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这笑容也太假了。再怎么说我是丹枫的师父,不至于连徒弟都见死不救吧。”白杨也跪在门前,摇头看着丹火开口。
虽然不知道师兄家出了什么事,但看样子是来求李老来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总不见得,李老连他都不见吧。
哪也太让人心寒了。
“真的没事,你练武去。”丹火想起他相交的那个兄弟,要不是他,兄弟怎么会家破人亡。
这种恩情,他负担不起第二份了。
“早点成为高手,好照着我们一家。”丹火抽了下鼻子,呜咽的说道。
“练武不差这一两天,你有事就说啊,别婆婆妈妈的,是不是男人?”白杨也急了。
他不明白,怎么这些人都是遮遮掩掩,话都说不清,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谁跟你玩过家家,猜谜底。
“你这——唉!”
“我真没事,你去忙你的吧。”丹火摇摇头,面色也恢复正常。
这么多年,他这么张扬,不仅交到了许多朋友,还收获了很多敌人,朋友暂且不提。
敌人可是恨他入骨,远的不说,就单单红杏楼,就不知道多少人看着他倒霉,而开怀大笑。
向城主府泄密的人,他也查到了,是他救下的一个朋友。大恩如大仇,这是来报恩来了!
跪了半天,李老招两人进屋,摇摇头,一言不发,又送了两人出门。
他的意思已经清晰明了了。
老管家丹成,曾是三指境的高手,现在死了,连葬礼都简洁。
只守了一夜灵,拉出城外,匆匆下葬,似乎也预兆了丹家的命运。
白杨也向别人打听过,所有的回答都指向传言,这也太奇怪了。
就因为一个流言,师兄全家都惶恐不安,吓得得死?
师兄不开口。白杨自然也没什么手段好使,照常做着自已的事。
一十八路棍法早已停下,玄功的第二层到达了临界点,只需要一个契机,他就能突破三指境,到达内音外放的境界。
进度十分喜人。
这让他一颗不太安稳的心,也慢慢沉下。除此之外,只差两枚血丹的问题了。
次日。
早上,白杨刚练完功,就被赶出家门,妹妹说朋友来信了,要她务必去一趟,白杨坚决拒绝,表示自已再也不想去黑市。
结果,大腿没拧过胳膊。
妹妹表示,他不去,她就去。
妹妹长大了,脾气也大了,果然就不可爱了。
白杨无奈,又往黑市走去,并且郑重声明,这是最后一次。
进入黑市的时候,门口还挂着三四个不大的孩子,那守门人看见衣着富贵的人走近,就急忙拿起鞭子,狠狠抽在他们身上,让他们哭天嚎地,叫喊不停。
在这,所有的善都会被恶意利用,成为恶的食粮。
青楼依旧,黑市的大街,手拿着杂草的人越来越多了。
白杨坐到二楼窗边,对面正坐着一个黑发女孩,脖子上还挂着牌子。
一看就知道这人不简单。哪怕脸上糊着木灰,身上青裙又脏又破,但那双灵动如小鹿的双眼,还有白嫩细腻的皮肤,都指明了她身份的来历。
二楼的人齐齐望去,带着一些心动,又无奈的摇头。
他们识字,自然知道牌子上写的什么。
“城主府李树,害我家破人亡,愿以身家性命,誓报此仇!”
白杨瞥了一眼,也明白了,扯上城主府的事,大家都不傻。
“倒是个真性情。”他对着见过一面的侍女开口道。
“这可是大麻烦。”侍女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怎么?”白杨疑惑。
侍女一脸不敢相信,这可是当下热门话题,上次说过的,又开口小声解释道。
“您记得上次听说,有家八旗子弟,家主在城主府死了的事吧?就是她家!后来李大人心怀不满,找了强盗,把她家都给抢了,烧成白地,人都没活下来几个。
她就是程家小姐,程梅。所以…”
她忽然冷颤一下。
“得罪了城主府的大人,哪还有什么活路。更别说报仇,真是异想天开,内城大人的事,岂是我们这些外城小人物能掺和的。
要不是她是八旗子弟,早就有人撵她走了。”侍女看着程梅,无奈的叹气。
有八旗子弟的身份,就算是这么清秀一个女孩,众人也招惹不起,更别说城主府的人了。
白杨心一惊。
李树他知道的,前些天回了红杏楼,不干正事,就是个祸害,听说被提拔成八旗子弟了。
倒是不知他在城主府也是个人物,对招惹他的人下此毒手,几乎赶尽杀绝。
白杨可是和他起过几次冲突的,这么一想,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寒意。
也就是红杏楼家大业大,有李老和金钗能暂时撑着,在外城一时风光,可这风光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你要买我吗?我什么都能干,我手上还有宝贝,只要你保证帮我报仇,我就给你!”对面的女孩正对着他的眼开口,这是要自荐枕席了。
“不了,我等人。”白杨拿出妹妹的信物,放在桌上。
对面的女孩脸色异常精彩,从苦闷变成羞涩,又变的铁青。她没想到,随便搭话的一个人就是她要等的人。
程梅把脚边的书放在桌子上,沉默不言,虽说价码早已谈好,现在却不用了。她孑然一身,要些银两也是祸害,她可是看到许多人因为一口饭被打死了。
内外城只有一墙之隔,却恍若隔世,截然不同。
她犹豫了一下,从怀中取出最大的价码,放在桌上,眼里流露出希冀的色彩。
那是一张纸,上面印着皇帝的章。
名为赦令。
即便十恶不赦之罪,也可赦免,这种东西,没有大功朝廷是不会赐下的。
白杨一愣,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他第一想法是抢了就走,反正是外城,多一两具尸体也没什么要紧。
不过,他按捺下自已的想法,女孩坚毅的眼神,他太熟悉了。
就像一年前,走进红杏楼之前的他。
【也许,这就是命。罢了罢了。】
白杨拿起赦令,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