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舟把柳茹拉上来以后，半个身子趴在船边，对着无边无际的大海颤抖着声音嘶吼：

“溱溱！”

他的两条手臂不知道是因为用力还是什么，在不停地颤抖。而他的腿，似乎也在微微抖动。

“溱溱！”

这一次的喊声开始嘶哑，似乎是用尽了全力。

没有回应，什么也没有。

楚向舟一条腿抬起来，似乎就要往外跳。

齐墨冲过来抱住了他，楚向舟似乎脱力，瞬间便晕倒在地。

“阿舟！阿舟你怎么了！”

齐墨似是没想到楚向舟会晕倒，焦急地大喊。

江愉看着还在旋转的漩涡，那里面，没有主人的身影，一点也没有。

看着像是要把人全部吸进去的漩涡，他的腿抬了又抬，终于还是落下。

江愉似乎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他滑落在地，闭上眼，眼前浮现的是主人被卷起来随着人蛇一起坠入海面的样子。

他清楚地看到主人眼里的错愕。

可是，想起主人说过的话，他跌坐在地上，疲惫地闭上眼。

……时间回到在底舱的时候。

“主人，这是什么？”

江愉看着江溱溱若有所思的样子，垂眸。

“现在还不清楚。”

江溱溱从口袋里翻出白色长巾，忍不住笑了一下。

没想到这白色长巾倒是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江愉看着江溱溱小心的样子，若有所思。

“会不会这个东西和我们这一关有关？”

江溱溱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直直地看着江愉。

怎么说呢，江愉现在是越来越聪明了，她有时候怀疑之前那个憨憨傻傻的江愉，是不是被下了降头。

江愉连忙摆手，“主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

江溱溱低头把那东西包好。

“我没有想要和你抢……”

江愉喉咙滚动，有些紧张是怎么回事。

江溱溱好笑地抬头，“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要抢这东西？”

江愉呼了口气，“是我瞎猜的。”

“猜的很好，下次别猜了。”

江溱溱接过话头，把那东西放到身上，吩咐道：“这件事情只有我和你知道，是我们的秘密，其他人谁也不许说，听到了吗？”

江愉有些高兴，“当然。”

“哦，还有。”江溱溱低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但很快露出一个笑容。

“我可能会不小心掉进漩涡，你别跟着跳下来。”

她相信其他人都是理智的，但江愉不一定。

江愉眼睛瞬间就睁大了，他盯着江溱溱轻松的样子，说“掉入海里”这件事情的时候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时一样平静。

他语气不满：“你为什么要进入漩涡？”

看吧，和聪明人对话就是舒适。

江溱溱拍了拍江愉，满意地点头，“我发现你是越来越聪明了。”

“这是我要做的事情中计划的一部分，也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我可以帮你。”

江愉皱眉，他平日耍小性子的一面消失了，脸上满是严肃。

“你觉得我会遇到危险吗？”

“当然会，这可不比在岸上，而且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复。”

江愉打定主意一定要跟着江溱溱。

江溱溱闭上眼挠了挠头。

“你不是感觉到……”

江愉怎么不说他吸自己血的事情，还拿在废厂房“受伤”的事情说呢。

就知道江愉是最难缠的，但是这件事情，只能她一个人去。

江溱溱深吸一口气。

“那我再说清楚一些。”

“我想让你留在这里，是因为我需要你留在这里，我需要你的帮助。”

江溱溱上前一步，眼里满是真挚。

江愉不解，但很快江溱溱便说服了他。

……

很快，海面的波动消失了。

天空也渐渐放晴起来。

江愉一睁眼，就看到齐墨在看着他，眼里有些意味不明。

但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担忧地开口：“江愉，你还好吗？”

江愉没有回应，狠狠地瞪了齐墨一眼，毫不犹豫就跳入了水中。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齐墨担心江愉的安危的时候，他从水里浮了出来。

如今，江愉正打着寒颤站在柳茹面前。

在他打出那一拳以后，齐墨便把他拉开，紧张地护在柳茹面前。

“江愉，你要打女人吗！”

江愉不屑一笑。

“如果我要打人，我不会管他是男是女，只要我觉得他该打，那我就会打。”

齐墨皱眉，眼里满是不赞同，“打女人是不对的。”

江愉冷哼一声。

“得了吧，不用你在这假好心，刚才我一拳打出去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倒是想起来保护女人了。”

齐墨绷直嘴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脸色逐渐阴沉起来。

什么时候江愉说话这么刺人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我只对主人不同。”

似是猜到齐墨的想法，江愉盯着齐墨的脸色，好笑道，“你倒是搞笑，江溱溱不是女人吗？怎么不见你跳下去保护她？”

“还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江愉嗤笑一声，用力地把齐墨撞开。

齐墨脸色阴沉的可以滴水，他稳住身体，盯着江愉的背影。

江愉半蹲在柳茹面前和她呈同一水平。

柳茹如今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她眼神呆滞，肩膀的伤口看起来有些吓人。

呵，保护女人，这人都受伤了没看见啊？

“柳茹，你知道海水有多么冰冷刺骨吗？你知道这片海有多么深不见底吗？”

饶是江愉做好了准备，也被海水的寒意和底下的一片漆黑给惊到了。

主人……她真的没事吗？

“你被人蛇卷起来过，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那种痛苦和无助！”

江愉吼了出来，“但你为什么要冲过去将事情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如果不是你，江溱溱就不会有事！”

“如果不是你，江溱溱就不会掉到海里！”

“如果不是你，现在漩涡就不会闭合，我就能找到主人！”

柳茹的眼角滑落出了泪珠。她呆滞的眼睛逐渐被泪水充斥。

“不是的，不是的……”

她着急地想要辩解，却什么也说不上来，到最后只剩下不断滑落的泪珠。

江愉深呼吸，似乎是被气急了。

他是真的生气，江溱溱骗他，说很安全很安全，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跳下去的时候，被海水冷得一激灵，睁开眼看见似乎永远望不到尽头的海底，心里也开始担忧起来。

他是相信江溱溱，但他相信的是她的承诺，并不代表他相信她不会受到一点伤害。

主人，如果你骗我，我就再也不相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