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从阴影中不断射出的子弹,92式手枪不断喷出火舌,枪口加装消音器,使得枪声并没有传出去多远就消失在呼呼的风声中。
白二刀脊背发凉,回头一看自己带来的人倒了一地,全部是胸口中弹,死的不能再死。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这位爷爷高抬贵手!”
他的态度立马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转变,不愧是滚刀肉,能屈能伸。
姜勤蒙着一张恶鬼面具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一脚揣在白二刀的腹部。
疼的他捂住小腹痉挛,差点昏死过去。
下一秒,一根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他的太阳穴。
一道冰冷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飘来:“谁派你来的?”
姜勤必须搞清楚这些人和日本人,以及租界的人是什么关系。
感受到枪管金属般的触感传来,白二刀不敢有丝毫隐瞒,“是爷派我们来的,爷看上了王德发的老婆,让我们这些下面的人逼迫他把老婆送到爷的府上,我说的全是真话,爷爷不要杀我!”
爷?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起这么个外号?
姜勤语气冰冷:“谁是爷?”
白二刀差点吓晕过去,弄半天这人连爷是什么都不知道,难怪敢找自己的麻烦。
他感觉自己又行了,刚准备起身,又是一脚踹来,这一脚还是姜勤收着踢的,怕把这人给踢死。
砰!白二刀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七八米远,肋骨断了好几根。
指着姜勤艰难地说道:“哪里来的混小子,也不去打听打听现在租界除了洋人,谁说了算就敢来坏青帮的好事……”
姜勤觉得他有点太啰嗦,一枪托砸上去,白二刀晕厥过去。
再回头时,王德发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那两颗带血的门牙。
姜勤带着五花大绑的白二刀回到纺织厂,战士们此时正在学习识字。
这是他离开前交代给李有才的任务,一支队伍哪怕军事素质再强,如果文化程度不高,他们的发展是可以预见的。
这就难倒了这帮大老粗,除了杨瑞福等几个军官会识字写字,龙牙的大部分人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战士们围坐一圈,李有才手持一本自创的字典,正一字一句地教大家写字。
杨瑞福坐在一旁,耐心地纠正着不对的地方,战士们人手一支枯树枝,粘上水在地上写写画画。
战士们的表情各异,有的眉头紧锁,努力记忆着笔画,有的则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肖排长,肖字不是这样写的,来来来我给你示范。”
肖纯阳撇了他一眼,“大学生,差不多得了,咱们又不是想做教书先生,学这么多干嘛。”
可很快,肖纯阳就被一道声音吓得浑身战栗:“肖纯阳!”
“到!”
姜勤冷眼扫去,就拿他杀鸡儆猴:“五十个俯卧撑,一边做一边给老子记这些字!”
“是!”
对于姜勤的命令,肖纯阳毫不犹豫的执行,原地趴下开始做起俯卧撑。
瞬间引起了周围的注意,大家就和上学时的差生一样,除了上学什么都感兴趣。
当姜勤的目光扫向他们时,一个个的赶紧低头。
姜勤叫停了李有才,拍手示意大家看过来:“我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都觉得写字念书那是教书先生的东西,难道握的住笔杆子就能打跑小鬼子?”
他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掏出微光夜视仪,目前这些微光夜视仪全部集中起来保证每个班都能分到一个。
“这个东西叫做微光夜视仪,它的作用顾名思义就是戴上之后能够在漆黑的夜晚如同白昼一般清晰的发现目标。
那么有人要问了,这和读书写字有什么关系?那我现在问问大家,你们知道它的工作原理吗?”
下面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战士们齐刷刷的仰着脑袋准备听姜勤继续说下去。
“往后这样的武器装备会做到人手一个,想要把这些先进的装备发挥作用,就必须像你婆娘一样熟悉,而熟悉装备就离不开说明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看的明白吗?”
通过姜勤这么一点拨,战士们了然于胸,李有才继续教学,他们这次拿出了十二分的精力努力听讲。
肖纯阳做完五十个俯卧撑起身:“报告!做完了,请求归队!”
姜勤锤了锤他的胸口,笑了笑来到关押白二刀的房间。
房间内,昏暗的灯光下,白二刀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肋骨断裂处的剧痛。
他无力地靠在墙角,如同一条死狗。
姜勤推门而入,脚步沉稳,手中的枪随意地挂在腰间,却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他走到白二刀面前,蹲下身子,目光如炬,直刺对方心底。“现在,愿意说了吗?那个‘爷’到底是谁?”
白二刀颤抖着嘴唇,欲言又止,但看到姜勤那足以杀人的眼神,终于还是崩溃般地吐露了实情。
“我说,我说!”
“爷是青帮现在的一把手,张啸林,就是他指示我们做的,我们也是没办法,求求你了军爷,我要是知道那是您看上的女人,就是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和您抢啊。
军爷,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姜勤最厌恶这种墙头草,估计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平时没少帮着青帮做欺男霸女的勾当。
“杀你这样的人我怕脏了老子的手,自己滚吧!”
白二刀听到姜勤不杀自己,连忙磕了几个响头,一瘸一拐的离开纺织厂。
站在纺织厂外,白二刀眼神阴暗,狠狠的瞪着纺织厂。
一个臭当兵的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爷也是你一个当兵能惹的起的?
等着青帮的报复吧!
在心里如此想着,白二刀竟忍不住放声大笑。
翌日上午,王德发右边脸颊肿着大大的包,像猪头一样。
身后是负责给姜勤他们送饭菜的下人,这些都是他的下人,值得信任。
姜勤打完一套军体拳,擦了擦汗穿上作战服迎了上来。
虽然被人摆了一道,但王德发今天对他们的态度出奇的好,而且是那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心服口服。
就是可惜了那根金条,早知道白二刀是喂不熟的狗,还不如给姜勤。
昨晚要不是姜勤出手相救,不只是他小命难保,就连他的老婆孩子都要落入青帮手中。
王德发拱手想要下跪,嘴中念念有词:“长官,大恩不言谢,只是得罪了青帮的人,恐怕租界你们是待不下去了。”
姜勤好奇问道:“听你这意思是准备跑路了?这些纺织厂全都不要了?”
要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些纺织厂可是他大半辈子的积蓄。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不大手大脚这些年攒下的钱还是足够两代人花费的。
王德发长叹一口气:“长官,这些纺织厂虽是我心血所系,但比起性命,还是后者更为重要。
我打算带着老婆孩子和部分亲信,乘船去南洋避难,至于这些厂子,能保则保,实在不行,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我王德发虽是个商人,但也懂得知恩图报,日后若长官有用的到我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眼中满是对未来的不确定与对姜勤的感激。
姜勤眉眼带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如果我说你不仅不用跑,而且还能趁着这个机会扩大势力,你还想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