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月勾唇,眼中却无半点笑意,面上一片冷厉阴沉之色:“你倒真是有几分勇气,这样了都敢来。”
黑衣人握紧剑柄,眼底划过杀气和决绝之色,足下一蹬,朝着昏睡在床榻上的阮万钧杀去。
阮江月立即丢出短刀,直刺向黑衣人的后脑。
黑衣人不得不纵身躲闪。
下一瞬,阮江月正要上前擒拿那黑衣人,身后忽然探出一只手来,握住阮江月的肩膀。
阮星澜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来。”
话音刚落,他身形飘逸已经掠上前去。
那黑衣人剑锋凌厉,完全是拼命的狠辣招式。
阮星澜手中没有兵器。
阮江月便下意识地有些担心。
可那两人走了几招之后,阮星澜完全不落下风,还将黑衣人逼到窗边,阮江月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那方阮星澜应对黑衣人,眨眼十几招过去,黑衣人数次想要扑出阮星澜的阻挡,将剑刺向床上昏睡的阮万钧都不能够。
一招失利之后,阮星澜一掌震开黑衣人的剑锋,直接拍在黑衣人的肩头。
黑衣人闷哼一声,从窗口摔飞而出,跌落院中。
这一下惊的外面守卫的一圈士兵冲了进来。
立时间原本黑沉的院子里火把光芒闪烁,士兵们喝问着“你是什么人”将那黑衣人团团围困。
阮江月这时从屋内走出,天青色的袍子在夜色和火光中十分显眼。
她冷冷出声:“抓活的。”
士兵们高声应“是”,缓缓朝着那黑衣人围去。
黑衣人蒙面巾已泛着湿意,想必因阮星澜那一掌受了伤。
他拄着宝剑,艰难地站起身来,眼神扫视一圈,眸中闪烁着浓浓的绝望之色,握紧剑柄便要与这些士兵以死相拼。
不远处却陡然响起破风之声。
有许多暗器自夜色之中飞射而来,立时让那些围困黑衣人的士兵乱了方寸。
黑衣人一怔。
一道低叱响起的同时,有一身着白衣的女子跃入了围困之中。
女子身形纤细,面上蒙着黑巾,手持宝剑击退两个冲上前来的士兵之后,挡在了黑衣人身前。
黑衣人斥道:“你来干什么?”
那白衣蒙面的女子二话不说,一手扶起黑衣人,一手使剑刺向冲上去捉拿他们的士兵。
她招数倒很是凌厉。
只可惜似乎手脚绵软,剑刺出去并没有多少力道,而捉拿围困的士兵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
阮江月站在门前冷冷看着。
只从招式和身形她已经认出,这个来的人是白若雪。
阮星澜此时也走上前来,站在阮江月的身边并没有再上前去。
围过来的士兵那么多。
现在已不需要他出手。
士兵们慢慢向前围,逐渐缩小包围圈,那黑衣人和白若雪能抵抗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身上也受了不少伤。
阮江月喝道:“束手就擒,今夜可有一条活路。”
白若雪回头看向阮江月,双眸之中是浓烈的恨意和杀意,更加的殊死抵抗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连串的铠甲碰撞之声。
阮江月抬眸一看,李冲到了。
李冲满面怒色到了近前冷喝道:“好大的狗胆,竟敢刺杀大将军,既然如此负隅顽抗,那便要放箭了!”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弓箭手冲上前来,其余围困两人的士兵快速退开。
弓箭手们拉满了弓弦,瞄准被围困的白若雪和那黑衣人。
白若雪与那黑衣人环顾着周围,明白今日是插翅难飞了……二人默默不约而同地回眸看向对方。
交换了某种心意之后,竟毫不犹豫地以死相拼。
李冲拧眉,便要厉声下令“放箭”。
阮江月先他一步喝了声“要活的”,也看出这两人不要命的抵抗,围困他们的士兵实在难以拿下。
便要自己出手拿人。
却在这时,站在她身边的阮星澜纵身上前,那些围困两人的士兵只觉眼前好似一闪,又听叮叮两声。
那以死相拼的两人手中兵器掉落,人也左右倒在地上。
终究是没放箭,士兵们便冲上前去将那二人拿下。
分别扯去他们二人面巾,白衣女子是白若雪,而那黑衣人则是季长风。
士兵们面面相觑。
如何相信深夜刺杀大将军的人,竟然是大将军最信任,平素与营中所有人都交情不错的季医官?!
李冲更是博然大怒:“我家将军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做?”
季长风冷冷一笑,“既然落到你们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白若雪苍白着一张脸,却也是视死如归的模样。
阮江月沉声说:“先把他们两个分开关起来。”
李冲亲自带着人将季长风和白若雪押走了。
营房院落内的士兵很快退走。
先前被暗器击倒的几个士兵也被人拖走救治。
阮江月重新回到营房之中。
阮万钧还沉睡在榻上,与先前一般姿势纹丝未动。
阮江月坐在榻边,给他拉了拉被子:“父亲已经服下解药五日了,不是说几日就会醒吗?为何还没有醒?”
阮星澜上前捏上阮万钧的脉搏探了探:“中毒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恢复的时间也会久一些。
不过看现在的脉象,明日、至多后日一定会醒。”
“当真?”
“当真。”
“那可太好了。”阮江月舒了口气。
这时阮星澜放下阮万钧的手腕,阮江月便将那手腕又放回被子里面去。
目光凝着阮万钧看了片刻,阮江月望向阮星澜:“刚才你和季长风对招之时,他使了全力。
那招式和大兰山上围杀我的黑衣人其中一名招式完全一样,我可以确定当时就有他!
大靖人从不用毒。
季长风用毒,还和白若雪关系匪浅,白若雪又是眉山剑宗的女侠,眉山那边,不少西楚人会前去拜师学艺。
所以季长风和白若雪会是西楚人吗?”
西楚是四国之中国力最弱的,这数十年来都靠着进贡他国苟延残喘。
而四国之中大靖国力最强。
从十多年前开始开疆扩土,对其余邻国动手。
东边的东周和南陈都能勉强应对,唯有西楚根本挡不住大靖的攻伐,几次挥兵而去,终于在两年多前,西楚彻底国灭。
阮江月眸光沉沉缓缓说道:“如果白若雪和季长风都是西楚人,那么一切就能解释的清楚——
他们潜伏在南陈伺机而动,想要破坏如今南陈和大靖的对峙状态,等两方打起来,他们就有机会渔翁得利。”
或报国灭之仇,或寻机复国!
阮江月为自己推测出的结果面色凝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一次大靖人说我们杀了他们屠戮他们边境山村百姓,是否也是——”
“将军、将军!”
这时外面士兵大喊道:“大靖人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