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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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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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有人信缘分,哪里讲得清?

画里现败笔,暗示她在生。

(本章大意:刘树人与龚慧成去马鬃岭镇赶场和去华家寻人之后,几天都没有回家,刘瑞之与刘彩兰要求刘之福去马鬃岭镇寻找他们。刘之福认为,他们可能拿着画布去别处找姚小妹了,还说,如果别人模仿出双胞胎画,那就难以找到姚小妹了。

刘树人与龚慧成无果而返,刘树人认为画布上的败笔是姚小妹故意所为,只要能找到姚小妹,一定要娶她。刘之福登门,要刘树人随缘,并问他何时动身去读书。刘树人拿出《论语》书看,思念姚小妹。)

“之福,之福。”刘彩兰这几天心里憋得慌,实在是憋不住了,一大清早就站在自家禾场里对着隔壁屋里喊道。

“福哥,福哥。”刘瑞之从屋里跟了出来,走到刘彩兰身旁,也对着隔壁屋里喊道。

“呃,来了。我正在起床嘞。”刘之福边穿衣边睡眼惺忪地回答道。

“之福,你昨儿去盘塘镇赶场了吗?”刘彩兰焦急不安地问道。

“去了,丫丫。你问这个干什么呀?”刘之福站在他家的禾场里惊异地问道。

“你在场上看到树人和他姑丫了吗?”刘彩兰直截了当地问。

“没有,我没有看见。”刘之福完全否定说,“他们两人上场时不是到马宗岭赶场去了吗?怎么了?这时候都还没有回来?”

“就是啊。今儿又是马宗岭逢场,你今儿去赶场吗?”

“我不去,所以睡到这时候才起床。”

“哎呀!这真是叫人着急啊,他们去了好几天了。我都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刘彩兰急得直搓手。

“是啊,福哥,你今儿就去赶场喏。你去场上帮我们看看我哥哥和姑丫在不在那里。如果你看见了他们,就叫他们赶紧回来。”刘瑞之请求说。

“对不起,妹儿。我今儿真地不去赶场。叫我说啊,他们两个又不是孩子,绝对不会走错路,也绝对不会被人拐走。想必他们找人的还没有找到嘞,所以还在找。”刘之福不同意去赶场。

“他们会去哪里找呢?”刘彩兰自言自语。

“那还不是到处去找呀。”刘瑞之为她回答说。

“就是啊,他们肯定得到处去找,所以说,他们这个时候可能并不在马宗岭,而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我如果当真去马宗岭赶场,那也不一定能看到他们啊。”刘之福说出了实实在在的理由。

“也是啊。福哥,你幸得没有同意去。如果你去了,真地会白跑一趟。”刘瑞之显得有些后悔莫及。

“是啊,这你晓得你福哥不傻吧。”刘之福开玩笑似的说。

“谁说你傻了?我不过是急着要找人才这样说的。”

“是啊。他们去了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见回来,真是叫人着急啊。他们会不会去了龚家坪?”

“他们去那里顶多是一两天,可是,他们都已经去了几天了。这几天里,他们不可能天天就待在龚家坪找人。要是能在家里找到人,那还叫找吗?”刘彩兰不同意地说。

“也是啊,你看我这又说起傻话来了。”

“福哥,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刘瑞之认真地说。

“你看,你们俩又打起嘴巴仗来了。我心里急得乱跳,而你们却在打打闹闹。”刘彩兰不满意地埋怨说。

“丫丫,放轻松点。他们俩不会有事的。说不定会跟你呀,跟你呀找个侄儿媳妇回来。”刘之福嬉皮笑脸地说。

“福哥,你这是在说挖苦话。”刘瑞之不高兴地指责说。

“难道你就不想找个嫂子吗?”

“想是想啊,可惜那个姚小妹不幸死了。如果她没有死,恐怕这时候就已经成了我的嫂子了。”刘瑞之叹气说道。

“你千万别那么说。虽然过去听说她死了,可是,自从你哥哥看到那些布画之后,他却不认为姚小妹已经死了,他这才去寻找她的。”刘之福不赞同刘瑞之的话。

“那是他自己想入非非。人死了就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凭着看似雷同的几幅画,他就能把死人变成活人吗?”刘彩兰一脸不高兴地说。

“我也是这么想。那几幅画就真的是姚小妹所画?她真的死了又活过来了?”刘瑞之疑虑不惑地说。

“那也是有可能的。我以前听人说过,有的人被埋入坟墓以后,被盗墓人一掘墓,那死人又活过来了。莫非姚小妹就是这样又活过来了。”刘之福一边踱着步,一边说着故事。

“我不相信会有这种事。你说的恐怕是神话。”刘彩兰否定说。

“即使不是神话,姚小妹死后能得以复生,或者她根本就没有死,那她就应该前来找我哥哥。”刘瑞之设想说。

“那也是。不过,如果由于某种原因,她不能前来找你哥哥呢?”刘之福也设想说。

“那他们就难以见面了。”刘瑞之估计说。

“怎么会难以见面呢?去找啊!你哥哥不是去找了吗?”刘之福放大嗓门说道。

“可是,天底下这么大,再加上人海茫茫,我哥哥去哪里找她呀?”刘瑞之毫不抱希望地说。

“瑞之妹儿,你看你,你哥哥说要去找之前,你是支持他去找的。现在他还没有回来,你却说他找不到。你呀,真是嘴上无毛,说话不牢。”

