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泉第十息招式,困龙为铺垫,锁住敌人,后手才是杀招,只见他一跃凌空,手起剑落,一张剑网如巨型的羽毛球拍迅速往下扣。
“拾玖!”
战场外的段重楼悲哀地吼着,却无力阻止,因为他早被树爷拦住,死伤那么多子孙,树爷需要况拾玖去证明,证明留住方泉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国风——画龙!”
况拾玖轻描淡写说了一句,眨眼之间就在四个人八只眼皮底下,面对着天上覆盖的剑网,缝隙仅为保龄球大小的剑网,在它扣下来那瞬间,况拾玖肉身幻化为水墨,形成一条墨色苍龙,苍龙穿过剑网,宛如国画大师挥舞着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画出一条五米长的飘逸的弧线。
“点睛!”
苍龙穿过剑网,头部幻化为手指,并拢的食指与中指点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方泉眼睛上,方泉为数不多的精神力,被一击溃散,整个人随之瘫软,一抹翱翔于半空的墨色,如江河入海口,双指、手臂、胸膛、腿脚、头颅,最终还原为——况拾玖!
“阿树!”
“了解!”
几十年的搭档,鼠爷这边刚开口,树爷那边已经张开手掌,两只手六根指头散发着绿光,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的藤条汇集,它两两急速缠绕在一起,形成金刚钻的模样,十、百、千、万!就仰头喝一口水的三秒时间里,上万条藤枝条随着树爷双拳紧握,犹如被蛇王下达命令的毒蛇,蜿蜒却神速朝着目标前进。
“慢!”
况拾玖抬起右手,身上散发的黑雾,令蜂拥而来的速度达七十迈的藤枝条刹那间停顿下来,十米外的段重楼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而三位爷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稍安勿躁!我只是出来透透气,不必惊慌!”
此刻的况拾玖,笑容阴森,那藐视苍生的眼神,令三位爷背脊直冒冷汗,正当鼠爷下决心准备招呼虎爷强攻的时候,况拾玖就像断线的提线木偶,耷拉在地上。
“鼠哥?”
“……撤!”
树爷得到答案,双掌摊开,无数根藤枝条随之散去,只留下艰难睁开眼皮,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的况拾玖以及不远处处于昏迷的方泉。
“纸和笔!”
鼠爷话音刚落,一根藤蔓卷着一支钢笔和一张A四纸递到鼠爷面前,鼠爷把纸一分为二,浅浅写下数行,一张大意是和郑月儿打个招呼,嘘寒问暖几句,然后告知她,况拾玖一切安好,今晚无法回去,莫担心。第二张则是打了个勾,然后在右下角画上一个黄豆大的圆点,圆点左右各自有三条细线。
“这张!”
“吱!吱!”一只毛色火红的家猫大小的天竺鼠出现在鼠爷脚边。
“给东吴城郑宅主人!”
“吱!”
得令的老鼠抱着折叠好的书信,被树爷操控藤蔓,以凌空抛物方式送至迷失森林入口。
“这张!”
“吱!吱!”一只普通的只是个头稍大的灰毛老鼠出现。
“给森林那大胖小子!”
“吱!”
“咻——”又一只老鼠被抛了出去。
“他们怎么样?”鼠爷忙完这一切,然后问及树爷,就在刚刚鼠爷忙着写书信时候,树爷那边操控藤枝条,替段重楼上药,给方泉铺好舒适的草毯子,最后等鼠爷停手问话,这才控制藤枝条把沉睡的况拾玖以站姿来到三位爷中间。
“嗡——”
鼠爷伸出食指,指尖发出微弱的七色光,点到况拾玖眉心,况拾玖身体一振,随之缓缓睁开疲倦的眼皮。
“多谢……鼠爷……”
“等下,先来点补充体力的吧!”树爷打断况拾玖的话,一根白嫩的枝芽伸进况拾玖嘴里,况拾玖下意识咀嚼,有种类似于香梨的甜脆口感,吃了不到二十公分长,树爷收回枝芽,不出一分钟,况拾玖感觉神清气爽,疲倦与饥饿一扫而空。
“多谢树爷!”能独自站立的况拾玖朝着树爷拱手道谢,望见远处的方泉,张嘴还没来得及问,被鼠爷打断。
“消耗了潜能,没那么容易恢复,不过不用担心,这里有归元药,外敷内服,歇息半个月即可,你告诉我,你和断臂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
三位爷的本领况拾玖见识过,不敢有所保留,一五一十把自已知道的关于麒麟臂的一切告知。三位爷听完,六只眼睛相互交流,最终,虎爷和树爷的目光如老马识途,转了数圈最后还是落在鼠爷身上。
“既然他和你达成协议,我们便不多唠叨了,起码他达成目之前,也不会想着加害于你,如你所见,你从这上不去,而且目前的你,也并不适合在此磨炼,这样——阿树!”
“在!”
况拾玖转过身还没反应过来,树爷的手指已经插进右肩膀。
“嘶!”
况拾玖条件反射往旁边躲闪,侧脸一看,胳膊上并没有任何伤口,再看树爷,那手指上分明沾满了鲜血。
“我把你的味道传达下去,以后你想来这里,到了入口,想办法放点血,很快有“人”来接应。”
“谢谢树爷!鼠爷!还有虎爷!方泉在这修养,段兄在这修炼,那我和……”
“今晚就在这歇息吧,以防你再遇上逃出去的怪人,明天一早送你出去,不用担心,你师父那边我已经传达你的消息了!”
况拾玖理解鼠爷的谨慎,于是再次拜谢,目送三位爷带着方泉离开,然后才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段重楼身边,无力地坐了下去。
“你……”
段重楼欲言又止,随之抿着嘴点了点头,接着伸出只手搭着对方的肩膀,使劲抓了抓,况拾玖艰难咧了咧嘴角,拍拍对方的手背,紧接着双手按着脸,使劲上下揉。
“妹夫,人生总是如此艰难的,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难过时候吼一下,心情会好很多!”
“啊!”
况拾玖突然站起来,对着石壁方向嘶吼,长达一分钟的嘶吼,到最后声音沙哑,眼睛红润,脑子缺氧后,身体晃晃悠悠,被段重楼伸手抓着胳膊才稳住步伐。
“每个人都有自已要走的路,你以为自已走的路很艰辛,殊不知,这世上还有很多人,活得比你更糟糕。”段重楼说完,伸手打了个响指,一份大盘鸡和两瓶酒随之被送到三人面前。
“该吃吃,该喝喝,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心情低落的况拾玖不知说些什么,唯有和蓝谣学着段重楼,左手抓着大鸡块,右手抓酒瓶子,一大口鸡肉一小口酒,两个小时过去,八只鸡做成的大盘鸡,在面红耳赤的两人嘟嘟囔囔声中,最终只剩下汤底,至于蓝谣,一杯就倒的他早已呼呼大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