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道：“你完全无须这么想，你要知道，即使没有下午这事，楚部长也不会放过你，你也没啥好后路。而且，如果你这次借调，如果能在新闻处表现好，如果遇到好机会，说不定可以留下，那就更不用担心什么后路了。
当然，如果即使不能留下，再回到江州，那也是以后的事，以后的事谁知道会怎么样呢？说不定等你结束借调回来的时候，江州的高层会发生什么变动，楚部长未必就会继续担任宣传部长了呢。”
陈远说这话隐含的意思是，说不定你借调回来的时候，楚冬早就被自己扳倒了呢，到时你自然不用担心什么后路问题。
但陈远此时显然不能把话说的太明白，王欣然此时当然也听不出陈远这话里隐含的意思。
王欣然不由点点头，陈远这话似乎也有道理，以后的事谁也无法预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考虑无法预知的以后，只会徒增烦恼。
“陈远，我这会来找你，主要是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其中到底是什么道道？”
“你认为我一定知道。”
“对，不然你怎么在我去三江出差前，说我回来会有大喜包。”
“你难道不认为我是陈大仙，能掐会算？”陈远咧嘴笑道。
王欣然一撇嘴：“你是个屁大仙。”
“嗯？”陈远皱起眉头，“你竟然敢说我是屁大仙，太不敬了，好吧，既然我是屁大仙，那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王欣然有些着急，忙陪着笑：“好好，你是大仙，神通广大的陈大仙，行了吧？”
“你说的？”
“对，我说的。”
“既然我是大仙，那你愿意不愿意做仙女呢？”陈远含笑看着王欣然。
“我……”王欣然一时说不下去，尼玛，老娘当然愿意做仙女，只是不能做你这屁大仙的仙女。
“你什么你？说，愿不愿意？”陈远得意道。
“愿意。”
“做谁的仙女？”陈远接着问道。
“不管是谁的，反正不是陈大仙的。”王欣然干脆道。
陈远顿时泄气。
王欣然忍不住想笑，这小子得意不起来了。
“好了，别绕弯子，快说说，这到底是怎回事？你都知道些什么？”王欣然催促道。
陈远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楚部长今天没给你看借调函吧？”
“什么借调函？楚部长下午压根没提。”王欣然有些意外。
陈远点点头：“嗯，看来他下午是只想着花言巧语想让你主动放弃，给你打了埋伏。这么说吧，前些日子，上面给市委宣传部发来了借调函，点名要借调你去新闻处帮忙，但楚部长把借调函压住了，没告诉你。
楚部长当时的打算是，不放你走，而是换柳部长去。但楚部长和新闻处处长通话后，处长不同意，坚持要你去，于是楚部长就找了一通工作上的理由，把这事压下了。他当时的打算应该是，如果新闻处不同意换人，那谁也别去……”
王欣然专注听着。
陈远继续道：“但就在你去三江出差那天，省委宣传部分管新闻的副部长和新闻处处长来了江州，楚部长当然知道他们来的目的，就故意找了个理由把你支开，让你去三江补充那所谓的材料。
当晚，楚部长和柳部长招待省里这二位客人，因为徐市长和这二位之前都熟悉，分管副部长把徐市长也叫来了参加饭局。徐市长一来，自然他要坐主陪，楚部长只能坐副陪……”
听陈远提到徐杰恒，听说徐杰恒也参加了这饭局，王欣然不由听得更专注了。
陈远接着道：“在饭局上，省里这二位又提起借调你的事，徐市长也在旁帮着说话，但楚部长还是摆出工作理由，力陈你对江州市委宣传部的重要性，力陈自己的难处和苦衷，虽然说的口气很委婉，但态度却很坚决，那就是，借人可以，但你不能走，只能换柳部长去……”
听陈远说的活灵活现，王欣然忍不住问道：“当时那饭局你在场？”
陈远摇摇头：“我不在那饭局，我当时和安书记在隔壁有个招待。”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王欣然好奇道。
“不是和你说了，我是大仙，大仙难道有什么会不知道的吗？”陈远一瞪眼。
王欣然撇撇嘴。
陈远暗笑，其实这细节是他后来从岳雯雯那里知道的，但不能告诉王欣然。
“后面的还想不想知道？”
“想，想，你继续说。”王欣然压住好奇，点点头。
“就在这事陷入僵局的时候，安书记突然来到了这饭局，因为他听说省里来了客人，而且那分管副部长和他是熟人，就过来喝几杯。安书记来后，得知了省里客人来的意图，立刻就表明了鲜明的态度……”
“安书记什么态度？”
“大力支持你借调去新闻处，同时还含蓄地批评了楚部长。”
“于是……”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楚部长虽然极不情愿，但因为安书记表了态，他自然是不敢反对的，只能从了安书记。”
王欣然长呼一口气：“原来如此，就这么简单？”
“你以为还有多么复杂？”
王欣然皱皱眉头：“有很多细节我还是想不明白？”
“什么细节？”
“第一，此事从头到尾，你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第二，楚部长招待省里客人的时候，为何那么巧你和安书记会在隔壁？而且安书记又为何那么巧会知道省里的客人会在你们隔壁？还有，徐市长参加这饭局，虽然你说是省里那分管副部长邀请的，但我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陈远暗赞王欣然分析问题的细致，诡笑道：“小王，这事我不能告诉你更多了，说多了对你、我和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好处，不过你可以开动脑筋自己琢磨。”
王欣然怔怔看着陈远，脑子飞速转悠着，半天点点头：“我似乎想明白是这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
王欣然边想边道：“似乎应该是，我在部里处境艰难的事，你告诉了徐市长，徐市长就想帮我摆脱困境，于是就在上面进行了一番操作，他之前是新闻处处长，分管副部长是他老上司，现处长是他以前的副手，他想操作此事显然不难。于是上面就发来了这借调函。
在借调受阻后，分管副部长和新闻处处长来了江州，吃饭的时候特意叫上徐市长，想联合给楚部长施压，但楚部长却还是不放人。在陷入僵局的时候，安书记突然出现，在安书记一言九鼎的表态下，此事一下得到了扭转。
结合你提前和我说过会有大喜包的事，似乎这事的全过程，你一直都是知道的，换句话说，你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事的每个进程，在关键的时候，你通过巧妙的手段运作来了安书记，甚至，安书记那晚的饭局正好在隔壁，也是你特意运作安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