“哥哥走之前,我支持他去找,那是因为他手里有几幅布画,他把布画说得头头是道,而且,他坚信不疑地说布画就是姚小妹所画,叫我听了我也毋庸置疑,可是,现在的情况就不同了。他经过三番五次地寻找,连最可能找到的地方陬市镇都去找了,至今仍未找到姚小妹,我只能改变说法了。”

“唔,你说得对。”

“那你为什么说我嘴巴无毛,说话不牢?不过啊,我告诉你,我这一世恐怕嘴上都无毛了。”

“对,对。女人嘛。”

“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可以改变说法吗?情况变了,如果脑子不转变,那才是傻脑筋嘞。”刘瑞之蛮有理由地说。

“对,应该变。我看,如果这次你哥哥回来说没有找到人,那就劝劝他,让他的脑筋变一变,别再去找了。”刘之福一本正经地说。他有这么个体会,有时候,他特意去找个东西时,找过去找过来,怎么也找不着。等他不找它时,突然有一天,它却出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这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刘瑞之洋洋得意地说。

“不。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刘之福争辩说。

“反正意思差不多,就是叫他别再去找了。”刘瑞之说。

“你们两个,最后总算说到一起来了。我也是这个意思,今后叫他别再去找了,随缘吧。”

“瑞之妹儿,你看,丫丫也同意我的说法了吧。”

“耶!”刘瑞之对刘之福白了一眼。

“好了,瑞之,进屋里纳鞋垫去。我们不找他们了,在屋里守株待兔好了。”

刘之福转身从他禾场里走进他屋里。郭仙偶拿着扫帚扫地。

“这姑丫和树人老弟肯定是去找人了。叫我说啊,去找那么一个死人干什么哟?我真地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她扫着地,斜着眼睛看了走进屋的他一眼。她认为,如果说刘树人年轻不懂事,那龚慧成年纪已经一大把了,应该是知事达理了。龚慧成为什么还跟着刘树人疯疯癫癫呢?

“话不能这么说。我刚才还跟丫丫与瑞之妹儿说过,人死也有复生的。这世界上无奇不有。树人老弟要找的姚小妹恐怕就是这奇人之一。”他振振有词。

“别说得那么玄乎,真地就有那么巧的事?”她似乎难以相信。

“不过,巧不巧,还得等他们回来了才知道。但无论怎么说,你不能说姑丫疯疯癫癫。”

“那是为什么?”

“树人老弟去找人,那是他认为他有根据。既然树人老弟有根据,那么做姑丫的,还能不支持他?再说,树人老弟如果像上次去桃源师范那样,路途无人相助,那他不又会被人打得个半死?”他说出自己的理由。

“你这意思是说,姑丫是去给他当保镖喏?”

“那是当然。”

“树人老弟练过武功,现在的他不像上次的他了。”

“那姑丫至少可以帮助树人老弟打个照应,或者出个主意啊。”

“对。你这么说还差不多。哎,他们上次去陬市镇都没有找到姚小妹,这次到别的地方就能找得到吗?”

“凭那几幅布画去找啊。”他满怀希望地说。

“但愿那几幅布画不是别人画的!”

“别人画的?能画得那么一模一样?”他惊奇地问。

“你刚才还说过,这世界上是无奇不有啊。人有双胞胎,双胞胎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吗?”

“你是说,这画也会有双胞胎?”

“如果别人临摹了树人老弟的画,那不就是双胞胎画吗?”她解释说。

“如果是这样,那姚小妹是死定了。树人老弟只能是枉费心机了。”

“是啊,只能是这么个结果。”

“如果布画真是姚小妹所画呢?”他问道。

“如果布画真是她画的,快两年了,她姚小妹一不给树人老弟写信,二不上门来找树人老弟,我恐怕她已经变心了,或者另择佳偶了。”郭仙偶干脆停下扫地,把扫帚拿在手里,肯定地说道。

“哇,这有可能。就如名人所说的,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样的话,她还写什么信,找什么人呢?”他无限感慨地说,看法发生了转变。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已深陷困境,身不由己,所以只能用布画来传递消息。”

“用布画怎么传递消息呢?”

“这我不好怎么说。既然姚小妹的处境是那样的话,那树人老弟是没有办法找到姚小妹的。”

“就你这么说来,这次树人老弟回来,他一定是徒劳无功哟?”

