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重得仿若浓稠的墨汁,四下静谧无声,唯有众人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就在这时,那位黑发贵族步履匆匆地折返回来,脸上神色冷峻,冲着卢西弗一行人微微颔首,简短说道:“你们可以进去了。”言罢,他便侧身站定,显然没打算一道进去,大有在门外“压阵”的意思。
卢西弗眉梢轻挑,眼底闪过一丝决然,当下也不迟疑,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前。他抬手,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搭上门把,稍一用力,厚重的大门便缓缓敞开,率先一步跨了进去。萨拉查和凯恩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迅速跟上卢西弗的脚步,三人呈三角之势,踏入这神秘又威严的殿堂。
才刚迈进殿内,卢西弗的目光便如锐利的鹰眼,飞速扫过整个宫廷。刹那间,变故陡生——一道耀眼夺目的绳索,像是裹挟着纯粹能量的银色闪电,裹挟着呼呼风声,直直朝着他疾射而来。卢西弗的视线顺势一扫,瞧见绳索的另一端,攥在一个稚气未脱、顶多十八岁模样的年轻人手中。这年轻人满脸紧绷,额头青筋微凸,显然是倾尽全力操控绳索,来势汹汹。
卢西弗心头一紧,暗叫不好,一旦被这绳索击中,绝没好果子吃。他反应极快,双手飞速舞动,口中念念有词,眨眼间,身前便凭空浮现出一道晶莹剔透的屏障,试图阻挡这凌厉一击。
可现实却给他浇了盆冷水,屏障虽能抵御寻常的小打小闹、抵挡子弹射击,碰上这诡异强劲的能量波绳索,却脆弱得如同薄纸,瞬间支离破碎,化作点点微光消散而去。
好在卢西弗实战经验丰富,生死关头哪容得半点慌乱。就在绳索冲破屏障、继续奔他而来的电光火石间,他眸光一凛,周身涌起一股无形的风力,双手隔空猛地一挥,竟硬生生改变了绳索的飞行轨迹。趁着这稍纵即逝的空当,他手指灵活地摘下手套,利落地塞进衣兜,动作一气呵成。
绳索在空中晃了晃,失了准头,可那年轻人也不是吃素的,咬着牙,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手中法诀不停变换,硬是重新掌控绳索,使其再度如离弦之箭,朝卢西弗射来。不过,这回卢西弗有了应对之策,他身形陡然下沉,扎稳马步,不再借助风力周旋,而是探出双手,稳稳地徒手抓住绳索。紧接着,他大喝一声,双臂肌肉紧绷,猛地发力一拉,浑身力量倾注而出。
那年轻人哪料到卢西弗会来这么一手,猝不及防之下,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袭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冲去,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嘴巴大张,差点叫出声来。更让他傻眼的是,自已引以为傲、能削铁如泥的能量波绳索,此刻非但没能切断卢西弗的手,反倒像是被抽走了力量,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卢西弗怎会轻易放过这机会,手上力道不减,还顺势操控风力,让拉扯之力更甚,好似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年轻人,确保他直直飞向自已。
眨眼间,年轻人便被拉到跟前。卢西弗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掐住年轻人的脖子,稍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年轻人的脖颈应声而断。卢西弗面无表情,随手像丢垃圾一般,把尸体甩到一旁。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到旁人根本来不及捕捉他指尖带出的那一丝腐朽气息。
周围的贵族们目睹这一幕,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惊诧之色。原本他们还心存轻视,觉得卢西弗不过如此,此刻才惊觉是看走了眼,小瞧了此人的实力。这些贵族常年养尊处优,压根不清楚那年轻人鞭子的真正威力,只当卢西弗碰上的是软柿子,所以才能这般迅速地解决对手。
卢西弗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掸去灰尘一般随意,抬眼望向王座的方向。他藏在黑色面具后的双眸,犹如寒星,不动声色却又细致入微地将王座上的女士,以及宫廷内形形色色的众人打量了个遍。
