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打击昭氏……你怎么不让我把秦国灭了呢?”
这是我能干的活吗?
李智对着空气指指点点,拳打脚踢。
东保持沉默,守着外面,免得被别人看到这个场景,导致李智人设崩塌。
输出完毕,李智重新快乐起来。
昭氏是附骨之疽,我会想办法打击它的。但是……辅佐太子就免了。
那个太子我不想支持。
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吧?
李智推开门,感受着冰冷的空气被吸入肺腑。入目所见,有挂着几片枯叶的干枝,但也有常青的绿树。
“至少等过了新年再说吧。”
这糟糕的一年总算是过去了。
李智不想再回忆这段时间的经历。虽说总体而言过得比从前的人生更丰富,更跌宕起伏。
但他有些累,想给自己放个嗨皮的长假。
新的一年,可以把事情收尾了。
李智回屋整理名单。
一语成谶,跨年时负刍比正常时间要忙碌,忙完之后就有点顶不住,开始躺在榻上常歇。
或许是秋冬季节伤口好得本来就慢,负刍胸口的“熊午的诅咒”恢复进展从最初便不尽如人意。
熊午梆梆几拳下去,正常人应该好好休养,负刍却没给自己休息的时间,而是一直忙碌到现在。
断断续续养了这些日子,没太恶化,但也从来没有好利落过。www.xingxingxsw.com 星星小说网
过年的高强度连轴转打破了这种微妙的恢复平衡,让天平向加重一方倾斜。
近来,部分事情被负刍交给太子分担了。
负刍本人则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醒过来还要分出点精力和李智聊天。
实话实说,与李智交谈在负刍看来并不是折磨,而是一种高效的享受。
因为李智总能在几句对话之间,把最近几天发生的重点总结清楚,让负刍足不下榻就可以掌握外界信息。
如果有想要细致了解的内容,那就可以对某一点提纲展开询问。
总之,李智是个很好用的工具人,讲得比太子好。
多方信息加以印证,负刍很自然地倾向于更适合他的那个。
今天又轮到工具人来完成他的任务,只不过,比起平常的下午前来,今天李智少见地在早上就来这里报到。
负刍皱眉坐起。当与惯例出现差别时,那就代表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李智像是直接来告状的,说:“太子将郎尹换成了他的门客。”
负刍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生气地开始咳咳咳,停歇下来,然后道:“你怎么不阻止他?”
原来的郎尹是屈氏的人,也是不久前负刍借着发疯换上去的。
那时候他弄下来许多官员,事后的替换却像白做功,他仍然换上贵族,只偶尔夹杂几个混进去的落魄士人。
楚国的辉煌有各氏族的一份功劳,但现在的停滞不前也要怪到卿族头上。
负刍虽然砍了不少人,但不是乱砍,一方面是借这个机会立人设,搞服从度,另一方面是趁机砍掉真正能顶事的,换上去能力不咋地,但做人听话的。
这也是尽管他发疯,却没惹出大事的原因。负刍的清洗,至少在明面上没有损耗各氏的利益,换下一个昭氏的人,但这个位置还是留给昭氏的。
他们家大业大,不缺这点耗材。
为了尽量掩盖目的,负刍还会混着随机挑选几个倒霉蛋处理掉。
负刍觉得,做楚王能憋屈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看看我受制于人的样子,为了做事,我连自己的美好名声都被迫抛弃了。
现在太子对屈氏的郎尹出手,这不是好苗头。而且他为什么不和我商议?
李智很冤枉,说:“我已经阻止过了。”
我现在的角色可是谏官啊,主打的就是忠言逆耳利于行。
他不听,我还能咋办?难道这也要死谏吗?
负刍让李智把太子叫来,撑着身体一顿骂。
过了几天,李智又来了,不出意外,他再次带来不好的消息:“太子把廷理也换了。”
等到场景复刻第三次时,负刍已经开始怀疑李智是不是有问题。
从最初见我,到现在过了十几天,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会突然换下三个要员?
而且李智劝了也没用,他是这样倔脾气的人吗?
“你对他的劝告,还是应该再委婉一些。”负刍说。
千错万错,果然还是你的错。你讲话明明很好听,如果认真劝,怎么可能会……
李智说:“这不太行。”
他突然想起什么,又道:“今天我来还有另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告知您。”
李智不待人反应,说:“太子已经不是太子了。”
负刍:?
李智拢袖站立,道:“但您现在不用担心,这是未来发生的事情。”
什么未来?
负刍回神,勃然大怒:“拿下他!”
四周鸦雀无声。室内看护的侍卫安静得像假人。
负刍感觉从头凉到脚,细细密密的寒意刺骨,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你做了什么?”
李智没有对人解释来龙去脉的想法,只是向他介绍道:“总之,今天很不凑巧,有部分您信赖的卫卒病了,轮值替班的并非原先的人。不过您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您根本没有记住他们的面容对吧?”
李智像是考了满分后,期待拿到表扬的孩子,笑着说:“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当初关押我的那段经历。现在正是我回报您的时候啊。”
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异常的氛围,也看不见负刍变得胀红的脸庞,郑重地说:“请在这里好好休养吧。非常感谢您对我表现出的信任。”
让外面的人都知道我是楚王面前的红人。
也要感谢你即位以来的做法。
让贵族们以及官员们有所不满,让我有挑拨的余地。
负刍在盛怒之下变得分外冷静,道:“……你拉拢了谁?”
李智沉吟,看上去是在心里数名单,然后抬头,严肃地说:“你猜。”
负刍心里堵得难受。
好心的李智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他变得这样难过,道:“提示,请关注太子。”
他对周围出身各家的侍卫点了点头,施施然离开。
“太子……太子……”负刍呢喃。
太子怎么了?太子做了什么?
硬要说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处理了几个人。
而后李智借此让其他人真正开始怀疑:下一任也是个颠佬。没即位都敢这么干,等他上位还能得了。
紧接着,通过暗示让人回想起负刍本身想做的事情,削弱卿族。
最后再画饼。
但与其说是他们接了李智的假饼,倒不如说是他们不能忍受接连两任楚王都想削自己。
李智不过是浮萍,真正能在这里做出事情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各族将计就计地把人推出去当靶子,结束之后,大家仍旧是干净的氏族。
李智也不在意这些,先把阶段性目标实现了再说以后。
“大王病重,需要……静养。”李智如是说。