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觉得这样也好，快刀斩乱麻，省得各位大佬都出自各自的利益，在前期提名自己中意的人，搞得内部争吵不休。

陈远觉得这样不错，徐杰恒却有些失落，如此这么一搞，自己中意的人也无法浮出水面，不知安哲的大名单里有没有自己想提拔的人啊。

虽然有些失落，但徐杰恒又无法说什么，点点头：“嗯，这样好，干脆利索。”

安哲转头看着徐杰恒：“杰恒同志，你觉得我这样做，是不是太独断专行呢？”

“哪里哪里。”徐杰恒忙摇头，“我丝毫没有这种想法，相反，我觉得这显示出安书记领导的魄力和魅力，人事调整的事，向来牵扯千丝万缕，如果这事放开让大家讨论，那会陷入无休止的纷争，会浪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也显出决策层的优柔寡断，不利于工作，不利于大局。”

安哲点点头：“要是大家都像你这么认为，那就好了。”

徐杰恒道：“即使有人不这么认为，那又怎么样？你是我们的领头雁，在重要的事情上，必须讲集中，必须讲领导，必须强调组织性和纪律性，如果有人对此有不同意见，我第一个就反对。”

听着安哲和徐杰恒的话，陈远明晰感到，随着徐杰恒成为老三，他对安哲的支持态度更鲜明了，跟着安哲的步伐更紧了。

这让陈远感到欣慰。

但随即陈远又想起昨晚李长青的话，眉头不由微微皱起，徐杰恒现在紧跟安哲，是因为安哲能给他带来好处，是因为他和安哲目前的方向和利益是一致的，但假如上面高层出现了新的变动，假如安哲遇到了困境，假如安哲对徐杰恒的作用不再那么重要，他还会一如既往紧跟安哲的步伐吗？

如此一想，陈远心里有些捉摸不定。

如此一想，陈远心头不由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但随即，陈远又觉得自己是自寻烦恼，现在一切都好好的，想那么多干嘛？就像李长青昨晚说的，未来不可测，做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一会徐杰恒对安哲道：“安书记，到黄原后，你今晚有没有什么安排？”

“没有。”安哲道。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老领导？”

“哪个老领导？”

“当年我们宣传系统的头啊。”

安哲眨眨眼，看着徐杰恒，他知道当年徐杰恒在省宣传系统，是深得这位老领导重用的，不然徐杰恒也不会担任新闻处处长这个重要职位，甚至徐杰恒能空降到江州担任宣传部长，也应该有这位老领导的作用。

这位老领导掌管省宣传系统多年，后来又担任了更重要的领导职位，虽然他现在退了，但在省宣传系统的影响是很大的，自己当年能担任省出版局副局长，也是得益于他的赏识。

此时徐杰恒拉安哲一起去看老领导，安哲不由觉得徐杰恒似乎另有用意，但又觉得，老领导现在赋闲在家，自己既然出差到黄原，去看一下也是应该。

略一沉思，安哲点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徐杰恒暗暗松了口气，在此次江州高层人事调整之前，他特意去黄原拜访了这位老领导，到目前为止，徐杰恒不能确定这位老领导到底有没有在自己成为老三这事上帮上忙，但不管如何，去回访感谢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而之所以要拉上安哲，是徐杰恒临时起意的，一来他觉得自己和安哲作为老领导共同的老部下，两人一起去看他，有利于进一步加深自己和安哲的关系；二来也会让老领导感到欣慰，找到存在感；三来，徐杰恒想在三人一起交谈的时候，借机观察试探出某些迹象。

徐杰恒接着给老领导家里打电话，打完道：“安书记，老领导听说我们要去看他，很高兴，让我们今晚去他家吃饭呢。”

安哲微微一笑，陈远从后视镜里看到，安哲这笑里似乎带着一丝隐隐的莫测。

下午6点，到了黄原宾馆，安顿好住宿后，安哲和徐杰恒接着坐赵强的车去老领导家，领走前，安哲让陈远自己去吃饭。

此次去老领导家，安哲不打算带陈远去，至于出于什么因素，陈远不知。

陈远正好也不想去，他从来没和那位老领导打过交代，见面会很拘束，在大人物家吃饭更是别扭。

安哲和徐杰恒走后，陈远在房间坐了一会，接着摸出手机打王欣然的电话，很快接通。

“欣然，你在哪里？”陈远道。

王欣然道：“我刚下班，你在哪？”

“黄原宾馆。”

“哦，你来黄原了？和安书记一起来的？”

“是的，还有崭新的徐书记，他和安书记一起去看老领导了，我自己在房间里。”

“那你怎么吃饭？”

“还没想好。”

王欣然停顿了一下：“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吃饭吧？”

“嗯。”王欣然这话正合陈远心意，一个人吃饭很没意思的。

“我们不在宾馆吃了，那附近有家海底捞，我请你去那里吃，好不好？”

“好。”

“你在宾馆门口等我，我很快就到。”

陈远答应着。

王欣然挂了电话，陈远洗了把脸，然后出了房间下楼，在宾馆门口溜达着。

一会王欣然打车来了，下了车，两人一起去了附近那家海底捞，排队等了半天，找了个空座坐下，接着点菜。

“喝啥酒？”陈远看着王欣然。

“我想喝白酒。”王欣然道。

陈远微微有些意外，王欣然很少喝白酒，今天怎么主动要求喝了？

看陈远这表情，王欣然道：“我知道你也想喝白酒，对不对？”

陈远点点头，又道：“你是因为我才要喝白酒的？”

王欣然摇摇头：“不全是。”

陈远眨眨眼，接着不再问，点了一瓶白酒。

白酒上来，陈远给自己和王欣然倒上，用的是小杯，这时菜也上来了，两人开始涮火锅。

王欣然举起酒杯：“有些日子没一起吃饭了。”

陈远点点头，和王欣然碰了下杯，然后干了，王欣然也干了。

“你不用干的。”陈远道。

“我愿意，我想喝。”王欣然道。

陈远默默看了下王欣然，然后吃菜。

一会王欣然道：“这次来黄原，是参加明天报告会的？”

“是的。”陈远点点头，想起张丽，心里又难受，叹息一声，“人都不在了，捣鼓这些有什么意思。”

王欣然注视着陈远，轻轻抿了抿嘴唇，一时没说话，接着也吃菜。

自从王欣然知道了陈远和张丽的事，每次见到陈远，每次想到张丽，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