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了。
白杨也没心思再待下去,退后一步,翻了个跟斗,又从窗户跳出去了。
至于那群孩子,他没下杀手就已经算的上仁慈了,难道还指望他去帮忙。
就算是半夜也不能这么做美梦。
龙虎兄弟,享誉大柳街的恶霸,就这样在无声无息的夜里死了。
白杨看着手上的血,自已应该是做了件好事吧。
找了个没人的地,他把没用到的那个麻袋和沾了血的木枪全部烧掉,又洗了脸,对着河面静坐。
他忽然想起师兄的话,龙虎兄弟听官府的命令在找天命之子。
他又回顾那几个孩子的面孔,摇摇头,估计是附近人家的孩子,事情总不至于那么巧吧,官府找了那么久的天命之子怎么可能让他随随便便就碰上了。
【那个领头的孩子倒是有一番胆量,可惜,这是乱世。】
回了家,他破天荒的没有练枪,对着通红的火光和银亮的月光坐了一夜。
万象影要把《清心诀》的上位功法改造出来了,他一晚上都在脑海模仿练习。
天亮之后,他昏昏睡去,脸上露出一丝安心的色彩,心里的一股火似乎已经燃起。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脑海中的万象影闪出一丝血色,很快就消失了。
白杨离破木境只差临门一脚了。
在这纷乱的世界,他即将有最起码的保命手段。
睡梦中,白杨的嘴角微微翘起,好似做了一个美梦。
二桥街,龙虎兄弟的院子。
日上竿头,一群黑衣人破门而入,领头的不满看着眼前的景象。
“天命之子呢?”
他的手下沉默如铁,一言不发。
“给我找!”
几个黑衣人翻箱倒柜,很快把院子翻了一遍。
“回大人,没有。”
“逢凶化吉,化险为夷,不愧是天命之子,这次绝不会错。给我找,区区几个孩子,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胆敢杀我的人,老子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再换了他的命!”
“还有个狗东西也敢碰老子的东西,也一并杀了,吩咐下去。”
“是!”黑衣人回应道。
黑衣人很快带着龙虎兄弟的尸首离开了,只留下一片白地。
乱世纷争多,哪有避身处。
另一边。
似水流年,一眨眼,日子又少了几天。
白杨到红杏楼已经二十五天了,离老鸨说的说的一个月三十天越来越近。
他勤学苦练,手上的招式越来越活,棍势也越来越重。
捅棍,呼!劈棍,砰!扫棍,哐当!
银白的月光下,练武场里,黄色的木人前,白杨握着木棍,各种招式齐出。
但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白杨深吸一口气,咽下丹火炼制的锻体丸,硬着发麻的手臂再次出招。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天边泛起鱼肚白,他的衣服也是被汗湿了一遍又一遍。
偌大的练武场,只有他孤寂的身影和强劲的木棍声。
又过了一会,早起的人迷瞪着眼起床撒尿,脑袋不知觉的望向练武场的方向。
练武有个屁用!
还不是一事无成,不如早早挣点银子花。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人们身上,白杨收起木棍,打着哈欠,准备收拾一下回屋睡觉。
“师弟,回屋啊?”丹火打了个哈欠,刚去过茅厕,他整个人精神焕发。
“嗯。”白杨笑着回道。
“我看你好像离破木不远了,别担心,你还年轻,大不了熬上一熬,总能成的,师兄这有的是丹药。”丹火说着说着,往怀里摸着,似乎要推荐他刚炼出来的丹药。
不知为何,他又放下手,摇摇头,把白杨拉到一个僻静处。
“龙虎兄弟消失了,连屋子都被人烧了。”
丹火谨慎的开口道,目光眺望着楼里的舞榭楼台。
平日两个不知名的小卒死就死了,他根本不会去关心。
但和官府搭上钩就不一样了。
所以,他得提醒一下师弟。
这天下终究还是大晋的王朝。
“还有这事?真是苍天有眼啊。”白杨一副不知情的态度。
“有些水太深,小心脚滑。”丹火转头,给了白杨一个温和的笑容和暧昧的表情。
他的意思是提醒白杨打死都不能和官府的事扯上关系,遇见事就说不知道。
练武的谁手里没死过人,更别说青楼这下九流的地方。
不过丹火倒是对这个师弟很满意,不能说的话,跟谁都不能说。
就像他不小心透露了龙虎兄弟受伤了,有人问他,他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已曾经说过这话。
有些事单是知道就是引火上身。
但他还是有点看不出白杨的底细,白白瘦瘦的一个小男孩,练武不到一个月,下起手来雷厉风行,做完事了还一切如常。
是个能在乱世活下去的狠人。
“不错。”丹火点头,对着白杨古井无波的眼神表示赞赏。
白杨搓着手,手掌比原来大了一些,白了一些,也更有力,看不出这是双杀过人的手。
“对了,楼里有新人来了。”丹火露出诡异的笑容,“说不定是你喜欢的类型。这样,做师兄的给你开个后门,你先挑,保准都是好货。”
白杨莫名的眨着眼睛,他不是兔爷,但这个时候他的心思都放在练武上了,哪有心情去玩女人取乐。
丹火看到白杨没动心,不由的叹口气,拍拍白杨的肩膀,带他回到练武场。
到了练武场,白杨一眼就看见管事古明月,按理说他是管夜班的,这个时候应该在睡觉。
难道出了什么事?
古明月身前有几个女人,其中有个青衣女人他很眼熟,破天荒的,老者竟然也在练武场。
“瞧瞧。”丹火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据白杨将近一个月的经验来说,他从没见过女人也来练武场,一次都没有,这倒是稀奇了。
几个女人都穿着广绣长裙,踩着云纹绣鞋,用细纱蒙面,身材婀娜,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臂,引起无限遐想。
唯有那个青衣女人没有蒙面,耳边散着青丝,长着一张白玉无瑕的脸,正对着老者站立。
起的早的汉子都围在一旁,议论纷纷,来的这几位和楼里的头牌都有的一拼,不知是哪家小姐沦落风尘,若是价钱合适,他们还准备光顾一下。
白杨甚至听到一句熟悉的“只要上一次床哪怕花十年命都值!”。
谁说龟公不懂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