“一定会。”

“喂,偶神仙,你别说了。我不希望看到你说的这个结果。你去把禾场也扫扫吧。”他不高兴地说。

她走出屋门,拿起竹扫帚刚扫了两下,就听到刘树人山嘴上传来脚步声,她抬头一望,急忙喊道:“丫丫,姑丫和树人老弟回来了。”

刘彩兰闻声奔出屋来问道:“哪里?仙偶。他们在哪里?”

“你们那边山嘴上,你看吧。”郭仙偶笑嘻嘻地用手指着那边山嘴。

“伊唷,真的是他们回来了哟。”刘彩兰乐得合不拢嘴。

“哥哥,姑丫,你们终于回来了呀。”刘瑞之拍着手欢呼着。

“树人,慧成,你们这是去赶的什么场呀?居然从上场赶到这场了。马宗岭现在是不是天天逢场呀?”刘彩兰心里一阵快乐,话也就自然说得多了。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那逢场的日子如果天天都是的话,那还叫什么逢场呢?”龚慧成手里抱着刘树人的画卷往堂屋里走去。

“既然马宗岭不是天天逢场,那你们到哪里赶场去了?”刘瑞之心急地问。

“我们到外县去了。”龚慧成随意答道。

“外县?”刘瑞之好奇地问道。

“对,临澧县。”龚慧成又随意答道。

“去临澧县赶场去了?”刘彩兰故意好奇地问道。

“不。我们到临澧县狮头镇找人去了。”龚慧成如实地答道。

“到那里去找谁呀?”刘瑞之不假思索地问。

“你看你,这下子,你的脑壳就转不过来了吧,你问你哥哥吧。”龚慧成不想总是让自己一个人说话,而让刘树人在那里沉默寡言,便这样说着,以便引导刘树人开口说话。

“喔,我转过弯来了。你们一定又是去找姚小妹了,对吧?”刘瑞之心直口快的话使得龚慧成心里刚才的计谋没有成功。

刘树人这些天去狮头镇可以说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回。一路归来他手里拿着姚小妹的画像逢人便问,走得越是离家近,心里越不是滋味。等到了家,他不是兴高采烈,而是愁眉不展。哪有心思跟刘彩兰和刘瑞之东拉西扯,便任随刘瑞之在那里自问自答。

龚慧成这时也不说多话了,硬是坚持着自己心里刚才的计谋,不见刘树人说话,便对刘瑞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让他开口说话。

“哥哥,我说得对吗?”刘瑞之心里明白了,便直截了当地问起刘树人来。

刘树人看到她问到了自己的脸上,便不好拒绝地点了点头,但还是闭口不言。

刘彩兰见状,心里猜到刘树人去找人的结果不佳。为了不让他难堪,她关切地问道:“你们去陬市镇找人才对,是谁让你们去狮头镇找人的呢?”

“没有谁让我们去,是我们自己想要去的。”龚慧成这样说着,把他话中的“我们”两个字说得格外响亮。他想用这句话来消除刘树人心中那沉重的压力。

“这就怪了,你们凭什么想要去那里找人?”刘彩兰继续问着。

“凭那些布画呀。在马宗岭赶场时,有个商人告诉我们,那些布画是临澧县狮头镇生产的。”龚慧成肯定地答道。

“嗯,是有布画做根据哟。如果那些布画是那里生产的,那当然值得去那里找找。”刘瑞之这才赞同说。

“瑞之说得对。只要找到生产布画的地方,那当然就可以找到布画的绘画人。”刘彩兰试着用同情的话语安慰刘树人。

“那临澧县狮头镇很远吧?”刘瑞之问道。

“走路去得要两天的时间。”龚慧成答道。

“找到了生产布画的地方吗?”刘彩兰问。

“找到了。布画是华家印染坊生产的。”

“那布画是姚小妹所画吗?”刘瑞之锲而不舍地问道。

“不,不是。”

“那是谁画的呢?”刘瑞之不问出个所以然,心里不罢休。

“是一个叫姚淑贞的画的。”

“我认为。那些布画是姚小妹所画。那个姚淑贞在说谎,那些布画根本就不是那个姚淑贞画的。”刘树人这才开口说话,说得就像火山爆发一样,一句接着一句冲口而出。说完,他坐到了堂屋中间的座椅上。

其余的人这才在堂屋的座椅上坐下来。

“树人,你硬要坚持这样说,那是你的事。不过,你当时并没有说那个姚淑贞是在说谎呀。”龚慧成总想把刘树人从这件事的阴影中拉出来。

“姑丫,我们在她家里能那样撕破脸面吗?”刘树人通情达理地说道。

《长律诗﹒面子德》

各人都有一张脸,脸上五官是那般;

不怕别人瞧五官,担心自己脸发寒。

脸面究竟为何物?不是五官为尊严;

华夏人民多讲究,没尊面子是为难。

地虽分东西南北,时也分白昼夜间;

看破之时别捅破,留得世界好脸颜。

留人面子出学问,运筹慈悲智慧间;

切莫人前揭人短,留得脸面好相关。

“即使不撕破脸面,你可以据理力争啊。”刘瑞之说着道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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