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这话显然在继续讽刺文方正,文方正气得脸发白,狠狠瞪着陈远。
陈远脸一沉:“文主席,你这么含情脉脉看着我干嘛?莫非是被我的一番发自内心肺腑的祝贺祝福感动了?莫非你要感动地热泪盈眶?”
文方正气得浑身哆嗦,脸更白了,知道此时自己和陈远斗嘴,以陈远的气势和犀利,是占不到丝毫便宜的,又有些幽怨楚冬此时不帮自己,心里感到失望失落。
文方正冲楚冬和邵冰雨点了下头,又狠狠瞪了一眼陈远,接着就往里走。
陈远冷冷看着文方正的背影。
邵冰雨这时带着不安的神情,陈远胆子确实大,当着楚冬面就敢如此对待文方正,不管怎么说,文方正是宣传系统的人,是楚冬的部下,陈远如此捉弄文方正,不但让文方正难堪至极,似乎也有些不给楚冬面子。
楚冬看看陈远,又看看邵冰雨,接着对邵冰雨道:“邵部长,你先走吧。”
邵冰雨点点头,接着走了。
然后楚冬冲陈远笑了下:“小陈,你今天多少有些不给我面子啊。”
陈远摇摇头:“冬哥,我对你内心的尊敬和尊重,你当然是明白的,我今天之所以如此,没有任何一点不给你面子的意思,你千万不要误解。当然,你要是认为我这么做让你脸上有些挂不住,那我给你道歉。”
“这倒不必,我对你还是了解的。”楚冬又笑了下,“你今天之所以如此对老文,莫非还是因为之前的事?”
“对。”陈远点点头,干脆道,“想起他之前整我的事,我心里就来气,我自始至终就没有原谅他,也不打算原谅他。看到他落到现在这熊样,我打心里感到快意,见到他不由就想讽刺一番。”
“小陈,做人还是要大度一些嘛,不管怎么说,老文还是你的老领导嘛,对老领导,必要的礼貌和尊重还是要有的。”楚冬道。
陈远哼了一声:“冬哥,话是这么说,理该如此,但我把他当老领导保持礼貌和尊重,但他呢?他把我当下属关心爱护了?你忘了他当初怎么整我的了?”
楚冬点点头:“小陈,当初老文那么对你确实不对,这是他的错,不过,他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看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再说,你今天的表现,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大正常呢?这似乎不符合你一贯的作风和习惯?”
陈远心里又冷笑,你感觉不正常就对了,老子就是故意这么做给你看的。
陈远接着道:“冬哥,那你认为我见了文方正该如何表现?继续忍气吞声,继续做出一副小婆子的样子?我在他面前压抑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可以扬眉吐气一次,为何不能发泄释放一番?”
听陈远这话,楚冬心里一动,这小子如此说,说明他虽然在快速成长成熟,但毕竟还是毛嫩,还是有些冲动,还是不善于在对手面前掩饰自己,如此,这对自己来说,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楚冬心里感到安稳,接着道:“小陈,站在你的角度,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作为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我看到了你的直爽和直白,这是真性情,你这性格,其实是我最喜欢的。”
陈远道:“我向来就是这性格,虽然我知道这样或许不好,但心里有憋屈,不发出来,很难受。”
楚冬呵呵笑了:“刚才发泄了一番,舒服了?”
陈远点点头。
“你是舒服了,但老文却很难受。”楚冬道。
陈远毫不客气道:“他难受就对了,早知道现在要难受,当初何必要那样对我。”
楚冬笑了下:“你小子记仇啊,过去那么久了还记着。”
陈远认真道:“冬哥,我这人不但记仇,还记恩,我向来的性格,是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不管恩仇,不管多久,我都会记在心里。”
听了陈远这话,楚冬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陈远知道自己给他设套的戴绿帽的事,那自己和陈远友谊的小船会顷刻倾翻,毫无疑问,陈远会将自己和他过去的友情毫不犹豫一笔划掉,会立刻和自己翻脸,会把自己视为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想到这里,楚冬心里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眼皮也不由跳了下,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这事万分重要,不能,决不能让陈远觉察到任何一丝迹象,必须要保密,彻彻底底保密。
随即楚冬又想到了季玫,这娘们现在不知在何处,又不知她当初为何要离去,不知她当初的离去,是否是因为觉察到了自己和李莲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那季玫就是埋在自己和陈远之间的一颗定时炸弹,一旦爆炸,后果很严重。
想到这一点,楚冬心里感到不安,眼皮不由又跳。
陈远看着楚冬:“冬哥,你在想什么?”
“额……”楚冬回过神,干笑一下,“我在想啊,你这性格很好,恩怨分明,很不错,我很赞赏。”
陈远心里又冷笑,接着道:“其实我一直认为,我要是多有几个你这样的兄长就好了,那我的成长就更顺利,进步就更快了。”
“是的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楚冬拍拍陈远肩膀,“不过体制内大家的关系,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所谓的友谊,都是因利益而存在,像我们如此纯洁深厚的友情,实在很难找的。”
陈远做感慨状:“是啊,确实很难找,所以,有时候想想,我又很庆幸,庆幸身边有你这么一位真心关心呵护我的长兄,庆幸我的成长能一直得到你的教导和帮助。”
听了陈远这话,楚冬心里不由感到安稳,嗯,陈远对自己如此信任,这最好不过。
但同时楚冬又想到,在没有搞清季玫离开自己的真正原因之前,她始终是一个隐患,是自己的心头大患。
如此,必须继续查找季玫的下落,不管她在哪里,都一定要找到,找到后必须干净利索处理掉。
但去哪里找季玫呢?楚冬一时感到迷茫,自从上次她从深城失踪,就像人间蒸发了,这段时间虽然一直没有放弃查找,但却没有任何线索。
老谋深算的楚冬,此时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对陈远做的那些腌臜事,陈远早已知晓,而且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季玫,也被陈远安置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或许,这就是机关算尽,聪明反被聪明误。
或许,自以为最聪明的人,恰恰是最愚蠢的。
或许,真正聪明的人,在适当的时候,会假装愚蠢,而真正愚蠢的人,在任何时候都觉得自己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