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整齐后,他再次快步迈向王建国的房间。此时的房间里,何雨水正坐在床边,眼睛紧紧盯着王建国的脸,眼神里满是担忧。
赵书卓走到她身边,微微俯下身,轻声说道:
“雨水,生产队那边出了点紧急状况,我得立刻赶过去处理。”
“你就在这儿好好守着建国。等会儿你多留意一下他的体温,如果他退烧了,就赶紧到生产队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放心。”
“要是还没退烧,你也别耽搁,直接去生产队找我,咱们套上车,尽快送他去卫生室,绝不能让他的病情恶化。”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何雨水的肩膀,似乎在给她传递力量与勇气。
何雨水抬眼,便瞧见了赵书卓脸上那写满焦急的神情,眉头紧锁。
眼神中透着对生产队突发状况的忧虑与对王建国病情的双重牵挂。
她赶忙站起身来,语气急促却又带着一丝坚定地对赵书卓说道:
“行,赵大哥,你先去忙吧。这里有我在,我肯定会好好守着建国哥的。”
“你放心,不管一会儿他退没退烧,我都会第一时间去生产队告诉你具体情况。”
赵书卓看着何雨水坚定的眼神,心中稍感安慰,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给自已打气,又像是在对何雨水的承诺表示认可。
随后,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脚步匆匆,如一阵疾风般朝着门口走去。
每一步都带着急切与使命感,脚下的地面被他踏出轻微的声响。
跨出门槛后,他迅速与黄大爷会合。两人并肩,步伐匆匆,向着生产队的方向疾行而去。
寒风吹过,撩起他们的衣角,但他们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
身影逐渐消失在村子的小道尽头,只留下一路扬起的轻微尘土,仿佛也在诉说着这份紧急与匆忙。
在无尽的疲惫与混沌中,时间悄然流逝,许久之后,王建国的意识才逐渐从黑暗的深渊中浮起。
他仿若从一场冗长而沉重的梦境中缓缓苏醒,眼皮好似被千斤重石所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微微颤动着睁开了一条细缝。
入目之处,是何雨水那熟悉且略显疲惫的身影。她静静地趴在床边。
一头乌发随意地散落在枕畔,几缕发丝遮住了她的侧脸,只能看到她微微蹙起的眉头,或许在睡梦中,她也满心忧虑。
王建国想要开口呼唤她,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半点声音,身体更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沉重得难以挪动分毫。
他的目光缓缓上移,这才察觉到自已身上竟严严实实地压着厚厚的两床被子。
那被子如两座小山丘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身躯之上,令他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与一股强大的阻力做抗争。他心中暗自揣测,这想必是赵书卓或者何雨水的一番心意。
他们定是期望借由这厚实的被子为自已捂出一身汗来,好驱散身体里的病痛与不适。
被这厚重的被子压得几近窒息的王建国,实在难以忍受,他试图抬起手来,将那上层的被子掀开些许,以求得一丝喘息的空间。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好不容易积攒起一丝力气,才让指尖触碰到了被子的边缘。
何雨水正沉浸在浅眠之中,心却依旧紧紧系在王建国的病情上。
突然,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轻微的动静,瞬间从睡梦中惊醒,抬眼便看到王建国那缓缓睁开的双眼。
那一刻,她的眼眸中仿若有璀璨星辰瞬间点亮,喜悦与欣慰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激动得几乎难以自已。
她急忙倾身向前,将手轻轻贴在王建国的额头。那纤细的手指带着一丝凉意,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滚烫的肌肤。
停留片刻后,又迅速移到自已的脑门,仔细对比着温度。她的神情专注而又凝重,仿佛在进行一场无比神圣的仪式。
随后,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话语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建国哥,你可算是醒了!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有多害怕。”
“刚刚你一直在说胡话,我真担心高烧会把你脑子烧坏了。现在好了,烧退了,真是谢天谢地!”
说到此处,她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王建国看着何雨水这副模样,心中满是怜惜与心疼。他不愿看到何雨水为自已如此担忧。
于是,他努力牵动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略显苍白的微笑。他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调侃:
“雨水,别哭了。我这脑子还灵光着呢,没被烧傻。不过,这两床厚棉被实在是太重了。”
“我感觉自已像被一座小山压着,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你快帮我拿掉一床吧,不然我真要被它给压垮了。”
何雨水听闻王建国的俏皮调侃,仿若一阵清风徐来,吹散了此前紧锁于面庞的愁云惨雾。
她那本就灵动的双眸微微瞪大,随即极为自然地朝王建国丢去一个饱含着嗔怪与娇俏的白眼,恰似春日里突然闪过的一抹俏皮闪电。
“你呀,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忘耍嘴皮子。”
何雨水微微扬起声调,话语间虽有责备之意,可那轻柔的嗓音以及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将内心的关切与释然展露无遗。
她边说着,边款步向前,身姿轻盈得如同一只优雅的小鹿。
待到近前,她缓缓伸出那白皙且修长的手,轻柔地搭落在王建国的肩头,稍稍停顿后,又似带着安抚的力量微微捏了捏。
“今儿一大早,你这体温跟发了疯似的往上涨,整个人就像是被烈火灼烧的炉膛,浑身滚烫得厉害。”
“我和赵大哥在一旁干着急,啥法子都试了,可就是降不下来。偏生你还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叫嚷着冷。”
“那颤抖的声儿,听得我心里直发慌。实在没了别的招,我俩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急忙忙把自个儿床上的被子一股脑儿全搬了过来。”
“当时就想着,只要能让你舒服哪怕一丁点儿,多盖几床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