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钟明曜如此兴奋,想把签名寄给他,他却怕跨国快递,中途损毁,让钟书宁先替他装裱好,待他回国再取。
装裱?
不至于吧!
“姐,你没学这一行,你不懂贺老师在圈子里的地位,他是真的厉害,十几岁的时候就……”钟明曜平时话不多,此时就像被贺闻野给附体了,说个不停。
——
另一边
贺闻礼到公司,陈最给他说了下今日的行程,又说了许令丰的事,“他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嗯。”
“他当晚就有些精神失常,总说自己见到鬼,各种发疯,最后没办法,给他强行注射了镇定剂。”陈最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贺闻礼点头,没作声。
他昨晚以为见到了故去的母亲,又被小叔吓了一遭,只怕不疯也要疯。
所以几天之后,江晗到精神病院,再次见到自己父亲,许令丰见到她第一眼,就被吓得情绪失控,“别过来、你别过来——”
“令颐,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怪我!”
“是我的错,我的错!”
许令丰说着,竟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然后,
“砰砰砰——”以头触地,撞得极响。
江晗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没反应过来,闻声而至的医护人员强行将他拉起来,他头上已撞得一片青紫,隐有渗血。
“令颐,我错了,真的错了。”
“江小姐,您还是出去一下吧。”护士示意她暂时离开病房。
江晗这张与许令颐太过相似的脸,
就是刺激源!
许令丰以前很宠爱这个女儿,可自从小妹过世,别人不知,但他心里清楚,皆是因为自己。
而看着跟小妹长得越来越像的女儿……
他害怕,
惶恐!
尤其是江晗的性格,刚烈爽直,总能把他气得半死。
他越发觉得,这是孽缘,是小妹来报复他。
所以对她不再疼爱。
江晗透过病房上的小玻璃窗,看着医护人员将他强行摁在床上,一人拿着针管,给他注射镇定剂,待他逐渐平静,众人才长舒口气。
“他最近总这样?”江晗看向一旁的护士。
“白天还好,夜里经常这样,总说自己见到鬼。”
“有一次,趁我们不注意,跑到天台,差点跳下去。”
“诊断说,他是受刺激过度,出现精神分裂。”
江晗点头。
转身,离开。
这或许就是命吧。
这些天,她一直在山上庙里待着,奶奶近来几乎滴水未进,一直跪在佛前,直至昏倒,得亏江晗让家庭医生在旁守着。
待她醒时,倒是吃了些东西,打发江蕴仪与江晗离开:“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别管我。”
她痛心、也自责。
虽然她坚持,江蕴仪还是没走,江晗还是下了山,这才得空到这里。
江晗又去公司处理完急事,直至夜深才回颐园。
她路过便利店,买了些酒。
近来,她总失眠。
或许喝点酒,能睡得舒服些。
结算时,余光瞥见放烟的柜台,“帮我拿包烟和打火机。”
“要哪种?”
“最烈的。”
收银员愣了下,还是给她拿了包味道比较柔和的。
江晗见别人难受苦闷时,总爱抽根烟,大概……这烟可以止疼。
只是她没抽过,就连拆烟的动作都很笨拙,站在楼下,此时夜深,小区内空寂无人,她把烟嘴衔在唇边。
长发被勾在耳后,打火机点燃的瞬间,把她的脸照得一片火色。
她最近没食欲,加之睡不好。
浑身透着股脆弱的美感。
第一次抽烟,一口嘬得太狠,呛了嗓子,她一手捏着烟,一手捂着嘴,猛烈咳嗽。
直至……
咳出眼泪。
忽然,有人靠近,从她手中抽出烟,轻拍了下她的后背。
江晗偏头看他,眼底被咳得都是水色,“又是你?这个时间,你不在学校,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我在等你。”
他声音温和徐缓,像柔风,似乎可以轻易抚平人的不安与烦躁。
“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家?”
“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会来……”
江晗还没说完,自己先愣了下,除非:
他已经等了自己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