些事情,这时候,陈远不禁想起孙永,要是孙永没出事,他现在不至于无人可用。
想到孙永的现状,陈远叹息了一声,孙永依旧是植物人的状态,陈远之前被省纪律部门带走一个星期,回来后又十分忙碌,最近有些日子没去医院看望孙永了。
看了下时间,陈远想想现在正好有空,倒不如去医院一趟。
说走就走,陈远直接来到市第一医院,孙永现在由其父母亲自看护,两人每天轮流来照顾。
看到陈远过来,病房里的孙永爸爸站起身同陈远打招呼,“陈書记来了,有些日子没看到你了。”
今天轮到孙永爸爸来照顾孙永,因为之前陈远几乎天天过来,所以孙永爸妈也都跟陈远熟了。
陈远快步上前,亲切对孙永爸爸道,“孙叔,您坐着就行,又不是外人,您站起来干嘛。”
孙永爸爸笑道,“这一天到晚坐着,偶尔站站也挺好。”
陈远闻言,瞅了眼病床上的孙永,一时有些沉默,从孙永出事他看到孙永爸爸第一眼起,到现在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孙永爸爸着实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着,他初见孙永爸爸时,对方虽然已经年纪不小,但却犹显年轻,满头黑发,而现在,孙永爸爸不只人消瘦了许多,两鬓也多了许多白发。
“孙叔,其实您不用天天过来,这边医院的护工会照顾好孙永的。”陈远说道,要是不过来医院,至少不会触景生情,陈远心想或许会让老人家心情好点。
孙永爸爸摇头道,“把事情都交给护工,我们也不放心,我们自己过来盯着点比较踏实,再说了,我和他妈妈每天过来还能陪孙永讲讲话唠唠嗑,跟孙永说些他小时候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