殿堂正前方,一张华丽至极的主王座静静矗立,米莱娜慵懒地端坐其上,身姿优雅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她那头漂亮的银发柔顺垂落,和卢西弗的发色有几分相似韵味,只是短上许多,刚及肩头;相较之下,卢西弗的长发肆意披散,更显洒脱不羁。
米莱娜的双眸是深邃的深红色,和在场众人如出一辙,唯有一人格格不入。卢西弗的目光锁定此人,只见他双臂交叉抱于胸前,身姿笔挺地站在米莱娜身后,宛如忠诚的护卫,又似地位超然的智囊。
放眼整个宫廷,唯有他不是红眼睛。这般特殊的站位,紧贴着权力核心的米莱娜,不言而喻,身份必定非比寻常。此人约莫二十七八岁,模样颇为俊朗,一头醒目的白发丝毫不显突兀,反倒衬得他面容白皙如玉。浅蓝色的眼眸仿若澄澈湖水,此刻正紧紧盯着卢西弗,目光中透着探究与审视。
卢西弗心头不禁泛起疑惑,暗自揣测:这人也是贵族吗?看他一袭白色长袍随风轻摆,气质不凡,可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却像一团迷雾,让卢西弗怎么也看不透。而且,这人个头高挑,身姿挺拔,足有六英尺多,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据卢西弗所知,贵族一旦完成转化,眼睛必定会变成红色,可这人为何如此特殊?若不是贵族,他又凭什么站在这权力的中心、身居高位?
米莱娜也没闲着,同样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卢西弗。她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饶有兴致的浅笑,像是发现了新奇好玩的猎物。在一众面容苍白、神色冷峻的人当中,她看起来像是最年轻的那个,只有十八岁,肌肤虽说也透着几分苍白,可比旁人要鲜活不少。
宫廷两侧,整齐排列着一张张精致的座椅,一众贵族分坐其上。虽说神圣帝国有数不清的贵族,但这宫廷可不是谁都能涉足的,唯有那些位高权重、实力超群的顶尖贵族,方能享有这份殊荣。说白了,此刻齐聚在米莱娜宫廷里的,皆是神圣帝国金字塔尖的强者,精英中的精英。
卢西弗粗略一扫,左侧坐着十位贵族,右侧亦是十位,再算上米莱娜和她身后的神秘男人,宫廷内隶属神圣帝国的成员,统共十二人。稀奇的是,放眼望去,在场贵族竟大多是女性。就拿卢西弗两侧就坐的十位贵族来说,七位是风姿绰约的女性,男士仅有三位,性别比例颇为悬殊。
一时间,宫廷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贵族们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皆缄口不言,静静等着米莱娜开口;而米莱娜则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好整以暇地等着卢西弗先说话。
良久,卢西弗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却不失威严,开口质问道:“你们就这么招呼客人的?”
米莱娜闻言,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地反问:“嗯?你们什么时候成客人了?”她顿了顿,双手抱胸,微微歪头,继续道:“我有请你们来吗?外面的规矩向来是,有请才有客,你们这擅闯进来的,也算客人?上次我可是把你们赶出去了,还敢回来,胆子倒是不小。”
“我不是警告过你们,下次再来就死路一条吗?这会儿可怨不得我。”她看向卢西弗,美眸中闪过一丝警告的意味。
卢西弗心头一震,暗自诧异:“上次她把安德烈亚斯赶出去,还出言威胁了?”他此前竟全然不知这事,如今恍然大悟,难怪他们才踏入宫廷,米莱娜就怒火中烧。
她都撂下狠话、威胁要取人性命了,这些人还敢再度登门,任谁碰上这情况,都会火冒三丈,只觉得对方根本没把自已的话当回事。
这也恰好解释了,为什么他们刚一进来,就遭到攻击。可卢西弗回过神来,又满心疑惑:袭击他的年轻人,实力怎么如此孱弱?单从眼神和穿着判断,卢西弗笃定这年轻人绝非贵族。那他到底为何要发动攻击?
“是在试探我们的实力吗?”卢西弗皱着眉头,暗暗思忖。
米莱娜却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再度开口:“这么说来,上次是长翅膀的家伙在说话。你看着挺面生,声音也不一样。你职位比他高吗?”她上下打量着卢西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别担心,等我转化了你,会给你个好职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